對於能夠將自己的多寶經修改成這般面目之人,徐長青也對其感到佩服,畢竟自己的多寶經出世還沒有多久,若是剔除掉那些傳播的時間,最終改經者或許隻用了短短一個月,甚至可能更少的時間將多寶經修改成了現在這種樣子。
雖說,徐長青並沒有在多寶經中埋設真言暗語或者混淆經文,盡可能的讓多寶經淺顯易懂,但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重新修編多寶經,依然足以證明那名改經者對各類經文極為熟悉。從修改後的多寶經內容也能夠看出這一點來,而在萬佛山之中能夠通曉各宗經文的人也只有那些經論派的苦行僧們。
早在多寶分身進入佛界之前,徐長青就曾聽聞過佛界經論苦行僧之名,雖然這些苦行僧就修為而言,或許遠遠無法和佛界頂層的強者相提並論,但論及對佛家經文的理解以及對佛學的掌握,恐怕就算是幾大宗乘的大法主也無法和他們相提並論。每次佛界的說法大會上,各個宗乘、學派都會邀請一些經論苦行僧到場講解佛家經典,或者讓這些苦行僧來一場辯經法會。
苦行僧創立的多寶宗道場就在萬佛山邊緣地帶,按照位置來估算,正對著須彌靈山,顯然作為佛界聖山的須彌靈山在這些苦行僧心目中有著不同一般的地位。
這裡原本是附近凡人城邦城主的一處避暑莊園,在多寶宗創建之時,被送給了那些經論苦行僧們,那些苦行僧們也沒有對莊園進行大規模的改建,只是將莊園內的一些多余裝飾去掉,還歸樸實姿態。
相比起其他宗門的道場、山門來,草創還沒有多久的多寶宗道場就顯得簡陋至極,再加上苦行僧本身對物質要求的淡漠,對經典的重視,使得這裡更像是一個大型的藏書莊園。而不像是一個宗門的道場。除了少數幾個房間被用來當作禪房以外,其余的房間全都被用來存放佛家經典,甚至就連那些苦行僧自己都沒有一間居住的房屋,他們每天休息的時候都會隨意的選擇在莊園內外的一顆沙羅樹下打坐,風雨不改。
雖然徐長青對那些苦行僧所奉行的苦行之道不屑一顧,但對於他們的精神卻非常佩服,數十年如一日的苦行讓這些苦行僧的神魂凝練到了一種內斂無華的境界。撇去修為境界不談,單純以神魂的強度而論,任何一名苦行僧都不會比已經接觸到天地大道的合道地仙神魂差多少。
徐長青來到這個道場的時候,苦行僧的經論師正在就多寶經的輪回說開壇說法,因為莊園本身沒有法壇,所以苦行僧們臨時將莊園前面的土地夯實平整。建成了一個大廣場,並在廣場中央建造了一個木架高台,作為苦行僧說法法座。
無論是廣場、還是高架,亦或是莊園內那些經過修整的房屋建築,全都不是用法力神通構築而成的,是苦行僧和信眾一同用自身人力一點點的建造的。苦行僧絕大多數都視佛元神通為魔障,激進一些的苦行僧甚至會在自身出現佛元和神通的時候。主動將其打散,讓其融入到自己的肉身之中。而經論派的苦行僧雖然沒有那麽激進,但他們卻也同樣不喜歡動用佛元、神通,在他們看來身體力行便是最好的苦行之道。
正是因為對佛元和神通的輕視態度,苦行僧的說法場景也沒有其他宗乘佛陀、菩薩說法時展現出來的那種華麗絢爛的景象,什麽天花亂墜,什麽飛天起舞都沒有,甚至連世俗人間的水陸法會都比不上。就是一個人站在高台上,徐徐說著自己對佛家大道的理解,說完之後,會讓下方的人提問,然後再解答。這種說法方式倒是讓徐長青覺得和春秋時期的儒家講學有些相似。
徐長青來到道場後,便如同一般的苦行僧和信眾,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下。安靜的聽著高台上的人說法。在他的周圍絕大多數都是附近城邦的凡人,從他們沒人手中拿著一本翻印的多寶經,便可看出多寶經在佛界凡人城邦的傳播范圍遠遠超出了徐長青的預計。除了凡人以外,其余大部分都是多寶宗的苦行僧。還有一小部分,大約十來人左右看樣子應該是多寶宗周邊地帶一些佛家宗乘派來的耳目探子。對此,多寶宗的苦行僧們全都沒有在意,甚至對這些人的提問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看樣子這些苦行僧是想要借用這種完全坦白的方式,來放低周邊宗乘的戒心。
