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大叔飄過溫步堯的時候,他疑惑地看著他,看不到他此刻真正的神情,看不到他心裡的全部驚濤駭浪。
莫空和溫步堯看著大叔從眼前飄過,只是沒有想到大叔竟然這麽爽快,溫步堯甚至有些無措,渡的究竟是於明川還是大叔?不解,無解的疑問,誰來回答?
看著大叔的背影,比起被囚禁在床腳下那一狹窄的天地裡,現在的大叔看著更加讓人心口堵塞,無力扭轉的結局,難以說服的人心,甚至一去不返的兄弟之情,在歲月的洗禮下越加支離破碎。
溫步堯看著,怕大叔是真的想不通,腦子一熱做出的衝動行為,他看向於明川,這才回過頭就看到於明川也盯著大叔離開的方向看著,似乎感應到溫步堯的目光,原本柔和的神情瞬間犀利起來,看得溫步堯心中大為驚駭,連忙收回目光,裝作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
到底是怎麽回事?溫步堯心中越加糊塗了,他眼看著大叔就要離開了房屋,這才驚覺這屋子的隔離陽氣作用,大叔怎麽會忘記了?溫步堯連忙飄往外面,一把拉住大叔,看著他灰白色的面龐,心中空落落的,大叔不像大叔了。
“大叔,別想不開。”溫步堯心有余悸地看著隻離他一點點距離就可以出去房屋的門口,他曾經在血門之戰的時候看到過靈魂在陽氣照耀下瞬間湮滅,就連顆粒都隱沒不見,伸手想要追回想要挽救的靈魂,一旦消散就真的回不來了。
大叔看著溫步堯,微微皺起眉頭,道:“小子,你說我一個被囚禁那麽久的靈魂回來了有什麽意義嗎?能力已經沒有任何靈魂需要了,曾經一起乾活的兄弟也一個個都走了,散了,再也找不到了,現在唯一剩下的這個還變成了這副模樣,你說,我是不是不該回來?”
“大叔!”溫步堯看著大叔眼裡的灰色越加濃厚,不安侵擾心靈,他看著,生怕大叔突然想不開。
“想要重新建造一間屋子多容易啊,可是人不是原來的人,現在也不可能有靈魂願意來幹了,畢竟這些房屋都是一犧牲上百個靈魂為代價建造而成的,為了一點點建成,那些不肯放棄而被陽氣磨損而消失殆盡的靈魂們,一去就再也不會回來了,我也該休息一下了,去找找他們也總比一個人苟活來的心安些。”
“大叔.......“溫步堯看著大叔,越加覺得地獄詔書所說的渡是渡大叔而不是於明川,可是想要渡大叔,首先要解決的就是於明川和大叔之間的那變質的兄弟情,可是談何容易,一個不肯退讓,一個生無可戀,怎麽能夠湊到一塊兒?
