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看著溫步堯,臉上的喜悅無複有加,他輕聲喃喃著:”回來了,終於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天空中漂浮的靈魂,有五分之一的紛紛奔湧下來,想要將下墜的溫步堯承載,只是潛意識的意動,溫步堯整個人又化為靈魂狀態,正好被迎上了的靈魂接住。
將緩衝卸去後,溫步堯漂浮起來,對上書生氣急敗壞的神情。目前歸位的只有恐懼之魄和欲望之魄,但比起之前的任何一次而言,溫步堯都更加有氣魄面對困境,也更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麽。
他的面容上出現久違的自信,溫步堯看著書生,清朗的眉眼間多了很多從前丟失的東西,他道:“三千魂兵果然不夠,但是我的五大魂兵王還在,你看夠不夠幫你肅清你的這些雜碎?”
這時,從遠方各地飄過來的五大兵王紛紛匯聚於此:莫空乘著清風破空而來,戴璃兒從突然延伸出來的藤蔓上飄來,冷靜沉穩,夏元洪手握長柄斬斧,威風凜凜,眉間英氣橫穿;魚灼手裡的折扇展開,身著唐服,繁複的花紋在半遮半掩的雲霧裡越加撲朔迷離;最後趕來的是老者,他站在一個巨大泥人肩頭,泥人在天空中大步跨來,風聲朔朔。
當他們看到召喚聲源處時,看到溫步堯於谷雨還有書生。
“溫步堯?”夏元洪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是他。
莫空神色複雜地看著溫步堯,只是微微皺著眉頭,不知道是不滿意這個結果還是因為恐懼的侵擾,但沒有做過多的言論。漂浮在一側,旁觀著。
戴璃兒看到溫步堯,也是微微震驚,隨即將兜帽拉得更低,手藏在背後,生怕被發現似的;只是,她的目光更多聚集在書生身上,隱藏在兜帽裡的眸子,閃爍著仇恨的目光。
老者飄到溫步堯身旁,激動道:“小子,沒想到竟然是你!我這把老骨頭等了這麽久,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天,我現在死而無憾啊!”
溫步堯看著老者,動了動嘴想說什麽,不知為什麽,看到他眼裡的激動和滿腔的期待,他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這一次不要讓人失望了。他最最舍不下的就是別人對他的期待,這份期待像是信仰一般,不肯舍棄。
”哼!“魚灼漂浮在溫步堯身旁,尖聲尖氣道:”現在才醒,是不是晚了點?”
“不晚。”谷雨微笑著,飄到溫步堯身旁,道:“剛剛好。”
他湊近溫步堯,低聲道:“阿堯,你必須記住一件事,如果你變成人類的話,一旦死去,就會失去一魄。”
溫步堯狐疑地看著谷雨,雖然剛剛他的確感受到一魄歸位,只是從來都不知道如果剛剛不是那一魄歸位,那自己就會失去之前所說的恐懼之魄,如果失去唯一的魄,那就意味著他就會回到最初的那一刻,回到一無所知,一無所有的那一個最初。
“既然醒了,那我是不是就可以打開天窗說亮話了?”魚灼看向谷雨。
“不行,阿堯現在才魂歸兩魄,還差五魄。”谷雨製止道。
溫步堯聽著谷雨說著一些聞所未聞的事情,雖然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這漫天的惡鬼,但是還是忍不住疑惑,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這是他之前從來沒有感受到的強烈欲望。
“谷雨,我不明白,你到底是........”溫步堯看向谷雨,這時天空中的惡鬼全部匯集於此,他不小心瞥見下方,剛剛還活生生的一乾人們全部倒下,書生將收集到的感官放入一個匣子裡,臉上掛著得意的卻有些凝重的笑容。
谷雨轉身對溫步堯道:“阿堯,你要快點想起來,你的能力到底是什麽。現在你的兵暫時交給我負責吧。”
說完,谷雨飄起來,對四周道:“我以溫步堯名義號令五魂王,余下全部魂兵,肅清惡鬼!”
