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地看著那個奇怪的靈魂,他一下子衝了過去,繞過溫步堯,直奔那輛末班車,嘴裡喃喃著:“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溫步堯看見他衝上那輛車,似乎還回頭看了自己一眼。
不明所以,仿佛在示意他上車。溫步堯鬼使神差地跟了過去,一瞬間,趕末班車的時光和現在重合了。後腳剛剛放上,車輛就啟動了,奇怪的是車裡沒有司機。
那個奇怪的靈魂上了車後找了一個三人坐的位置舒坦地躺下,一動不動,和剛剛在外面的椅子上的動作一致。溫步堯知道他是睡著了,有些無語,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明明是那個靈魂示意自己上來的,為什麽反而睡著了?
溫步堯看著窗外的風景,感覺有些詭異。究竟是自己變成了靈魂世界變了,還是自己的觀念使自己對世界的看法變了?他不知道,隻記得這輛末班車是通往自己回家的路的那一輛。
但是令人在意的是沒有司機,車如何啟動?還是靈魂世界裡,本來都是這樣的?他搖搖頭,閉上眼睛小憩。
不知過多久,等到溫步堯再次醒來的時候,他拿出手機掃視一眼,一下子清醒過來,1:02。
上車的時候是十一點五十九,現在過了一個小時,怎麽還沒有到站?
他微秒感到一絲不對勁,站了起來,回頭的時候那個靈魂已經不見了。
一瞬間,恐慌襲來,他茫然地看向窗外,盡是陌生的地方。
末班車飛快地行駛著,根本沒有固定的路徑,溫步堯甚至看到車輛穿行在海面上,猶如鯉魚跳躍一般,在月光下一閃而過;他看到車輛從樹林裡行過,甚至聞到了泥土和樹木的芬芳;突然一陣寒顫,眼前出現白茫茫的雪山,在黑夜裡泛著晶瑩的光芒,但是還是感到刺骨的寒意。
穿過雪山,溫步堯感到陷入了濃稠的黑暗裡,四下什麽都看不見,一片漆黑。
不知過了多久,溫步堯才看到一點點光亮。
但是,他瞬間感到一陣冷意。他凝神觀看,出現在眼前的並不是剛剛的雪山,而是無間的世界,從來沒有看到過的世界,不知為何,溫步堯在感到恐怖之余竟然有一絲興奮和期待。期待著想要看到更多的世界,看到這個他從來都不曾見過的靈魂世界。
出現在眼前的除了黑暗,還有星星點點的火光,等到車輛靠近的時,他才發現是一盞盞漂浮的長明燈。一開始隻是一點點,後來竟然是越聚越多,鋪天蓋地,整片黑夜照亮如星辰般壯麗。
永不熄滅的燈,溫步堯看著眼前的景象,承受著莫名的冷意,心靈為之顫動。看著這些亮光,似乎就能攝取到它們的溫暖。
原來死亡的世界竟是這樣的。
溫步堯絲毫感覺不到任何不妥,看著眼前的畫面,莫名安心。如若安息於此,也心甘情願。他輕輕對自己說,看著眼前的長明燈,感覺很是親切。
穿過長明燈的地域,車輛又重新融入了黑暗。溫步堯坐在靠窗的位置,全神貫注地盯著窗戶看。
不多會兒,前方出現一道猩紅的門。遠遠看去,仿佛是一隻巨大的惡魔化身於此,威懾路人。但是四處並沒有任何人,安靜得不似人間。坐在車裡,溫步堯感覺還是挺安心的,不過隻是沒有司機感覺詭異了些。
一瞬間,末班車抵達了猩紅的門口,突然停頓了。
溫步堯疑惑看過去,什麽都沒有,但是不知為何車輛就是沒有動。
他有些局促地看著窗外,映入眼簾的都是猩紅色,仔細觀看,他才發現那些猩紅的建築竟然是血液!汩汩流動的血液,沒有落到地上,隻要落到一定的高度就消散在空氣中,循環往複,沒有盡頭。 總覺得,自己來過這個地方。
溫步堯莫名感到一陣熟悉,隻是腦海裡一片空空的,什麽也沒有。
也許夢裡來過吧,他想了一個理由,畢竟他經常做奇怪的夢,夢到什麽並不奇怪。
大概五分鍾過去了,車輛才啟動。直接往裡面疾馳而去,除了黑暗,裡面似乎還有什麽其他的生物,在車輛經過的時候驚起一片哀鳴。
安靜,之後就是無邊的黑暗,溫步堯稍稍拿出手機,這才發現已經兩點了。還有時間,他想著,眼前突然一亮。
白天?!
溫步堯愣住了,眼前的場景真的是白天,他甚至可以看到天空中的太陽,相當的刺眼。
但是這個白天也太奇怪了,溫步堯四下掃視,沒有任何人。眼前的世界並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世界,沒有人氣的世界,真的是白天?
然而他很快發現一個問題,這輛車無論到哪裡,一直保持著原來的行走方式。真正變動的是眼前的風景,而不是車!也就是說,在同一條線上穿插著很多個不同的世界!
這是溫步堯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不過腦海裡又閃過一個新的念頭。
也有可能是車在變,因為自己在車上,所以感覺不到車的變化,其實是車上下行走,軌跡毫無規律可言,而自己與車同樣律動,根本察覺不到車的變化,最重要的原因是沒有車道,這輛車完全是懸空而行!
隨即,溫步堯為自己豐富的想象力而驚到,他歎了一口氣,也許是自己多慮了。
車輛在空中行走,毫無重力感,甚至溫步堯都覺得自己要漂浮起來了。
這時,身後傳來一陣奇怪的欷[聲。溫步堯頓時覺得背後寒毛直立,頓時緊張起來,沉默了半天,忍不住好奇心扭過頭看過去。
他被嚇了一跳。 因為那個消失的靈魂此時正安然自若地坐在後面的位置上,還打著哈欠,一臉睡意惺忪的模樣。
他剛剛不是消失了嗎?溫步堯轉過頭,他又消失了。
溫步堯覺得自己撞見鬼了。但他忘記了自己現在也是一隻鬼了,急忙往座位裡面挪了挪,仿佛這個無用的舉動能夠讓他增添一絲安全感。
他回過頭來,覺得有些不妥,又像是確認般轉過頭去,他又出現了。溫步堯鼓起巨大的勇氣使勁地瞪著裡面的那個位置,那個男孩半天沒有出現。他有些心虛,死死地盯著。
果然,過了一會兒,那個奇怪的靈魂又出現了,隻不過他是爬起來的。
溫步堯頓時呆愣住了,覺得自己的行為怎麽這麽幼稚?!他不過是躺下去睡覺罷了,自己在疑神疑鬼個什麽勁?溫步堯抱著自己的腦袋,對自己也是無語了。
那個奇怪的靈魂似乎是徹底睡不著了,坐起來就沒有躺下去了,看見溫步堯,徑直走了過來。
”過去一點,我坐一下。“
溫步堯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靈魂,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男孩似乎不耐煩,直接坐下來,將溫步堯擠到裡面。溫步堯被擠到裡面,神情緊張地看著男孩,一點都不敢動。
”這輛車,沒有盡頭。“空氣中傳來清冷的聲音,毫無感情可言,仿佛是一篇論文一般枯燥乏味。
溫步堯定了定,一瞬間,他真真切切地感到自己又回到那座冰山那裡,渾身上下冰涼透底。
他壓低自己的聲音,道:”你怎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