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張耳緩緩走來,拱手一拜。
淮水上的船隻比渦水上的大得多,總算有點後世戰船的意思,人站在上邊完全不用擔心帆船的問道。
趙元微微頷首:“先生有何事?”
“這一路走來,主公都未曾在各地征兵,卻不知為何獨獨在淮陰征兵?”
“早些年的時候,余曾跟隨恩師學過望氣的方術,淮陰這個地方必定出一位王,故而我來此處征兵,便是為了獲得這王氣的支持。”
英布側著耳朵聽著呢,忍不住想到了自己早年時候,曾經有人說自己黥面以後,就會被封王,不由得側了側身子,看著趙元:“大人會望氣之術,那……可會相面?”
“哈哈——”趙元大笑,笑得幾乎喘不過起來,為什麽?在他身邊的人是張耳、陳余、英布,其余的部將還有一個韓廣、臧荼,別的人不知道,趙元還會不知道?
這些人哪一個不是秦末的諸侯王?
項羽攻入關中,加封十八路諸侯王,張耳、陳余、英布、韓廣、臧荼等人,都被加封為王。毫不誇張的說,這一艘大船上,就已經有五個未來的諸侯王。
英布被趙元笑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伸手抓了抓後腦杓:“早些年有人說我黥面以後,就會被封王,可是這都多少年過去了。”
“急什麽!”趙元低喝道,身上自然而然有一股氣勢:“若是攻入關中,我等未嘗不可王也。”
其余人等也聽得心中大喜,張耳道:“若主公是為了招賢納才,何不換上便裝,我等陪著主公暗中走一趟淮陰?”
望氣之術忽悠忽悠這些武夫還是可以的,張耳可是足智多謀之人,沒有這麽容易被騙。
趙元忍不住高眼看了看張耳:“可以,但是征兵就在此處。”
“喏!”
幾人改換衣裝,待的戰船到了淮陰邊上的時候,便提前佩劍下了船,直奔淮陰而去。
淮陰地方守將已經送上降表,對於左令尹趙元來這裡,早就知道,故而民眾看到大軍到來,也沒有多少慌張。
趙元等人則混入人群中,大家都存著看熱鬧的心思,唯獨趙元目光一直都在盯著人群中看,主要找佩劍的落魄之人,這膜樣的人是韓信的可能性非常大。
史書上說,韓信是在聽說項梁起兵以後,這才投奔項梁去的,自己一路拚了命的趕來淮陰,估摸著就算是項梁在這個時候起兵了,名氣也應該沒有自己大,傳檄而定八百裡,可是非常不可思議的創舉。
可這韓信會不會來投奔自己,真是一個令人腦仁疼的問題。
“主公,你怎麽老盯著那些乞丐看?”莊賈蹭到了趙元身邊,眼神邪惡的向著遠處一瞟:“你看那個小娘怎麽樣?主母又不在主公身邊……”
這個猥瑣的笑容,別說是個男人,就算是個雄性動物都明白。
“滾——”
趙元墊著腳尖推開莊賈那一張猥瑣的大臉。
結果很令人鬱悶,找了半天時間,形形色色的乞丐趙元都看了不少,就是沒有看到有什麽乞丐佩劍的。
“前方有一家酒肆,大人,我們去飲酒歇歇腳如何?”英布砸吧砸吧嘴,看那樣子就是酒癮發作了。
眾人本以為趙元會拒絕的,因為之前莊賈等人已經提議好多次了,那曾想這一次趙元看了一眼酒肆,便點頭道:“甚好,且過飲酒歇腳。”
這話一出,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英布,
搞得英布以為自己和左令尹大人有什麽不正當的關系似的。 上了酒漿,趙元只是喝了一口,便深深皺起了眉:“這味道……”他本想說這味道就像是馬尿一樣,可看到英布喝得不亦樂乎,這才想起來,這位仁兄之前可是水賊出生,肯定不像自己,取了一個白富美,家中就是釀酒的,平常喝的都是千金難求的佳釀。
這時候,趙元不由得想到了遠在後方的玉露、趙子兒等人,也不知道荊仇的傷勢好了沒有。
八月秋風將街道兩邊的桂花香味送入酒肆,趙元立在窗邊上,看著街道上匆匆而過的人,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大……”英布一口氣喝了三大碗,覺得很爽,一抬頭看到趙元立在窗邊上,這種背影看起來極為蕭索,不有壓低了聲音:“公可是思念家人了?”
趙元轉過身來,笑了笑,“這酒水味道如何?”
“唉!別提了,我以前喝過的和這個比起來,簡直就是馬尿!”
“客官隻管放開肚子來喝,我家酒水都是自己釀造的,絕對不摻水!”正在往這邊送菜肴的跑堂聽到英布的話,忍不住自賣自誇起來。
趙元很慶幸自己剛才沒有說這就就像是馬尿……
“哎!店家!”趙元心頭一動,叫住了跑堂。
“客官還需要什麽?隻管吩咐。”
趙元坐了下來:“跟你打聽一個人。”
“哈!小人這麽跟你說了吧,整個淮陰就沒有我不認識的人。”
“哦?”趙元詫異起來,伸手摸了摸衣兜裡,一枚馬蹄金就放在了桌子上,跑堂眼睛都直了。
這一塊金子,就是把他整個酒店都能買下來。
“大爺隻管問,不知道的我馬上就去打聽,絕對叫大爺滿意。”
“你可認得一個叫做韓信的人?”趙元緩緩道。
跑堂無比吃驚的看著趙元:“大爺打聽這個窩囊廢做什麽?”
“嗯?”趙元笑了起來,看來韓信在淮陰的風評果真很差啊。
“快點說!掉什麽口味!”英布頓時不爽,一大巴掌拍在木桌子上,嚇得跑堂一哆嗦:“這爺聲音真大,悶雷似得。”
跑堂臉上堆笑,走到了窗口邊上,指著對面街道邊上一片賣豬肉的攤子的:“爺您看,三日前就是在這屠夫這裡,那屠戶看韓信一個不務正業的人還配劍到處走,最重要的……嘿嘿,是那屠戶覺得韓信跟自己看上的女子眉來眼去,就叫了一群潑皮擋住了韓信的去路了,逼著韓信從他胯下鑽過去,嘖嘖,爺你說說看,這大丈夫生於天地間,那能受得了如此羞辱?
可你們猜怎麽找?那韓信一聲不響的就鑽過去了,他娘的,這事情說起來,真是丟臉丟得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