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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崇禎第一權臣》第5卷 第39章 初上早朝
驄馬五更寒,披衣上繡鞍。

 東華天未曉,明月滿闌乾。

 這是明朝三大才子之一,大文學家,永樂朝內閣首輔,《永樂大典》主編解縉對上早朝的描述。

 明朝的早朝在寅時開始,但是參加早朝的官員必須醜時就抵達午門,所以解縉有驄馬五更寒的感慨,三更是半夜,五更就是子時五刻,按後世說法就是凌晨零點一刻,也就是說官員過了十二點就要起床,披上衣趕往午門,不然就來不及了。

 張斌起的更早,因為他住在外城,離皇宮足有十多裡,而京城又不能打馬狂奔,所以,他三更半夜就爬起來了。

 這麽早上朝也不知道是幾個意思,難道等天亮了再讓大家去皇宮上朝就會耽誤事嗎?

 這會兒他正坐馬車裡邊打哈欠,邊抱怨呢。

 這是他第一次上早朝,這麽早就爬起來,一時半會他還真有點不適應。

 他原本是不打算今天就去上早朝的,但是,他知道,以崇禎的急性子,今天早朝絕對會處理閔洪學和閔夢得的事,他不想在崇興寺焦急的等待結果,更不想錯過觀察溫體仁出手的絕好時機,所以,他決定上早朝去!

 馬車晃晃悠悠的行進了半個多時辰,終於停下來了,外面張盤輕聲道:“大人,西長安門到了。”

 張斌聞言,一把掀開門簾,翻身跳下馬。

 一陣寒風襲來,吹得他禁不住打了個哆嗦,這天可真冷啊。

 此時天際還是一片漆黑,借著城牆上火把的微光張斌往四周看了看,西長安門外已經排起了長隊,一個個官員正依次出示腰牌,給宮門守衛仔細查看,整個隊伍行進速度很慢。

 難怪這麽早就要過來,每次上朝的官員可有上千,這麽一個個慢慢查驗過去,沒有半個時辰怕是不夠。

 他沒有上早朝進皇宮專用的腰牌,所以來得早一點,因為要登記,取腰牌,沒想到,還有人來得比他更早,這些官員,還真是“勤勉”啊。

 張斌搖了搖頭,緩緩向城門走去,他並沒有排隊,而是直接走向城門洞中守衛登記的位置。

 其實,這些守衛也挺忙,因為每過去一個官員他們就要在花名冊上畫一下,以供都察院和各科給事中查看,有無在京官員缺席早朝,要是缺席了,那就麻煩大了,都察院的禦史和各科給事中都會上奏折彈劾你!

 上千官員花名冊足有幾十頁,能飛快的找到每個官員的名字真不容易,張斌正看著那登記的守衛麻利的劃勾呢,一個守衛突然喝道:“什麽人,站住。”

 原來,他不知不覺間都走進城門洞了。

 為了不引起崇禎的懷疑,張斌並沒有讓曹化淳和駱養性給皇城的城門守衛打招呼,所以,這些守衛並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必須走正規的流程,才能進入皇宮。

 正規的流程他也打聽過了,就是登記,領臨時的號牌。

 他飛快的取出自己的腰牌,遞到那守衛跟前朗聲道:“都察院左副都禦史,兵部侍郎,福廣總督,張斌,進京述職,特來參加早朝。”

 好長一串官職啊,門洞前排隊的官員不由被他報出的職位嚇了一跳,雖然他穿著三品文官服,大多數人都認為他只是個虛職三品官員,因為他太年輕了,沒想到他竟然是個實打實的封疆大吏!

 那城門守衛臉色並沒有什麽變化,他只是仔細看了看腰牌,隨後便回頭看了看正在登記的總旗,那總旗抬頭看了一眼,隨即便低頭道:“等一下。”

 這個等一下是叫張斌等一下,也是叫經過城門的官員等一下。

 當然,如果張斌只是個七品縣令的話,那就是張斌一個人等,等其他官員進完了,再給他發腰牌。

 只見那總旗飛快的抽出一張尚有一半是空白的花名冊,刷刷刷記下了張斌的官職和姓名,隨後又掏出一張腰牌看了一下上面的編號,又在花名冊上記了一下,這才遞給旁邊那守衛,並對張斌道:“離京前來歸還。”