”大叔,你別激動,總會有辦法的,你消散了,那你那些剩下的屋子就這樣放著不管不顧了嗎?“
”我的屋子?呵,怕是已經全部被別的靈魂佔領了,哪還有我的份,曾經勞苦的那些靈魂已經不剩幾個,沒想到到頭來偏偏被別的靈魂不損失任何東西就這樣白白得到,憑什麽?“
溫步堯看著大叔陷入了偏執之境,平時的大叔怎麽可能會是這樣固執而斤斤計較的?他原本想讓大叔恢復原來的心態,可是想到這樣偏執之境也可以引導一下,想著,溫步堯順著大叔的話說下去。
”對啊,大叔,他們這樣白白得到,對你來說已經是十分不公了,那你就應該去討回來啊。“溫步堯說著,看著大叔,眼裡的灰白色微微靈動起來,他陷入了沉思,眼裡有些掙扎,眉頭舒展開來又皺緊。
”大叔,你不是還有好幾座還留存的房屋嗎,
你不去看看它們嗎,畢竟是你親手建造出來的作品,怎麽就這樣人忍心說棄了就棄了?“ 大叔越加動搖了,溫步堯余光瞥了眼身後的莫空和於明川,見於明川沒有任何動手的動機,稍稍放心了些,只是他更加疑惑這個於明川到底是不是阿樂的幫凶。
如果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他就是阿樂去人間的幫凶的話,也就不用在這裡徘徊不前,要去要留都是問題了。
”小子,我帶你們去下一個屋子吧,這裡就當做是我忘記了的一座屋子了,不要也罷。“大叔最終還是想明白了,至少是脫離了剛剛那頑固偏執的想法。
溫步堯點點頭,微笑起來,”好。“
說完,他把莫空叫來,大叔看了一眼於明川,什麽都沒說,拉住溫步堯和莫空的手,準備帶他們倆離開這裡。
突然,於明川叫住了大叔。
三人同時回過頭看向他,他神色間有些許躊躇,最終他從他的牌位後面拿出一塊新的牌位,飄到大叔面前,道:”這是你的牌位,現在物歸原主,你自己拿著吧。“
溫步堯皺著眉頭看著於明川,心中莫名想揍他一頓,只是無奈於自己能力不足,無法發泄心中那突然湧上來的憤怒。他把牌位給大叔雖然處於物歸原主的好意,可是如果於明川沒有來這一出的話,他還可以以牌位被毀為理由,讓大叔放棄想要輪回的想法。
雖然牌位的確是自己保存著比較好,但是自己拿著就意味著他可以隨時進入輪回道重新輪回,如果從一開始就讓大叔死了這條心,那幫大叔渡過此時的困境就該多好。
大叔看著於明川手裡的牌位,伸手接過,有些哆嗦:”原來還在,那就好,那就好。“
溫步堯看著大叔,一陣驚心,生怕大叔下一秒就想不通跑去輪回宮了。
廢棄之宮
一行靈魂歸來後,看到六宮之地那滿地的粘稠,一大堆靈魂堆疊在輪回宮處,溢出來很多,甚至飄到了廢棄之宮門口,看到岩時蕪一行靈魂,覺得好奇,甚至還擅自進入廢棄之宮,好奇打量著穿著唐服的魚灼,戴著兜帽的戴璃兒,一身戰鬥鎧甲的岩時蕪,還有捏小泥人玩兒的泥人張。
岩時蕪撫著額頭,有些無奈,道:”你們說,這些靈魂該怎麽處理?“
泥人張忙著捏泥人,戴著老花鏡仔細看著他捏著的那個小男孩的面龐,優哉遊哉道:”自然是全部送進輪回道了,多直接。“
”你還真不怕他們把你這裡全部弄成沼澤地啊,這些靈魂裡面還是有幾個有點能力的。“魚灼展開折扇,半遮半掩,看著那一群靈魂。
這時,靈魂群裡面有一個個頭比較大的大男孩,他皺起眉頭,一而再再而三地打量著眼前這幾個怪模怪樣的靈魂,最終問出口:”你們到底是誰?這裡又是哪裡,為什麽我們會被送到這裡來?“
魚灼看向那個大男孩,笑了笑,道:”小朋友,這裡是冥界內部,你已經死了難道你不知道嗎?“
”什麽?!“大男孩大吃一驚,”怎麽可能,我們之前明明都還在那棟樓裡面避難的,怎麽就來到冥界了,我們怎麽可能死了?“
”怎麽不可能?“魚灼突然為大男孩的天真咯咯笑起來,聲音有些尖銳,聽著很不舒服,她盯著大男孩道:”哦?你倒是有趣,那我問問你,你現在是不是可以浮在半空中呢,還可以穿過那些實物,還有說不定你們這些靈魂裡面還有有不錯的能力的靈魂呢。“
”能力?“大男孩看著魚灼,思索了一會兒,突然蹲下去摸了摸地面,道:”是這樣的嗎?“
魚灼看過去,大男孩手摸的那塊地面開始淪陷,凹下去,不一會兒,那裡就多出了一個坑,坑的裡面冒起很多泡泡,湧上來,新的一塊沼澤地又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