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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好土匪》第188章 窺破
“程風,這軍營裡逃兵的事多有發生,當官的殘虐嚴苛、克扣軍俸、差使不均都會迫使士兵逃亡,有的士兵酷好賭博、欠債太多的,也會選擇逃逸躲債。所以,同時又出現五人逃亡,也不是沒有可能。”

 李彥先怕程風從軍時短,不太了解軍中的事情,在一旁解釋。

 輔達一邊將筐內的饅頭分給大家,一邊思索著道:“咱們把戰場處理得很乾淨了,難道露出了什麽馬腳嗎?”

 程風將饅頭放回竹筐內,將身上的衣甲脫下,換上一件尋常百姓穿的褐衣,丟下一句話:“大家在這等著,我去看個究竟,馬上回來。”說完未等大家反應過來,便拔足狂奔,向城內奔去。

 他一氣奔到城門口,看見上面貼著一張告示,上書:“隴州依奉涇原路經略安撫使司批示,核準第三將牒文,勾追綏戎堡兵士輔達、韓世忠、李彥先、李在、張遇五人。

 如有人停藏在家宿食,與罪人同罪。若有人捕獲前來,或首告到官,支給賞錢一千貫文。收捉得獲,依軍法施行。五人畫像,隨文張貼。準此。”

 他看了,心中先是一驚,隨即裝作若無其事地進了城,看見路邊有賣炒豆子的,買了兩斤,邊嚼著豆子,邊在城裡閑逛。

 表面上是在閑逛,其實內心裡卻是翻起滔天波浪,大腦正在高速運轉,分析著眼前的局面。

 城門內側不遠有一處聚攏著一堆民眾,有個閑漢在那唾沫橫飛地說著話,手裡還比劃著。

 他走了過去,聽見那閑漢正衝著圍觀的民眾眉飛色舞地道:“你們說那些亡命之徒能耐不?先是用火藥罐將第三將的將官眼睛炸瞎了,後來還敢襲擊臨羌寨的墩台。

 聽說守台的是一老一少,年輕的那個戰死了,年紀大的身上被砍了一刀,但他把烽火點著了。賊人見烽火燃起,方才驚慌逃竄。

 但就是這麽奇怪!這幫夏國人憑空消失了!整個天都山被大軍和丁壯像篦子般梳理過幾個來回,也沒發現他們的蹤影!白白忙活了一夜。”

 圍觀的人群聽了嘖嘖有聲,有人擔憂道:“啊呀!夏人被你說得跟天兵天將似的,該不會殺到咱們隴州來吧?”

 那閑漢摸著下巴,煞有其事地道:“這還真難說......”

 眾人一聽這話,一片嘩然。

 “你是誰?你憑這麽說?!隴州離天都山那麽遠,夏國人哪能這麽輕易打過來?!別在這危言聳聽了!”人群中有位穿士子服飾打扮的年輕人提出了他的質疑。

 旁邊一人跟那士子低聲解釋道:“這位兄台,你有所不知吧?台上的這位兄弟叫包踢羊,外號包打聽。他與驛站的那些小吏們混得廝熟,所以這東西南北的訊息他得知甚快!”

 包踢羊雙手抱臂,睥睨眾人,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程風聽了,心中疑惑,“前夜究竟是誰襲擊了墩台?引得烽火四起。說來還要拜謝他們,不然自己一行哪能如此容易地脫身?

 不過,現在也不能掉以輕心,海捕文書已經到了隴州,點明了要抓韓世忠等五名逃兵,還畫了人像,看來禁軍衣服不能再穿了!可為什麽告示裡沒提自己的名字呢?這又是樁怪事!”

 他站在路邊,邊嚼著豆子,心中邊盤算著應對之策。過了半晌,他心中已有定計,將吃剩的豆子用紙袋包好,揣進懷中。

 一路打聽,先尋到一家藥鋪,走進去買了兩包用來包扎傷口的傷布。

 從藥鋪出來,他又在一旁的街邊攤販處買了兩隻雞。後又找到一家車馬行,一搖一晃地溜達進去,買下一輛馬車,隨後拎著雞、嚼著豆子,趕著馬車,回到了窯洞。

 眾人眼巴巴地看著他回來,竟然還趕著輛馬車,大為不解,再看看他的臉上陰沉沉的,便知這告示所提的五人便是自己了。

 只是眾人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宋軍那麽快就知道在墩台內燒焦的屍體不是自己的?發個追捕告示為什麽隻抓捕韓世忠等五人?

 程風也一直在思考這些問題,見眾人正征詢地望著自己,他歎了一口氣,道:“我翻來覆去地想,只有一種可能,那天襲擊我們的,不是夏國人,而是綏戎堡的人!

 他們很清楚自己戰敗了,所以知道我們六人還活著,自然知道墩台裡的六具無頭焦屍不是咱們的。只是告示上為什麽單單沒提我,我依舊想不明白。”

 “怎麽可能?!那些來偷襲咱們的人大多身著球子花旋斕,頭上還禿著個腦袋,何況說的也是夏國語!”張遇一聽便蹦了起來,大家也覺得難以置信,自己人會對自己人下如此毒手。

 程風冷哼一聲,道:“別忘了,綏戎堡有三百羌人番兵,夏國的‘步跋子’主要的兵員來源便是橫山羌人,倘若曲端許以康喜重利,難保他不會下令番兵裝作夏國人襲殺我們。

 在他們眼裡,一百多人乾掉我們六人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他掌握的情況,咱們手裡只有三張劣弓、兩百隻箭而已。

 若不是王部將臨走時, 留了五張神臂弓、五百支箭,咱們能否全身而退,還真難說。”

 眾人聽了後一細琢磨,覺得好像還真是這麽一回事,也只有這樣,整個事情才能說得通。

 大家頓時感覺一陣憤慨,沒想到曲端能做出這等下作的事來,在背後對自己人下黑手,火藥罐子沒把他炸死算是便宜他了!

 程風倒是毫不詫異,他對曲端的自私、極端、陰險領教多次,對他的手法相當熟悉了解,確信他乾得出來這等事,原本對瞎眼的他還抱有一絲憐憫,現在僅存的同情已經全無。

 韓世忠長歎一聲,道:“煮豆持作羹,漉菽以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直娘賊!這廝頭頂長瘡、腳底流膿,簡直壞透了!看來咱們暗殺他這賊廝沒錯!只是可惜沒得手!”

 眾人都詫異地看著他,這殺人不眨眼、經常問候別人母親的大老粗怎麽還會吟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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