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宋江的話,程風方才反應過來:媽蛋,怎麽回事?難道自己真要娶那個素未謀面的扈三娘嗎?怎麽感覺好像買股票追高了,套牢在手裡,沒人接盤了啊?!
待程風回過神來,發現宋江已悄然離去。他看著桌上的酒還冒著熱氣,燭光閃爍、菜品飄香,在那自言自語地道:“我這可是頭婚啊!幸好不用拿結婚證,改戶口本!”
屋外,吳用在黑暗中搖著鵝毛扇,慢慢踱著步,見宋江出來,忙迎了上去。
宋江瞧著他征詢的目光,並未說話,只是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吳用見狀,便心領神會,緊跟在宋江身後,小步緊趨,掩著扇子,在他耳邊小聲道:“芳蘭當戶,不得不鋤!他若不識相,不能被咱們所用,坐大了必是禍害!”
宋江未回頭,擺擺手,疲憊地道:“再等等吧!如此英才,毀之可惜!先敲打敲打他,讓他腦子清醒過來!”
次日,程風懷著僥幸心理跑到擂台那,盼著來個不錯的人來接盤。雞賊的他想好了,對戰時自己假意摔倒,這樣既輸了比試,又不失體面。
可惜他等了半個時辰,也沒人上場......
晁蓋第三次站了起來,“程風,我看算了吧,沒人打擂了!”
“額......”程風看了看等得不耐煩的頭領們,也不好意思再說等一等之類的話。
“恭喜恭喜!乾坤定奏、早生貴子!”
“不容易啊,連過三關,終於抱得美人歸!”
“洞房時小心點,別被扈三娘子一刀剁啦!哈哈!”
程風頓時被蜂擁而至的恭賀語、調侃聲包圍了,頭暈乎乎的不知所以。
只聽宋江笑吟吟地對正在喝茶的蕭讓道:“蕭讓兄弟,煩請你挑個良辰吉日,何時娶親為宜?咱們山上沒有那些繁文縟節,只要日子合適,越快越好!”
蕭讓將茶杯一放,掐指一算,笑道:“那就十日後吧,宜嫁娶!”
“十後日?!”程風一聽,虎軀一震,真要暈過去了......
朝陽暈色,風輕雲淡。樹枝把陽光揉碎,細細密密地灑在二龍山的山道上,柔和的清風帶落了片片桃花,細碎的陽光在花瓣上泛著光澤,樹蔭下的山道,一切看得都那麽浪漫、養眼,誰會想到這會是山賊出沒的山道呢?景色如此之好,在這裡當個山賊也不錯啊!
蘭錦心此時的心情大好,風餐露宿,日行夜趕,終於遠遠地望見了傳說中的二龍山。
她自幼生活在汴梁,地處平原,還沒見過如此秀麗的山景,她將頭探在車窗外,看得是津津有味。
在她眼裡,山中的一切是多彩的,也是寧靜的,滿山美景,層巒疊翠,花團錦簇,富有美感,富有詩韻,時不時出現的山澗溪瀑,都是那麽晶瑩剔透、清涼純潔,比汴河裡的水乾淨多了!
當然,她此行的目的不是觀山景,而是來拜訪著名的佛學大師花和尚魯智深。別人避之不及的劫匪,她卻視作救命稻草,這真是如假包換的‘明知山有賊,偏向山中行’。
山腳有條靜靜的小路,用一塊塊山石鋪就,神秘地伸進大山的腰部,給人朦朦朧朧的遐想,吸引著蘭錦心的目光和心思。
“老吉叔,停下!”蘭錦心叫停了馬車,掀開廂簾,從車廂裡探出半個身子,“老吉叔,咱們來回走了兩趟了!也沒見有人劫道,我想順著那條小路往裡走走,碰碰運氣......你在路邊等著我,正好也讓馬兒歇一歇,吃兩口草。”
她怎麽也不會想到,魯智深給二龍山賊定了這麽個“三不劫”的規矩,單人單車的不劫、婦孺老幼不劫、僧道番尼不劫,她剛才打開窗簾觀看山景,一張俏麗的臉已被嘍囉們看得一清二楚,誰會來劫她呢?
“額,小娘子,什麽時候被劫也得碰運氣......你一個人進山,俺不太放心。”王老吉緊握著馬鞭,扯著韁繩,一臉擔憂。
“不礙事!我打聽過了,這整個二龍山都是魯智深的地盤,我與他相熟,萬一遇上山賊也不會有事的。”說完輕提裙袂,跳下馬車,順著小路往裡走去,蓮步姍姍、婀娜多姿。
王老吉看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樹叢中,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這一路上,從兩人的交談中他隱約地感覺到小娘子此行究竟是為何事,這無異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為全家人所不齒啊!
蘭錦心走過五六裡,發現路邊密叢叢的喬木灌木忽然變成了竹子,那一望無際的竹林只有半人高,卻密得伸不進腳去,有風吹來,那竹林便綠綠地抖動起來,猶如一片嫩綠的錦緞,波光粼粼地從山頂一直閃到山下。
再往前走,路邊冒出一個純木製的小涼亭,古樸自然,與小路與大山渾然一體,真似一處夢幻般的世外桃園。
她信步走了過去,打算在這歇歇腳。坐在涼亭裡,環顧四周,只見竹葉搖曳、四處寂靜,只聽得見風吹竹葉的沙沙聲和山鳥鳴叫的啾啾聲。
她揉了揉發酸的小腿肚子,再看看偌大的陽龍山,心中一陣酸楚,千辛萬苦尋到這裡,可這麽大的山,上哪裡去找魯智深去啊?
她還不知道竹林裡有十幾雙眼睛正專注地盯著自己,否則會被嚇一跳,因為這些人還都是身強力壯、肌肉壯碩、精力旺盛的男人。
“曹頭領,這小娘子長得真俊啊,瞧那水靈靈的眼睛,白嫩嫩的臉蛋,精致的眉目,似柳的身段,仿佛畫中的神仙人物,看得我心癢癢的啊。
想當初,在孟州快活林,過路妓女都得來參見小弟,方可許她去趁食,打過照面的可不得成千上萬?也未見過如此標致的女子!”
說這話的是一個二十五六年紀的漢子,白淨面皮,三綹髭髯,額頭上縛著白手帕,身上穿著一領青紗上蓋,把一條白絹搭膊絡著手,他正是施恩,江湖人稱金眼彪, 為孟州牢房管營之子。
話說孟州城東有處市井叫快活林,施恩上山之前在那裡開著一個酒肉店,憑借他老爹的勢力霸著這一方市場,強賣些酒肉、收收保護費,過著逍遙自在的扛把子生活。
後來來了個張團練,指使著手下蔣門神倚勢豪強,白白霸佔了他的酒店,接管了這片地盤。
施恩正沒奈何,恰好武松殺了西門慶後,被發配孟州城牢城,他看中了武松的好身手,每日好酒好肉管顧,收買武松醉打蔣門神,替他奪回了酒店。
再後來,張團練買通孟州兵馬都監,誣陷武松盜竊財物,強扭做賊,脊杖二十,轉配恩州,買通防送公人打算路上結果武松,結果被武松從飛雲浦反殺至孟州城,張都監、張團練、蔣門神及其親隨男女十五人一口不留。
十五條人命!這事就鬧大了,施恩也跟著受牽連,知州著落他家追捉凶身,施家連夜挈家逃走在江湖上,後來打聽得武松在二龍山落草,連夜投奔過來入夥,坐了第五把交椅。大宋好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