不得不說,這些苦行僧對多寶經的解讀非常豐富,每一句經文都能從各類佛經之中找到相對應的佛說,有些甚至連徐長青寫下時都沒有想過的佛理經過苦行僧的解讀變得更加完善合理,就連他這個多寶經的創造者也不禁為解讀經文著拍手稱妙,甚至讓他這個多寶經的撰寫者對多寶經都有了更深的領悟。
在高台上說法的人是創立多寶宗的八名苦行僧之一,名叫摩多葉,在此之前是萬佛山一名非常著名的經論苦行僧,其以佛辯聞名於世,曾多次到佛乘、菩薩乘等大宗乘門內辯論佛法。他也是最先發現多寶經神妙之處的苦行僧,據稱他曾親自前往拜見在凡人城邦傳道的賈雅拉,不惜自降身份,以一名修為達到大成就者之境的佛陀向一名凡人求教,聽其講授多寶經。以其悟性不難聽出,賈雅拉所講授的多寶經乃是凡人修煉之道,與他的修行不相符,但他有感覺到多寶經內隱藏有更深的佛理真意,於是便組織了自己在萬佛山的道友,重新編撰補充多寶經,最終形成了現在這個版本的多寶經。
雖然現在這個版本的多寶經更適合已經成就道果的佛家行者修煉,但摩多葉和其他苦行僧並沒有舍棄裡面那些凡人修行之道的部分,甚至還在寶淨琉璃金剛界法門的基礎下補充了一些神通運用法門。這些苦行僧不屑運用神通法術,但他們知道的神通法術卻也不少,而且絕大多數都是運用佛家金身的神通,和多寶經通過願力凝聚的金身相合。
“不知大師剛才所講解的多寶經和貧僧在凡人城池聽到的多寶經有何關系?”徐長青偽裝成了一個修為不高的遊走苦行僧,在摩多葉為下方聽經信眾講解多寶經的凡人修持之法的時候,忽然高聲插嘴道。
“一樹雙枝。”摩多葉似乎不是第一次回答這個問題了,所以很快給出了答案,隨後朝徐長青行禮,道:“以前未曾見過道友,不知道友曾在何地修行?”
其實徐長青到了廣場後,就已經引起了摩多葉等多寶宗苦行僧的注意,畢竟他們在這片地方待了多年,對這個地方的人和事都非常了解,一個不知名的苦行僧突然出現,想不讓他們注意都難。若是其他時候,這樣的遊方僧人來了也就來了,他們不會太過在意,但現在乃是多寶宗草創之初,任何風吹草動都有可能對多寶宗造成一定的影響,令到他們不得不提起精神防備任何異常動靜的出現。
面對摩多葉試探性的詢問,徐長青也笑了笑,合十行禮,道:“貧僧在十方之地修行。”
聽到徐長青的回答,眾苦行僧都不由得皺了皺眉,心裡暗道油滑之輩。雖然摩多葉問得含糊,但詢問之意卻很明顯,是想要問徐長青的師承來歷,而徐長青則乾脆揣著明白裝糊塗,給了一個完全正確,卻絕對不合適的答案,將這個詢問一筆帶過,讓摩多葉一時間也挑不出任何錯,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試探。
反倒是,徐長青趁著摩多葉沒有來得及想好如何繼續詢問他的時候,又問道:“既然多寶經同出一處,為何卻又各不相同,我等讀經之人該以誰為正宗?”
“自然是我為正宗。”摩多葉原本也可以用一個圓滑答案反擊回去,但現在徐長青詢問的是多寶經正統問題,乃是其多寶宗立宗根本,自然不容他含糊對待,只能憑心回答。
“可據我所知,多寶經乃是罕普、賈雅拉兩位禪師得無名上師傳授經文, 先在凡人城邦傳播,大師而後拜在賈雅拉座下聽授經文,得以大悟,和眾位大師一同創立了多寶宗。”徐長青步步逼問,道:“既然大師的多寶經源自賈雅拉,若是論及正宗的話,自然是凡人城邦的多寶經為正宗,為何大師卻認為自己的多寶經為正宗呢?”
摩多葉毫不含糊的說道:“我之經文雖出自凡人城邦,我也曾在賈雅拉大師座下聽法授經,但佛經正宗與否不再時間和出處,而在道之大小。我之多寶經更符合佛之真意,大道至理,可度人度己,苦海行舟、彼岸金橋,乃是大乘大聖之經文,而賈雅拉、罕普兩位上師所傳經文乃是凡人經文,隻可度己,不可度人,不聞大道,隻修神通,乃是小乘小聖之經文。以此而論,自然應該是以我為正宗。”
“好好,好一個道之大小論說。”徐長青笑了笑,跟著站起來,邁步來到了高台下,說道:“我有一段經文也是源自多寶經,不知可否讓我在此講說,彼此印證一些所得?”
摩多葉聞言愣了一下,朝其他苦行僧看了一眼,交換了一下意見後,便點頭答應道:“當然可以,請上高台吧!”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