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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風讓他們把衣袖在水坑裡蘸濕了，捂住口鼻，防止吸入過多的煙霧。

洞口煙霧彌漫，幾乎五步之內不見人，借著洞口的天光，可以看見遼兵在不斷地往洞中投擲雜草樹枝。

眾人揀選其中大一點的樹乾，一個接一個拖起了就往裡走，有被點燃的樹乾，拖到水坑裡將火澆滅了繼續拖走。

過了半晌，在洞口瞭望洞內動靜的遼兵終於發現了宋人的動靜，在洞口揮舞著直刀大聲叫囂。

程風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狠狠地擲去，正中那人面門，那人慘叫一聲向後倒去。

“快！手腳快點！”程風大聲催促眾人。

他拔出刀來，就要朝洞口摸去。

“等等！把甲穿上！”段朔一把將他扯住，遞過一副鐵甲來。

程風胡亂套了件上身的大件，將前胸後背遮護住，往頭上扣了個鐵盔，道:“就這樣吧，洞裡狹窄，穿多了行動不便。你們尋了樹乾就走，我斷後！”

說完，他彎著腰，小心地避開燃燒的火堆，悄悄摸到洞口處，伏在地上朝洞外打量。

只見四、五十名遼兵正在洞口外四處站立，手裡還拿著柴草樹枝，正聽那名口鼻被石頭砸出血來的士兵講述剛剛看見的洞裡的情況。

那名士兵指著洞口，口裡流著血，含混不清地道:“宋人們抱了木頭杆子往洞裡走......看樣子是想減小火勢......”

那遼人將官蹙著眉頭，思考著這名遼兵打探回來的消息，看來這洞裡的空間很大，簡單的煙熏火燒並不能起效，正猶豫要不要追殺進去。

程風目光下移，發現那條咬了楊勇節的蟒蛇已經被這些來來往往搬運柴草的遼兵的皮靴踩得稀爛，沒入了泥土之中。

遼人將官猛然下定了決心，揮手下令，遼兵們紛紛扔下手中的柴草枝乾，有人忙著捆扎火把，有人忙著披上甲衣拿起刀槍。

程風看這情況，知道這些遼人就要殺入洞中了，他回頭望了眼洞內的情況，見眾人已經撤得差不多了，頓時放下心來。

很快，遼人整束完隊列，開始像螞蟻一般朝洞內爬來。

程風趕緊退了回去，一轉身，發現就扈家兄妹在等著自己，其他人已經撤完了。

“走！”程風衝他倆一招手，三人往裡撤去，邊撤邊把原來作為路引的標記擦去。

但百密一疏，這麽多人撤去，怎麽可能不留下痕跡?遼人舉著火把，順著眾人留下的腳印一路狂追下去。

程風聽著後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忽地停下了腳步，肅然道:“這樣下去不行！任憑他們追下去，就沒充裕的時間製作木筏了！我且在這阻擋拖延他們一番！

你們先去，安排他們扎好木筏，吊到峭壁下方！時間差不多了就過來招呼我一聲！”

“不！我不走！官人不管怎樣我也要和你在一起！”他話音剛落，扈三娘急促的聲音就想了起來。

他的聲音突然高了八度，板著臉喝道:“我沒時間和你囉嗦！趕緊走！”

“你不走！我不走！你去哪！我去哪！”扈三娘一臉倔強，寸步不讓。

“你！......”程風氣得一時語塞。

扈成忙出來打圓場，道:“妹婿，你就讓她留下來陪你吧，你們既已是夫妻，她理當是與自己的官人共進退。”

程風見大舅哥都如此說，便不再堅持己見，對扈三娘叮囑道:“那好吧！不過你未披甲，一會兒你躲在一旁，看你夫君廝殺！不到迫不得已不要入場。

萬一有危急的時候，你趕緊先走。”扈三娘點點頭，衝甜甜一笑。

程風隻好無奈地搖搖頭，但心中也有幾分甜蜜的感覺。自己雖與扈三娘只有夫妻之名，但卻是貨真價實的患難夫妻，一起經歷生死，始終不離不棄。

程風挑選的這個戰場非常有利於防守，與剛才那段石縫類似，站在狹長的一條石洞的盡頭，洞裡的遼人出來一個殺一個，而且與扈三娘形成了二打一的局面。

扈成離開後，兩人便把火把滅了，在洞口嚴陣以待，等待陰魂不散的遼人追趕過來。

程風躲在洞前的一處凸起的石壁後，而扈三娘則躲在洞口外的一側，他們的背後是一片豁然開朗的石台，足足可以容納上百人。

片刻，聽著遼人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火把上的光亮已經撕破了漫無邊際的黑暗，到最後，舉著火把的那名遼兵已經鑽出了石洞，面孔上的五官已經清晰可見。

程風猛地大喝一聲，一直被追趕而不得安生的憤怒，仿佛在這一刻，突然全部都爆發出來！

這吼聲震得整個山洞嗡嗡作響，回音陣陣、激蕩不止， 洞裡衝來的幾名遼人甲士，被這突如其來的吼聲震得失魂落魄、腳步一滯！

吼聲中，程風已經猛地從石壁後閃出，手提一長一短兩把佩刀，像一頭獵豹一般直迎上去。

長刀主攻、短刀主防，楊家刀伸出，勁力直貫刀尖，寒光閃出，已經在衝在最前頭的那甲士猝不及防，一刺一收間，他的咽喉上已帶出一蓬血霧，身子便緩緩倒下。

程風腳底下毫不停留，將中刀軟倒的前人撞倒，見縫就鑽，直撲向後面。

短小精悍的庫克銳彎刀在狹窄的石洞間如魚得水，只是在咽喉面門甲葉遮護不到的地方招呼，當面竟然沒有一合之敵。

石洞中不斷有人嘶叫著倒地，火把落在地上，砸起陣陣火星。

有的人沒死透，只是大聲慘叫。不過咽喉給開了一個口子，沒慘叫幾聲，聲音就變成了漏氣的破風箱聲音，血霧從咽喉破口處噴得老高！

瞬息之間，趁著遼人措手不及，程風已經放倒五人，並迅疾地退了回去。

洞中那頭，再度出現的遼軍魚貫接應上來，將狹窄的山洞都塞滿了，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同袍倒在山洞中，慘叫掙扎不已。

火把上的火光山洞，只見這些士兵個個咽喉中刀，豁開三指寬的口子，一旁的血管都被割斷，鮮血在山洞裡噴得到處都是，眼見得都活不成了！

再一抬頭，見程風一個人堵住了洞口，怒目而視，手中的兩把刀還不斷滴著血！

是他！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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