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賜這麽說，也是沒把這個表妹當外人。真的見外，不會追問。

　當然，張天賜也把選擇權交給了素素，如果是私事，可以不說。

　黑暗中，素素的雙眸有些羞意，站在當地說道:

　“好吧表哥，其實也沒什麽，我只是借著那個機會，回到以前的狐穴看了看。然後……毀了那個狐穴，畢竟我現在已經是人，受人道十戒，為畜時的那些印記，想起來總覺得自卑，於是徹底毀去，算是和過去做個訣別。”

　原來如此。

　張天賜哈哈大笑，抬腳向前走，說道:“素素也是多此一舉，看來還是個完美主義者。其實你雖然在深山裡，但是已經開始了持身受戒，不必擔心留下什麽，而被後人詬病的。”

　“可是表哥你也知道，我以前是和阿紫那個賤婢一起生活的。”素素紅著臉說道。

　“怎麽，阿紫也曾經引誘小帥哥，進入狐穴?”張天賜問道。

　“那倒沒有，但是阿紫這丫頭，總是要邋遢一些。”素素說道。

　“嗯嗯，毀去了狐穴也好，反正你們以後，也不用再回去了。”張天賜說道。

　兩人邊走邊談，氣氛輕松了許多。

　“表嫂也是人精，我一點點小心思，都瞞不過她。”素素說道。

　“她以前是仵作官，專門考校細節上的功夫。”張天賜一笑，又說道:“但是思羽的本意，是出於對你的關心，所以你不要見怪她。”

　“這個我自然明白，表哥放心。”素素急忙點頭，卻又想起了今晚金思羽的玩笑話，不由得心頭狂跳。

　狐狸本是多情之物，素素的修行，又沒有達到狐仙老祖的境界，面對這玉樹臨風的表哥，難免有些意馬心猿。偏偏金思羽又使壞，不葷不素地亂說話，更是讓素素道心難定。

　可是表哥是天師，自己是精怪，想再多又有什麽用?

　想到這裡，素素的心裡一聲歎息……

　兩人聯袂而行，踏著夜色，不知不覺間來到北山坡。

　田曉荷迎了過來，接過張天賜手裡的帳篷，說道:“大真人，這裡一片安靜，沒有動靜。”

　“去山頭吧，可以監控墳地，又可以看著湖面。”張天賜說道。

　田曉荷點點頭，費力地扛著帳篷前進。

　到了山頂上，張天賜找了一個藏風聚氣的地方，安營扎寨。

　素素很自覺地躲開了，在四周巡邏，監控墳地和湖面的動靜。

　兩個鬼童子還是分工負責，一個看著湖面，一個看著墳地，距離張天賜，都有幾裡路遠。

　張天賜也沒睡覺，打開自己的背包，開始煉丹。

　以前采回來的草藥，都經過了粗煉，現在要用龍虎丹鼎進行精煉。

　其實張天賜目前的煉丹，還是很低淺的。基本上，就是對藥物進行提煉，並且利用混元丹母，平衡藥物中的陰陽二氣，使藥力發揮到最大的作用，被人體完全吸收。

　當然，這種低淺，是相對於龍虎山丹術來說的。

　即使是這麽低淺的丹藥，一旦拿到市場上，也足可以引起巨大轟動。對於常人來說，這種低淺的東西，就是救命仙丹。

　精煉的過程比較慢，張天賜坐在帳篷前，一邊煉丹，一邊看星星。

　素素在遠處，看見張天賜在煉丹，於是順手扯了兩把草藥送了過來。有些草藥消耗量很大，需求是無止境的。

　張天賜看見素素走來，說道:“素素，陪我坐一會兒，聊聊天吧。今晚不會有事的，不用這麽辛苦巡邏。”

　“表哥，我還是想幫你采藥……”素素說道。

　“那也不用這麽辛苦，晚上是休息的時間。”張天賜看著素素，說道:“素素，我沒有把你當成狐仙或者精怪來看待，在我眼裡，你也是一個小女孩，我要照顧你才對。”

　“表哥，怎麽……說這個?”素素有些意外，低聲說道。

　“我的意思是，你應該休息一下。你上次也受了傷，雖說已經康復，但終究不能太累了。不如這樣吧，你不想和我說話，就在帳篷裡先睡一會兒吧。我在門前煉丹，順便給你守夜。”張天賜說道。

　“不用了表哥，我不睡，現在也不困。”素素搖搖頭，在張天賜的身邊三尺處坐了下來，雙手抱膝，看張天賜煉丹。

　鼎爐裡有亮光透出來，將素素的臉，照得一片純美。

　張天賜在鼎爐裡加料，一邊說道:“素素，有時候，你在躲避我吧?”

　“沒有啊表哥，我是護法，所以盡職盡責，警戒巡邏什麽的。”素素低眉說道。

　“不對，你是在擔心李下瓜田的嫌疑，所以故意躲著我。”張天賜笑了笑，說道:“其實，心底坦蕩就好，不用擔心太多。我認你做表妹，在心裡，就把你當成親表妹了。你視我為兄長，自然就不會覺得那麽多虛無的尷尬。”

　“表哥說的是，素素心裡感激。”

　“嗯，思羽也沒把你當外人，要不，就不會建議你陪我上山了。而且，思羽知道我們兄妹之間的感情，也不會和那些無知妒婦一樣，莫名其妙吃醋的。”張天賜又說道。

　素素終於一笑，道:“表哥，我們不說這個了吧。”

　“行，那你坐過來，坐我身邊。兄妹之間，無需避嫌吧。”張天賜說道。

　素素臉色微紅，終於坐到了張天賜的身邊。

　夜風悠悠，夜涼如水，四野無聲。

　張天賜練好了一爐丹藥， 收起來，開始煉第二爐，一邊問道:“素素，你的內丹，現在達到什麽程度了?”

　素素閉上眼睛，內視了一下自己的丹田，睜開眼說道:“有鴿子蛋那麽大，但是還不精純，色澤微黃，也只能提到胸腔，還不能拿出來。”

　“是嗎?這已經很厲害了。”張天賜楞了一下，又說道:“我這輩子，內丹上的修為，都不知道能否比上你的一半。”

　“不會的，表哥以後，一定會到達內外成的大境界。你有龍虎丹鼎，可以用外丹刺激內丹，互助互補。”素素說道。

　“想法是這樣的，可是成事在天啊。”張天賜歎了一口氣，說道:“龍虎山歷代天師之中，自張道陵老祖以下，煉出內丹的其實不多。我所知道的，有一位師祖叫張正隨，內丹很厲害。”

　“是嗎，表哥說來聽聽。”素素饒有興趣地問道。

　張天賜點點頭，正要說關於張正隨的事，龔自貴卻從方湖那邊飄了過來，低聲說道:“大真人，湖中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