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不愧為中國歷史上經濟最富庶的時代,倉稟實、衣食足,連囚犯的待遇都還不錯。
程風被押回牢房後,一天吃兩頓,都是一碗粥加三個炊餅,外加點鹹菜疙瘩,基本能夠吃飽,趕上上巳、天祺節,也能見上點葷腥。
“我要出去!”吃飽之余,他一直在琢磨這件事。
如何做,他已經想好了。打算靠著自己三寸不爛之舌將單圭說服,放自己出去。
他認為自己作為穿越客,最大的優勢便是提前知道歷史的走向。這些信息價值連城,足以打動單圭用他的自由來換取,甚至將原本屬於他的東西都還給他。
說不定單圭還會將自己引為心腹,讓自己當個師爺幕僚之類,這樣自己的就業也就解決了!
好!自己的穿越大業就從這束城縣起步,靠著自己的通徹鬼神的卓越見識,逐步升遷,平步青雲!
如同那些穿越小說裡所寫的,封王拜侯、妻妾成群那都不在話下。
想到這些,程風好幾次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何爺!何爺!”程風見今日是那位姓何的獄卒當值,忙高聲叫喊。
“你這鳥人!怎麽了?有甚屁快放!莫打擾老子喝酒。”那獄卒大搖大擺地走近了,一邊挖著鼻孔,一邊不耐煩地打量著他。
“何爺!何爺!我有機密事情向單縣令稟告!麻煩給通傳一下。”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程風一臉諂笑,極力裝出一副討好的樣子。
何押獄輕蔑地哼了一聲,不屑地道:“你這廝,又想耍什麽花招?你這般手段俺見多了!縣令相公豈是你想見就見的?”說完,轉身就要離去。
“何爺!”程風忙叫停了他的腳步,語氣變得強硬起來,“何爺!我的事極其重大,會給縣令送來金山銀海般的財富!若被你耽擱了,將來縣令必然怪罪於你!
我給縣令帶來極大好處,他自然不會虧待於我。我出去了,自然會有重禮相報於你。
不過是通傳一聲,見不見的,自然由單圭說得算,其中利弊得失還請何爺考慮清楚了!”
程風一番威逼利誘加哀求,仿佛有了效果。
何押獄緩緩地轉過身來,盯著他看了半晌,最後吐出一句話來,“你等著吧!”
他琢磨著程風的話,上下掂量了一番,最終決定幫這個飛賊傳話。他曾聽說過,有的江洋大盜家藏萬貫,這人莫非有重賄相送?或者是不是此人知道哪處有秘藏寶藏?
這事還真說不準,要是真如此,將來縣令得了好處,還會不給自己這個知情人給點封口費?吃不上肉,也能喝上點湯嘛!琢磨來琢磨去,最後還是決定將程風的請求通傳與單圭。
“籲!”程風長舒一口氣,緩緩地坐了下來,暗歎道:“真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啊!”
單圭聽了何押獄的報告以及他自以為是的推斷,心中也是充滿了期待。特別是“金山銀海”、“家藏萬貫”、“秘藏寶藏”的字眼,刺激得他血脈賁張。
他對這個來歷古怪、衣著奇異,所攜帶的物品又十分稀奇的程風一直抱以懷疑好奇的態度,此時一聽此人口口聲聲地說有大財富相送,忙叫何押獄將程風提了出來。
程風跟著何押獄身後,大搖大擺地步入單圭的後堂。見了單圭,叉手行了一禮。
單圭用手指點著他,微笑道:“你這廝,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非得關上你幾天,才想得起來一些事。聽說你有要事相告,
說來聽聽吧。” 程風見了單圭身邊站立的四名兵丁,猶豫了下,道:“縣令相公,此事極為機密,是不是命左右稍稍退下?”
單圭撚著胡須,眼珠一轉,略一思忖,笑道:“不妨,不妨!這些都是我的心腹家丁,但說無妨。”
他雖然貪財,但還是知道要命,眼前這程風來路不明,要是暴起傷人,將自己挾為人質又該如何?所以他不敢單獨與程風共處一室。
程風知道單圭不相信自己,遲疑了一下,隻好硬著頭皮,向前靠近了兩步,低聲問道:“縣令相公,敢問您在汴梁可有房產?”
單圭略一遲疑,頗有些自得地道:“京師地價頗貴,一戶豪宅得數十萬貫!在那裡我哪裡能置辦得起房產呢?不過,再做上幾年官兒,我估摸著致仕之後,也能在汴河邊買一處小宅子。”
說到此,他的神色變得有些不解,問道:“怎麽?你問這個作甚?!”
程風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勸相公過幾年就去杭州買房置地,十年後,那的價格必然暴漲數十倍!在那若置辦上十座宅子,相公不僅此生富貴無憂,子孫後代也會跟著享受福祚了!”
“此話怎講?為何杭州的房價地價會有如此驚人的漲幅?”單圭聽了後一臉驚疑,覺得程風所言如果不虛,小本萬利、坐享其成,的確是筆金山銀海般的富貴。
他心中既好奇又興奮,情不自禁地又往前走了幾步,臉上也泛起了一陣潮紅,期待程風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個...這個...”程風猶豫了下,誠實地道:“因為...因為十年後崛起於遼東的女真人會先滅遼國,再攻宋國,咱們的都城汴梁會落入敵手。
官家會遷都於杭州,改稱臨安!杭州突然加冕CD城,這地價可不就一飛衝天了嗎?”
單圭和身邊四名兵丁聽了他的驚世駭俗之語,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覷。
程風瞧見他們的反應,隻覺得好笑,一種知曉歷史、洞察先機的優越感油然而生。
單圭呆了半晌,猛地一拍桌子,大喝一聲:“大膽!程風!你竟然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妖言惑眾!妖言惑眾啊!這可是要殺頭的啊!”
程風神情自若, 自顧自地拿起桌上的一個茶壺,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笑道:“事情早有定數,你們若不相信,關我十年再看看!”
單圭瞧他自信滿滿的樣子,心中半信半疑,心道:“袁天罡推背圖可以推演未來之說早有耳聞,難道此人是袁門弟子,能佔天卜地,洞察天機?”
他猶豫了下,問道:“你如何這樣肯定?你精通佔卜之術嗎?”
“我去!非要刨根問底嗎?!”程風在心中躊躇,“難道告訴他們我來自千年以後的中國,我是穿越時空而來的未來人。我所說的這些,不過是已經發生過的歷史,書上早有記載?
不行!不行!這超乎正常人的理解范圍,估計沒人會相信,那找個什麽理由好呢?
對了,宋人崇信道教,可以在上面做點文章!”
程風詭異地一笑,神秘地道:“非也!非也!老實告訴你們,我幼年時在山中偶遇呂洞賓祖師爺,他老人家對我透露了天機。”
“哈哈!哈哈......”聽了程風的話,廳堂內的五人忍不住仰天大笑,抱肚子的抱肚子,抹眼淚的抹眼淚,有兩人甚至都笑到地上去了。
程風看著這些人的醜態,一臉懵然,“有這麽好笑嗎?難道你們不信道嗎?不是說連你們皇帝老兒都沉迷道教嗎?”
單圭猛然把眼淚一抹,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方才把笑意止住,暴喝一聲:“一派胡言!拖下去!關起來!”
程風暗歎一聲,錯了!錯了!看來宋人最崇信的還是金錢,不是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