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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程風的反應速度遠遠超過了曾塗的預料，倏地一個墊步就退了回去，輕輕松松地將這一刀讓開。

不待曾塗將刀收回，程風如閃電般又欺身而進，左手如鐵鉗一般將他的右臂擰住，右手一刀就順著他的腋下甲衣連接處捅了進去。

“撲！”地一聲悶響，鋒利的庫克銳刀頭直入曾塗的腋下。

曾塗吃痛，瞠目大喝，他右手已經不聽使喚，直刀嗆啷落下，他左手倏地就朝程風的襠下抓去，這一抓既是本能反應，更是帶著十分憤恨！

程風的動作之快，還是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提起右腿擋住這斷子絕孫的一抓，右手握著刀柄用力地轉動手腕一攪。

彎刀在體內攪動，傷口撕裂擴大，腋下神經血管又極其豐富，饒是曾塗是鐵打的漢子，這個時候也再咬牙苦撐不住。

火光四起，煙塵繚亂的軍寨之中，厲聲慘叫之聲，震動夜空！喊殺聲震耳的軍營內外，似乎都能聽見這一聲哀嚎的聲音！

曾塗的慘叫之聲，驚動了那些在拚命廝打的雙方士卒，人人都回頭而望，就見曾塗健碩的虎軀已然蜷縮在地。

程風“刷！”地抽刀而出，將其首級斬下，長身而立，舉起頭顱大喝:“主將已死！降者不殺！”

有反應快些的梁山軍嘍羅，也緊跟著大叫:“主將已死！降者不殺！”剛開始的喊聲還此起彼伏，並不一致，漸漸的，數百嘍羅的聲音步調統一，匯成震天的雷鳴。

雙方這麽多士卒，誰也不知道，程風是從什麽地方摸了過來，是從什麽時候加入戰場，反正見他一出手，曾塗已然重創！

曾頭市軍全都呆住了，眼前這個敵人實在來得太過凶悍，眨眼間曾頭市五虎中本事最高、最能廝殺的大郎曾塗便命喪與手！這等勇士，已不是眼下這些殘兵敗將可以對付的！

要知道，曾塗在曾頭市軍中是神一般的存在，雖然史文恭、蘇定都是其教練，但畢竟他們不姓曾，只是曾家聘請的看家助手。

曾頭市上下都是曾家的附屬，而曾家長子曾塗遲早將會是曾頭市的繼承人，他一死，曾頭市還有什麽希望呢?

不過，他們若知道，大教頭史文恭、二郎君曾密、小郎君曾升都亡於眼前這位年輕頭領的手下，又該作如何想呢?！

一名身中了兩槍的小頭目，手一抖，手中的直刀已經落地，呆呆地看著曾塗那張熟悉的臉，眼睛張得老大，一副不肯瞑目的樣子。

這小頭目喉嚨咯吱兩聲，終於淒厲慘叫起來:“敗了！敗了！”

慘叫聲中，東門附近所有還幸存的曾頭市軍士卒拋下手中刀槍，轟然跪下，“叮叮當當！”的聲音響成一片。

兵敗如山倒，心理防線崩潰的情形如同山火一般迅速蔓延，很快，剩下的曾頭市軍全都放棄了抵抗。

程風並不知道自己斬殺的那人是曾塗，只是看衣甲旗號知道是個曾頭市軍的頭領，詐稱其為主帥，後來一問降卒，方才知道誤打誤撞，自己竟然把曾家首虎給辦了！

這也算是機緣巧合！若不是劉唐與之廝打，自己也不會如此輕易地偷襲得手。

劉唐脖子上的壓力一松，頓感逃回生天，他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中感到一陣慶幸。

周圍發生的事他雖沒看見，但也聽明白個七八分，他深吸一口氣，一骨碌翻身起來，直直朝程風跪拜，紅著臉，大聲道:“多謝程頭領相助，否則俺劉唐早已沒命了！劉唐不曉事，

不該放下踏板，殺入營中，誰知技不如人，差點放跑了敵將......”他雖性急魯莽，但也是個明白人，今夜自己擅作主張、違反軍令，搶入營中爭功，差點壞了大事，這事追究下來，自己恐怕吃不了兜著走，為今之計只能求程風幫忙說說好話。

程風忙上前一把將他扶了起來，嗔怪道:“劉唐兄你這是作甚?！羞煞兄弟嗎?！

敵將曾塗從營中尋來木料，搭在壕溝上，眼見著就要殺奔出去，全賴劉兄豁出命，將他們趕了回來。咱們聯手殺死曾塗，促使敵軍潰敗投降，如此大功一件，何罪之有?”

劉唐聽他如此一說，心中更是感激萬分，難以言表，叉手又要行禮，卻被程風鐵鉗般的一雙手牢牢架住。

“哈哈！劉兄是個直爽人，今日何故如此婆婆媽媽?走！咱們還得抓緊與諸位頭領會合，商議攻下曾頭市一事！”

“啊?！這就攻打曾頭市?！”

不待劉唐反應過來， 程風扯著他的胳臂，向西門走去，將此番尷尬化解。

諸位頭領在西門聚集，約束整頓，計點俘虜，救治傷亡，大家這才發現死在程風手下的竟然有史文恭、曾塗、曾密、曾升四人之多！且不說蘇定落下的陷坑也是在他主張下所挖。

四人！其中包括武藝最強的史文恭、地位最高的曾塗！

震驚！除了震驚之外還是震驚！

敬佩！除了敬佩之外還是敬佩！

慶幸！除了慶幸之外還是慶幸！

他們都明白:

若不是程風準確預判、提前應對，梁山軍在士氣低落之際面對曾頭市暗夜劫營，恐怕要損兵折將、損失慘重！

若不是程風隻身伏擊、連殺數將，梁山軍即便能打贏這場反擊戰，傷亡人數可能還要多出許多！

程風此前擊敗呼延灼的連環馬軍，所帶的都是他自己手下的那幾位心腹頭領，其勇其智眾人只是耳聞，未曾親見，雖有感念，畢竟也只是口口相傳，所以有人不太信服。

今夜一戰，卻是眼睜睜地瞧見史文恭咽喉上、曾密的額頭上插著這姓程的弩箭;曾升斷了一臂，頭破血流地躺在程風所潛伏的土堆下;斬殺曾塗、提首大呼的一幕更是數百人親眼所見。

彪悍凶悍至此，精明強乾至此，全軍上下，何人能及！這程風究竟是人是妖?！

就連資歷老成的秦明、自視甚高的孫立、精於謀算的穆順此時看程風的眼神裡都透著幾分恭敬甚至是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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