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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李逵低聲嘟囔道:“胡鳥說!買幾根破草,還用派個頭領?俺們梁山恁得無人?”
吳用搖著扇子,撚須道:“此行雖然只是買藥材,看似簡單,卻不容易。
千裡之外,外番蠻荒,人生地不熟,且又處於兵火連天的地界,所派之人必須得處事靈活、見識寬廣,一般小嘍囉哪裡應付得了?”
議論歸議論,等了半天,也沒見個頭領主動請纓,認領此事。
程風有些納悶,給晁蓋買參,宋江旗下的人自然不會挺身而出,越俎代庖。怎麽晁蓋手下那幫弟兄沒一個應聲的?如此一來,天王臉面上如何過得去?
吳用乾笑一聲,道:“大家都謙虛,小生心中到有個人選,說出來大家參詳參詳。”
見眾人的目光都聚向了自己,吳用施施然地道:“咱們山寨,論才學見識、論武藝本事、論謀略機變,程風頭領自然是上上之人。我看,這遠赴遼東的重任,只有他才能夠擔得起來。”
“尼瑪!怎麽又是我?”程風猛地抬頭,看向晁蓋和宋江。
晁蓋半閉著眼睛,猶如老僧入定一般,仿佛此事與他無關,宋江則是笑眯眯地看著他,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一時間,偌大個大廳鴉雀無聲,眾人都在等待程風如何拒絕。
大家都認為程風不會答應,不說別的,他現在好歹手底下也有二十號頭領,遠去千裡去買藥材,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太掉價了吧!
當然,最主要的是,這活兒吃力不討好,吭哧吭哧走那麽遠,那地界兒正打著仗,萬一碰上了大軍怎麽辦?無論是遼人還是女真人,那都不是好惹的!
就算千辛萬苦將老參弄回來了,能得到啥好處嗎?還不如帶人出去劫個道、搶個商隊來得實惠。
大廳裡靜靜的,落根針都能聽見,等了半晌,程風終於開口:“承蒙各位看得起,程風三日後就出發!”
此言一出,廳裡一片嘩然,眾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吳用聽了一怔,他沒想到程風會答應的如此痛快!原本準備好的那些說辭似乎用不上了。
晁蓋那半闔的眼眸倏地睜開,有些迷惑地看著程風,仿佛重來不認識他一般,“這小子究竟怎麽想的?”
宋江站了起來,撫掌大笑,道:“好!程風頭領對天王一片赤誠,其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證!宋江在這裡放出話來,待你凱旋歸來,這前台上,有你一個位置!”
他轉而向左右道:“晁天王、吳軍師、公孫先生,宋江唐突了,你們對這個提議沒有意見吧?”
話雖這樣說,但最主要的還是晁蓋的態度,宋江緊盯著晁蓋的臉,只見他微微頷首,算是對此認可,方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其實,這也不過是做戲,本來在吳用準備的勸說話詞裡,就已經將這事作為利誘程風答應的重磅籌碼,現在不過是宋江故作姿態,將其說出來罷了。
大廳裡頓時沸騰了!能坐到聚義廳的前台上,不知有多少人動過這心思!但哪能這麽容易呢!
從廳尾到廳首,不過數十步,而這點距離卻是大部分人終生難以逾越的天塹!
即便程風現在手下兵強馬壯、人丁興旺,但他想取得一個梁山領袖的名份卻缺少一個恰當的契機!而現在,這個機會卻在衝他在招手!
廳裡有些不明就裡的頭領有些眼熱,心中後悔不迭,早知道出趟遠門有這麽大的收益,拚著掉腦袋的風險也要試一試!這也太便宜程風了!
甚至開始有人懷疑這事有內幕,
是幾個大佬商量好之後,為程風量身打造的晉升之路。其實是他們多想,程風將這事應承下來,唯一的想法就是去趟大金國,看看聞名天下、勇銳無敵的女真鐵騎究竟是何等威風?!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畢竟數年之後,他要面對的最大敵人就是這數千兵馬起家,八年之間,滅遼稱帝、奄有天下的完顏阿骨打及其繼任者完顏吳乞買。
扈三娘忽然越眾而出,向台上四人行禮道:“諸位哥哥,夫君此行千裡,小女子放心不下,願隨夫君一同前往,還望恩準!”
宋江笑著頷首,道:“夫唱婦隨,天經地義,沒什麽不可!去吧!”
程風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低聲喝道:“穿山越海,又有兵災,你一個女子跟著我去幹嗎?我還得分神保護你!”
“怕什麽?我一身本事,不是柔弱女子,說不定還能幫上夫君的忙。”她一雙美目緊盯著程風,神情堅定、寸步不讓。
顧大嫂在一旁替扈三娘說話, 扯著大嗓門道:“就是!就是!咱們三娘妹子武藝高強,你倆誰本事厲害還說不準呢!”
也不知誰嚷了一句,“誰厲害?兩人回屋大戰三百回合不就知道了嗎?”
頓時人群裡爆出一陣戲謔的大笑,扈三娘頓時羞得滿臉通紅,但依舊不依不饒地盯著程風。
程風還沒見過她這麽堅持一件事,也沒見過她在大廳議事時說過一句話,如今篤定要和自己一同去遼東,自然是對自己一片情誼,也不可太駁了她的面子。
再說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拉扯下去只會讓人笑話,他想了想,板著臉淡淡地道:“回家再說!”
他心裡暗道:“不管去還是不去,自己作為她的男人,這點逼還是要裝的,好歹俺也是一家之主啊!”
“對對對!你們倆回家去說!”
“說不通,就在床上掐一架!”
“不是東風壓了西風,就是西風壓了東風,不知是男上女下,還是女上男上?哈哈……”
……
這些人都是粗豪的漢子,平時說葷話說慣了的,逮住這個機會自然一頓猛侃,大小頭領們都咧著嘴大笑,仿佛跟過年似的。
眾人還在一旁調侃,程風冷著臉,將扈三娘的手一把抓起,分開人群,衝了出去。
大家夥看著他倆遠去的背影,臉上笑容雖然不減,但心裡都暗歎一句:“程風這小子真有本事!哄得扈三娘這個俊俏小娘子對他恁得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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