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被拽掉是真的很疼。
張璿衡這種頭髮短的男人,其實一般不會遇到這種痛苦的。畢竟頭髮太短,想拽都沒地方下手。那些女生才是最容易因此痛得要命的人。
可一般不會遇到,不代表他就不懂那種體驗。
有的時候,他會因為耳機側面閉合性不好等各種原因被夾掉幾根頭髮。那種疼痛著實刻骨銘心。
因此,他非常理解女生打架為什麽總愛拽頭髮。
畢竟拽頭髮很疼啊!被拽的人很容易會失去戰鬥力,轉而哀嚎起來。
此外,長頭髮作為固定對手行動的道具,實在是太好拽住了。受創面積那麽大,抓住它就可以進一步控制對手的動作,讓局勢盡在你掌控之中。
其實一般情況的小打小鬧,到這裡就已經差不多了,不需要再做什麽便可以讓對方投降。
被拽頭髮的疼痛感著實很劇烈,你大可以邊拽邊逼迫對方投降。
不投降?
那就接著拽,用更大的力氣。
很快對方就會慫的。
因為拽頭髮雖然疼的是頭皮,可不僅僅是頭皮疼而已。
它離大腦這麽近,你的攻擊可以說毫無阻礙的在刺激大腦神經。
不斷發出疼痛與“快投降”的信號。
某種程度上挺像催眠的?
張璿衡高中的時候,就製止過一次校園霸凌。
幾個“社會人”將一個哭都不敢出聲的女生圍在校園牆角,其中一個拽著她的頭髮往牆上按。另外幾個則對其破口大罵,不時往其臉上扇個巴掌。
這些不好好上學成天“混社會”還以為自己很屌的學生,大家平時都是躲著他們的,不想跟他們有所牽連。整體情緒是又反感又懼怕。
大家都怕他們報復——那些混子都下手沒輕沒重的,報復心還強得很。惹了他們,不知何時就要被找麻煩。所以能躲就躲,從不正面招惹。
說實話,就連老師都怕這些小混混。
為什麽?
還是上面的理由——這幫人下手太沒輕沒重了,而且非常衝動,做事不考慮後果。
偶爾便能聽到消息,說某某學校的老師又被混子打了。甚至還有人被這些不學好的畜生捅死——可原因只是老師勸他跟狐朋狗友們少聯系,別學壞而已。
所以老師們只能對不務正業的學生們勸一勸。聽得進話的,就再上心幫一幫,嚴加看管一些。聽不進去的,就隨他去了,不敢多說什麽。
只求你不惹事,別的什麽都不管。學不學是你的事,我可不多嘴督促。
大家當老師的也就是混口飯吃,對學生盡應盡的教育義務而已,乾嗎要拚上命呢?為了這些混蛋把自己命賠上去,也太不值了。
對小混混的態度,張璿衡也是和同學們一樣的。
都是繞著走,能離多遠離多遠。盡量不產生能與之對話的機會。
不過其實他感覺,自己學校的混子已經很少了。
畢竟好歹是個重點高中,來這兒的大多數人都在比較安分的學習。
就算不想學了,也一般不會出去混的。最多在班裡上課睡睡覺什麽的,不至於影響他人。
當時張璿衡也只是路過那附近而已,大老遠的便聽到了那幾個女混混的叫嚷。
按照他平時對待混混的態度,本來會看都不往聲音方向看而直接走掉的,可好奇心促使他往聲音來源處瞄了一眼,想看看這幾人到底在乾嗎才鬧得這麽吵——這一看,他就沒法淡定了。
雖然不想惹上混混,但既然自己都看到了正在進行的校園暴力,就不可能坐視不管。
身邊人的漠視正是助長校園暴力的絕佳土壤,
同時也是校園暴力最大的組成因素之一。人人都為了自保而不願意去幫助被霸凌者,只會讓霸凌越發猖狂、受害者越發無助。
選擇沉默的瞬間,你自己就也成為了加害者。
他絕對沒法就這麽默默走掉,然後備受良心的譴責——張璿衡做不到催眠自己、讓自己覺得這麽做並沒有錯的那一套。他很清楚那些都是借口。
你騙誰也騙不了自己的心。一旦某件自己做出的行為需要找借口才能說服自己這是正確的,那就說明你無論理智還是情感上都知道它是錯誤的。
會向內心強調它是正確的,只不過是因為你想自我安慰和逃避而已。其實就是自欺欺人的邏輯。
當時,張璿衡本打算去找教導主任的。
他覺得讓老師處理這種事會比較好,因為小混混一般不敢對他們怎麽樣,更不敢說“關你屁事”。
說不定學校還會因此勸退她們,也算是為民除害、淨化校園環境了。
然而,張璿衡轉念一想,還是沒這麽做。
等自己回去找了教導主任再過來,那霸凌很可能就已經結束了。
或者說,教導主任來的時候被她們看見,全都一溜煙逃走。結果女生也害怕報復不敢指認施暴者,讓她們逍遙法外。
反正就是死無對證。
無論哪種情況,其實都挺尷尬的。
尤其前者,張璿衡可能還必須跟教導主任解釋一下自己不是在耍他。
他一個都不想選。
被霸凌者希望的,就是旁人能及時伸出援手。
來得太晚的幫助不叫幫助。
那又是另一種冷漠——因為對方又不是全副武裝的歹徒,一般人能做的只有報警。對方只是幾個危險程度終究有限的混子罷了。
還是危險程度普通更低一點的女混子。
做好了會被報復的準備,張璿衡心一橫,乾脆原地深呼吸,衝著混子們大吼一聲“幹什麽呢!”,同時板著臉、氣勢洶洶的朝他們快步走來。
那幾位女混子被他這麽一喊,還嚇了一跳,隨後轉過身,朝他惡狠狠的吼了回去:“關你屁事!”
“嗯?!你再說一遍?!欺負人是吧!跟老子試試?!”毫不猶豫,知道混子們最欺軟怕硬的張璿衡硬著頭皮箭步衝上前去,直接揪起了那衝他吼的女生,把她的臉一把壓在石牆上,死死的凝視著周圍幾個女混子,報以生平能演出的最凶惡的眼神:“我懶得跟你們放屁,數三個數!你們再不滾,我可就——”
嗯,結果一個數都沒數上。
她們嚇得直接跑了,跟個小學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