 張斌雙手接過腰牌,道了聲謝,隨後便走到官員隊伍的最後面,跟著排起隊來。

 這會兒人還不多,他前面總共才十多名官員,不到一炷香時間,他便經過門洞,進入皇城。

 他默默的隨著前面的官員穿過承天門,經過六部值房來到午門前,隨後便找了個位置,獨自站那裡等候起來。

 這時候午門前已經聚集了上百名官員,他們三個一群,五個一夥,正聚在一起低聲聊著什麽,沒人來跟他打招呼,但是很多官員都假裝不經意的瞟了一眼,把他的長相記在心裡。

 這會兒聚在一起的官員大多在聊閔洪學和閔夢得,但也有人偶爾提起他,這麽年輕的封疆大吏自然要跟相熟的官員介紹一下,讓他們看清張斌的長相,不出意外的話,這張斌以後絕對是內閣大學士級別的朝廷重臣!

 隨著時間的推移,來到午門前的官員越來越多,張斌看到了徐光啟,也看到了畢懋良,但是,他並沒有過去打招呼,崇禎對結黨營私十分反感,凡事還是小心為妙。

 他沒跑去跟別人打招呼,卻有人跑來跟他打招呼了。

 只見一個胡子花白,滿臉浮腫,眼眶烏黑的老頭從靠近午門前的位置走過來,對著他拱手道:“敢問可是福廣總督張大人?”

 張斌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這誰啊,不認識啊,都快成熊貓眼了,明顯的操練過度啊,都這麽大年紀了,也不知道是在衙門裡操勞過度呢,還是在家裡操練過度呢。

 他有禮貌的回禮道:“正是,正是,不知道這位大人是?”

 人家穿著從一品的袍服呢,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佬,可不敢隨便得罪。

 沒想到那老頭竟然鄭重的給他鞠了一躬,隨即拱手道:“老朽畢自嚴,一直想找機會當面感謝張大人,卻一直無緣會面,今天終於遇上了,多謝張大人對舍弟的救命之恩。”

 畢自嚴,明末僅有的幾個能臣乾吏之一,他的才能不下於袁可立,不過,因為他是主管大明財政的,所以,並沒有袁可立那麽出名,但是,他對大明的貢獻卻一點都不下於袁可立。

 可以說,崇禎朝的財政能在入不敷出的情況下堅持十余年,靠的全是他,他一死,崇禎朝的財政就崩潰了,要是有他精打細算,崇禎也不至於最後窮的跟大臣借錢!

 他之所以穿著從一品的袍服,正是因為他在崇禎二年,皇太極偷襲京城時,連續一個多月沒睡覺,為四十萬勤王大軍調集糧草,最後,皇太極退走了,他也累得頭腫的跟糧鬥一樣,吐血不止,崇禎感動異常,晉升他為太子太保。

 這樣一位為國為民,殫精竭慮的名臣,張斌內心是十分崇敬的,他連忙回了一禮,恭敬道:“畢大人客氣了,我也只是恰巧查抄了幾個貪官,抄沒了一點銀子,不敢居功,不敢居功啊。”

 畢自嚴讚許道:“你可不是恰巧查抄了幾個貪官,你剿滅海盜,整飭官場,開拓互市,成績斐然。說句不好聽的,滿朝文武都在一個勁的問我要錢,唯有你在一個勁的給我送錢,能有張大人你這樣的能吏,大明幸甚啊!”

 這話說的,張斌都有點臉紅了,他不好意思的道:“畢大人,過獎了,過獎了。”

 畢自嚴見著張斌之後,仿佛相當高興,他熱情的道:“張大人,你是第一次來上早朝吧。”

 張斌尷尬的點頭道:“是啊,畢大人,你這都知道啊!”

 畢自嚴禁不住笑道:“哈哈哈哈,我當然知道,你站的位置不對啊,你可是正三品大員,站這後面幹嘛,等下排隊的時候你跑都跑不及,哈哈哈哈。”

 張斌驚訝道:“啊,排隊。”

 畢自嚴含笑點頭道:“是啊,午門鼓敲響,文武群臣都要排隊相侯,來,時候也不早了,我帶你到前面去。”

 這事真的有點尷尬了,他竟然忘了問自己該站什麽位置了,還好,這裡有個老朝臣引路,他偷偷請教道:“畢大人,我應該站什麽位置啊。”

 畢自嚴邊領著他往前走,便搖頭晃腦道:“你的正職是都察院左副都禦史兼兵部侍郎,都是正三品,但是,兵部侍郎是虛銜,都察院左副都禦史才是真正的正職,所以,你應該站都察院左都禦史的後面。”

 都察院左都禦史都是誰啊,他真不認識,不過畢自嚴都往前走了,他只能硬著頭皮跟上去了。

 他們這一通聊,可把滿朝文武給驚到了,這會兒朝堂可沒有太師、太傅、太保等正一品文官,畢自嚴這個從一品的太子太保等於就是朝堂上品級最高的文官了,雖然他沒有入閣,但是在滿朝文武中影響力並不比內閣大學士低。

 這麽一位朝廷重臣竟然拉著個小夥子聊的熱火朝天,渾然忘了這裡是午門外了,這小夥子誰啊?

