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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晁蓋對自己有所防備，兩人便不能同心同德、勠力抗宋，這最大的贏家不就是宋江他了嗎?捧殺！捧殺！捧殺可比打殺要輕松多了！

話說回來，這番下山，能打勝仗，離不開晁蓋的支持。自己率領的梁山兩千兵馬，四分之三是晁蓋手下。喝水不忘挖井人，自己可不能得意忘形、落人口實啊！

再說了，自己雖然打了個大勝仗，收得了些人馬，但在梁山上根基尚淺，晁蓋這方勢力不能跟丟了，否則獨自面對兵多將廣的宋江，自己是很難出頭！還得韜光養晦、切莫逞強！

想到這些，他忙提了個杯子、斟滿了酒，走到晁蓋身邊，雙手捧杯，畢恭畢敬地道:“天王哥哥！小弟敬您一杯！沒有您的照拂，小弟贏不了這一場。”

晁蓋端起酒杯，在手中轉了一圈，揚眉冷笑道:“不錯！你還記得就好！我正想問你呢，你帶下山的兵，大多是我借給你的。這有借就得有還，還得搭上點利息吧?”

程風聽了，微微一怔，雖然知道這晁蓋是個心裡藏不住事，嘴裡藏不住話，喜怒哀樂都掛在臉上的人，但這樣直截了當地找他討要戰利品，他有些出乎意料！

退一萬步說，你晁蓋不把我當自己人看，也沒必要在吃酒的時候當眾提出這事吧。這心也忒急了點！

宋江在一旁的桌上，一直關注著程風的一舉一動，見晁蓋突然向他發難，心中不由暗喜，佯裝不勝酒力，趴在案上打盹休息，豎著耳朵聽著這邊動靜。

程風看著一臉怨氣的晁蓋，笑道:“天王是梁山之主，梁山上下，人財物資都聽天王調遣。我如何能稱得上給天王利息?天王想用哪支兵馬，下令就是，想調哪些器械，拿去就是。”

晁蓋雖然知道程風這些話有些討好之意，這梁山上的兵馬還真不是他能想調就調，但這話聽了就讓人高興，他的臉色稍稍和緩下來。

“花言巧語！”他扭臉瞥了一眼程風，努嘴道:“坐下說話吧！”

程風左右瞧了瞧，一人一案一椅，哪有多的椅子?隻好從自己案下把椅子拖了過來，挨著晁蓋左手坐下，像個小學生一樣看著晁蓋，期待老師的下一個指令。

晁蓋冷哼一聲，道:“我且問你，聽說你在招降呼延灼、董平等人時，許諾過將來會接受朝廷招安?！”

程風恍然大悟，原來問題的症結出現在這裡！這是晁宋兩人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自己原來觸了他的逆鱗，怪不得擺出一副死人臉給自己看。眼下這問題該怎解決?

他頓時冷汗涔涔，搓了搓雙手，有些猶豫地道:“是...是有這麽回事。”

“你小子究竟啥意思?你難道不知道我一向反對招安嗎?你這話放出去，你還算是我旗下的人嗎?讓那些鐵定了心跟我走的兄弟們怎麽想?讓那些對貪官汙吏恨之入骨的老兄弟怎麽想?”

晁蓋一個個問號連珠炮般地拋了出來，末了，壓低了聲音，狠狠地道:“你小子真是奸似鬼！真不知道你究竟是姓晁還是姓宋?！”

程風乾笑兩聲，低聲道:“天王，官軍數倍於我，我不使些伎倆，怎能盡快招降他們?再說了，只要將他們誑上了山，將來的事不得聽咱們的嗎?

這和娶親是一回事。婚前的女子像燕子，愛飛就飛。婚後的女子像鴨子，想飛難飛，要是將她煮熟了，更不會飛了。”

晁蓋瞧著程風一臉奸笑，若有所悟，隨後又不放心地問了一句:“當真?！”

“當真！這些官軍降將最愛聽招安這事，

咱們先忽悠著他們。待他們降了後，分其兵勢、弱其軍械，重點是把那些兵控制在咱們手裡。”說完，程風一臉誠懇地望著晁蓋。晁蓋半信半疑地瞧了他一眼，不解地問道:“怎麽個分其兵勢、弱其軍械法?”

程風心裡暗罵一句，“有完沒完啊，我就隨口一說，沒你這麽打蛇隨棍上，刨根問底的！”

他略一思忖，拿出了個看起來肉疼的方案，悄聲道:“此番繳獲官軍連環鐵鎧、馬甲共計三千套，撥出兩千五百套交給天王，裝備天王手下兄弟。

這人嘛，慢慢調配給咱們梁山老頭領統領，不過這事得徐徐圖之，操之過急，恐怕引起官軍嘩變。如此一來，這實力不就是此消彼長嗎?”

晁蓋點點頭，他自然明白這鐵甲的價值，官軍的連環甲馬離開鐵甲便什麽都不是，自己掌握了這一大批鐵甲，將極大地增厚自身的實力，所以他聽了這個方案後頗為滿意，對程風也放下心來。

他有些抱怨地道:“你呀！淨是鬼點子！提前報知與我， 不至於鬧出這些個誤會。”

程風笑呵呵地點著頭，紅著臉，搓著手，一副做錯事的模樣。

“不說了！來！吃酒！”晁蓋心頭疑慮已去，頓時開懷展顏，大聲招呼程風喝酒。

程風與他碰了一個杯，長舒一口氣，心中暗歎晁蓋的見識不過如此，隨即搬著椅子回到自己案幾上。

在他看來，最寶貴的資源永遠是人，而不是死物。兩千五百副鐵甲若能買得晁蓋對自己的信任，那是大大的值了！

豔質無由見，寒衾不可親。何堪最長夜，俱作獨眠人。

別人獨眠寒被是因為枕邊人仙逝，自己又是何苦呢?俊美的佳人兒就睡在不遠的暖床上，自己非要裝柳下惠，睡在堅硬的桌板上。況且那人還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媳婦兒。

可自己不敢啊，要是真睡在一張床上去了，自己可不敢保證把持得住。

程風裹了裹被子，吸了吸鼻子。今天不知怎麽了，扈三娘扶著自己從聚義廳回到自己家中，簡單燒了點熱水洗了洗，卻沒有和往常一樣燒爐子。加上這倒春寒威力頗大，往常蓋慣了的這床被子顯得有些單薄。

聽著程風的動靜，床簾裡傳來扈三娘關切的聲音，“相公，是不是太冷了?要不...要不你也睡床上來吧?兩人擠擠總算是暖和些！”

她羞紅著臉，心中暗忖，不知道顧大嫂幫忙想出的這法子有沒有用......別把相公凍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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