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究竟都乾過什麽,真的有必要好好調查一番。
張璿衡敢打賭,這個家夥一定不乾淨。
他可能是被面具殺手要挾了。
……用他某些見不得光、甚至極度危險、會讓其身敗名裂乃至進監獄的經歷。
天知道面具殺手還持有多少人的把柄?
而這些把柄,又是從哪來的?
想想都可怕。
面具殺手也許和張璿衡目前遇到過的兩起從暗網買情報的案件有關。
……或者說,提供給她情報的那些人,與這些案件有關。
總之多半兒有問題。
想明白這些之後,張璿衡迅速往風車塔去,並給何朱琪他們打了個電話,提示他們調查死者房內的衣物,看看有沒有什麽沾上灰漬的。再找找看有沒有軟梯一類的物品。
那可能就是死者昨晚穿過的衣物。
同時,他自己也沒閑著。張璿衡收起筆記,火速來到風車塔一樓,開始檢查這裡可不可能殘留什麽犯罪痕跡。
如果推理沒錯,這裡就是第一現場。
那會有什麽自己之前看漏的東西嗎?
張璿衡上次步入風車塔時,並沒有考慮到這裡可能發生過凶殺。
絲毫沒有想到臥室可能不是第一現場。
因此,沒有仔細觀察四周。會看漏什麽關鍵細節都很有可能。
如果不是昨晚這裡沒下過雨,他覺得自己對周邊的洞悉會更細致一些,時刻留意所有細節。
因為若是凶手在下雨時抵達此處,那麽這種潮濕將可能留下許多印記。
腳印、泥漬……等等。
不過很遺憾。
即便拿出戰術手電用紫光燈照射地面,也無法照射出血液等痕跡。
想想覺得,也挺正常的。
死者的屍體並沒有什麽多余的外傷,所以他被折斷頸椎的過程中,可能沒有頭皮擦到地面一類的情況。
不然能夠留下點頭皮碎屑,或許能作為案件的證據之一。
既然這方面沒什麽遺留的線索能利用,張璿衡就決定模擬一下,面具殺手想要空中刺殺得站在什麽位置才行?
當然,肯定不能過高。
雖然跳來下的過程中能靠落在死者身上製造一部分緩衝,可高度也必須被限制在十米之內。再怎麽受過訓練的人,超過這個高度都幾乎百分百受傷。
然而,高度還不能太低。
過低的高度,無法制造足以折斷頸椎的強大衝擊力。
想要造成這個效果,起碼也要五米以上。
也就是說……
有效高空刺殺的區間,差不多是垂直高度五到十米。
因此,張璿衡邊看著塔底邊朝上移動,很快便挪到了目測越五米高的位置。
從這裡往下望去,張璿衡想象了一下如果是自己往下跳會是什麽感覺,進而覺得有些緊張了。
不考慮跳到人身上進行謀殺——這個高度讓他跳,他雖然有點恐高,但還是有把握用大學學過的跑酷技巧無傷落地的。
然而五米的距離,已經很容易受傷了。無緩衝狀態再增加高度,就沒把握能平安落地。
沒法確定面具殺手在什麽高度跳的。
總之這種行為是十分危險的。
萬一敵人躲開或自己落地點沒瞄準在謀殺目標身上,她就要進行翻滾卸力。一旦沒卸好,斷條腿可就太正常了。
許多跑酷的人把自己搞傷就是因為挑戰了無法駕馭的高度。
更有甚者,摔了個殘疾乃至不幸去世。
……高危運動,就是這樣。
在思考這些事情的期間,張璿衡踱步於旋轉樓梯上,爬得越高,越感覺往下看時有些眼暈。
尤其在考慮到這裡曾發生過高空刺殺的案件時,
潛意識裡便已經在暗示此處的危險了。面具殺手背著一具屍體爬這麽高,不知會有多吃力。
那還是個力氣與體力普遍弱上一截的女生。
但是殺人都那麽熟練了,這點小事,人家大概也完全不放在眼裡吧?
思來想去,張璿衡著實覺得這風車塔該加個電梯。
否則哪天誰想去塔頂平台上觀觀光,光是爬這麽長一串樓梯都要累死。一想到會這麽累,很多人可能就沒那個興致爬了吧。
這絕對會降低風車的利用率的……導致沒多少人會時常到那上面去。
不知道莊園主人是什麽想法。
這麽喜歡這座風車塔的他,會不會不嫌費力,總是到這上面來呢?
……可他卻被殺死在自己如此看重的塔中。不得不讓人覺得悲哀和同情。
仔細想想……
這座塔想裝電梯,可能不太好設計構造吧……根本就沒那麽多空間留給電梯井。
螺旋樓梯和露台的設計就導致電梯無法在不損害美觀的情況下製造出來。
外部電梯是個解決方案。可這個設計還可能存在“沒有它會更美”的情況。
實際上,這座風車塔除了用來裝飾和觀景,還有另一個任務在。那就是發電。
風力充足的天氣裡,它能源源不斷的製造電能,產生無比環保的清潔能源。沒風或風不夠大的日子裡,就靜靜的佇立於此,不失為一幅美景。
當然……這風車到底能轉化出多少電,張璿衡不是很清楚。畢竟這不是專門用來發電、被架設得很高、被放在風力最充足的風電場的風車,只是在保證外形美觀的前提下附帶了發電功能而已,所以想必效率不會很高。
不過它的存在無疑能為莊園每年節省下許多電費——最理想的是,發的電可以被大規模存起來留待以後使用,不至於今天風大電多得沒處用,明天風太小又只能花電費。
……如果談經濟利益的話,就不知道這點電費夠不夠風車發電功能的維護費了。
大概是不會有太多結余的。
至於單純想靠電費賺回本錢的想法,就更是不要有。
造個風車不為觀賞而單純指望省電費,簡直是腦子有洞。
你讓它轉個幾十年都不一定收得回本錢。
……其中的維護費另說。
重新爬到露台後,張璿衡收到了何朱琪的來電。
電話那頭的聲音十分興奮,說的確發現了衣服架上死者的大衣和褲子留有塵土。
之前警官對此沒怎麽在意,可按照張璿衡提供的思路,才發現這條線索或許正是關鍵——負責給死者洗衣服的老奶奶給出證詞,說死者的衣服明明她昨晚才洗過烘乾,怎麽會又髒成這樣。
同時,也在一個工具箱內找到了一頭有套環的粗繩。
或許死者就是用它爬下了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