 正好,剛有人在皇城門口聽到張斌報官職了,張斌進來的時候,也有人忍不住給相熟的同僚介紹過,知道他官職的人還是不少的,所以,張斌的官職很快便在所有官員中傳開了。

 “嘶”,場中吸氣聲不斷,這麽年輕的兩省總督!

 張斌倒沒注意這些,他正使勁在想都察院左都禦史是誰呢,至於右都禦史就不用想了,那一般都是哪個衙門大佬兼任的,估計也不會站都察院那一塊。

 他想了一陣,還是沒想出來,不過,也不用他想了,因為已經到地方了。

 畢自嚴笑眯眯的跟一個青胡子老頭打招呼道:“曹大人,這位就是你手下的左副都禦史張斌張大人。”

 那青胡子老頭微笑著拱手道:“張大人,你可算是回來了。”

 張斌這個尷尬啊,在都察院掛職四年了,連都察院老大都不認識,他只能微笑著回禮道:“曹大人,抱歉,抱歉,下官在福廣瞎忙了幾年,一直沒有時間來覲見。”

 其實,他去年過年的時候就在京城,不過,那時候皇太極打過來了,京城都亂套了,各衙門官員都被拉去組織城防去了,再說了,他一直忙著打仗,也沒時間到處拜訪。

 都察院左都禦史叫曹於汴,也是個剛正不阿的倔老頭,原本他在歷史上也被閹黨余孽牽連進袁崇煥一案,被迫辭職了,這會兒倒因為張斌救了袁崇煥幸存下來了。

 他是那種任人唯賢的官員,張斌的能力他也早有耳聞,所以,他對張斌相當的客氣,張斌這一道歉,他連忙搖頭道:“沒關系,沒關系,你肩負重任,總督福廣,理應以公事為重,不用專門跑來看我這老頭子。今天這不就見過了嗎,來站這邊,站這邊。”

 張斌連忙朝他指的位置站過去,但是,剛一站過去他就愣住了,因為那裡站著一個老熟人,黃承昊!

 曹於汴一看他呆愣的樣子,以為他是因為不認識人而尷尬呢,連忙一拍額頭介紹道:“哎呀,老了,老了,你看我這記性,都忘了給你介紹了,這位是左副都禦史黃承昊黃大人,這位是右副都禦史張捷張大人。”

 都察院左都禦史只有一個,但是掛職的右都禦史和左右副都禦史和左右僉都禦史卻很多,一般都是巡撫總督之類的,這黃承昊和張捷算是專職的副都禦史,並不是在都察院掛職, 而是在都察院管事。

 這倆人其實張斌都很熟悉,黃承昊不用說,他都以獨眼龍兵痞的身份威脅這貨乾翻兩個吏部尚書了,這張捷他也著人調查過,因為他是溫體仁的親信,專門給溫體仁彈劾異己的。

 這兩人自然不認識張斌,但是,他們看戶部尚書畢自嚴和左都禦史曹於汴都對張斌這麽客氣,自然不敢怠慢,兩人都是連連拱手,著力吹捧,熱情的不得了。

 張斌連忙頻頻拱手還禮,假假意思和他們寒暄起來,聊著聊著,黃承昊突然疑惑道:“張大人,我們好像在哪見過啊,跟你說話,感覺特別親切?”

 張斌聞言,錯點暈倒,還親切呢,我要是帶個眼罩,再把臉抹黑,非嚇得你打哆嗦不可,他連忙打了個哈哈,將話題引開。

 眾人低聲聊了一陣,午門上突然響起一陣鼓點,所有人立馬收聲,開始排隊,張斌硬被黃承昊和張捷讓到了副都禦史的最前面,緊隨曹於汴站著。

 他這會兒也沒管這麽多,因為他正小心留意著早朝的流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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