圍在周圍的莫空,魚灼,戴璃兒,老者,夏元洪紛紛回應道:“受令!”
原本就在天際盤旋著的魂兵還在猶豫,聽到谷雨的命令後全部倒戈,天空一時間混亂起來。以谷雨和溫步堯所處的位置為中心,五魂王分部在四個方位,東南西北,莫空以風輔助魚灼,魂霧四起,固化為水,侵入靈魂體,再乾涸為煙,自燃成火,掌控水火之名。兩人共同負責南北之位。
戴璃兒手持靈魂藤蔓,地處東方之位,掌控木之屬性,破土而出的藤蔓席卷整個天際,被絞碎的靈魂魂飛魄散,再無痕跡留下。
西方之位是夏元洪,手握斬斧,金屬的鋒利在靈魂體之間切割,獨自開辟一番天地。老者站在泥人的肩頭,負責中部,手裡的粘土比溫步堯第一次見到的更多,更加厚實,甚至可以控制什麽時候爆炸。
溫步堯處在安全區,回味著谷雨說的那句話。自己的能力難道不是毫無障礙穿梭人間,隨心意變成人體嗎?他實在想不出別的能力了,可是從魚灼的語氣看來這樣的能力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樣簡單,甚至書生都想殺了自己的程度。
到底是什麽?
臨近這裡的另一所學校,整個學校都沒有人,靜悄悄的,之前三三兩兩的人都看不到了。易圖囂坐在樓頂,看著天際,像是在欣賞著什麽,竟然沉醉其中。
原本按易圖囂的要求躲進宿舍樓的同學們一瞬之間全部失去了蹤跡,整棟樓空空如也,就連一開始在街上行走的人群也慢慢變少。天色越加晦暗,世界越加安靜,安靜得不像是人間。
溫步堯現在唯一想起來的只有權欲,只有之前所有的恐懼,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想起來的時候覺得什麽都理所當然,可是之前那將是一個難以想象的夢魘。
他抬頭看到天邊的那個門,裡面還在源源不斷地湧出眾多靈魂,如果不關上的話,整個冥界的陰氣將會把人間的烈陽之氣全部吞噬,那就會出現另一個地獄。
溫步堯一下子飄起來,往上飄去,谷雨被驚了一下,忙問:“阿堯,你要去哪裡?”
“我看到他們了, 谷雨,我找到他們了!”溫步堯大聲回應,努力往上飄去,他看到那兩道熟悉的身影,心中一陣興奮。
那是他在人間尋找許久未曾找到的父母親,即使再眾多的靈魂裡,他依舊能夠一眼認出來。
“小子,快回來!”老者似乎想到什麽,急忙忙喊道。
溫步堯現在怎麽可能回去,尋找了那麽久,經過無相,他幾乎肯定自己一直尋找的父母親已經是靈魂的事實,雖然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麽,可是根本沒有機會讓他碰得到,更別談詢問。現在匆匆見到,激動得無法言喻,隻想著快些來到他們面前好好寒暄一番。
谷雨在下面看著溫步堯不顧一切往上飄去,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溫步堯如此迫切想要做某事,從前從來就沒有這回事。他沒有見過溫步堯在人間的父母,也不知道溫步堯之前說要去人間看看自己的父母的願望還沒有實現,他沉默著,卻也沒有阻止。
老者看著谷雨沒有絲毫擔憂的意向,忙勸說道:“你難道不知道有一個靈魂的能力是衍生嗎?將同一個靈魂衍生出相同的多個靈魂,全部受這個靈魂操縱這些衍生出來的靈魂。“
”你是說上面的那個靈魂是衍生的?“谷雨看向天空,看向溫步堯飛的那個方向的盡頭。
老者道:”沒錯。“
谷雨狐疑地看著他道:”你怎麽看出來的?“
谷雨還沒有反應過來,老者突然抬起手往他後腦一靠,他一下子就昏倒下去。他將臉上的隱面摘下來,看著谷雨,得意道:”自然是我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