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結拜為兄弟這樣的事情,趙元本身是很不在乎的。
這種感覺就像是納投名狀一樣,到了最後真正信得過的人,卻還是很少。
“主公,屬下這邊暫且告退了。”周文似乎意識到自己來很不是時候,這邊拱手一拜,不等趙元說話,就已經急匆匆的退了出去。
項羽看著趙元一副心急的模樣,忽然道:“我信你。”
“嗯?”趙元在項羽臉上看到了另外一層意思。
“只是結拜為兄弟這樣的事情,總要見到我叔父再談,你說是也不是?”項羽詭異一笑。
若真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說趙元要跟著項羽南下而去?
開什麽玩笑,這不是自己作死了?
趙元卻道:“如此最好,我家中先人早故,若能有一叔父作為照應,豈非上天賜我恩澤?”
“你當真?”項羽這是隨口一試,趙元卻真的答應。
趙元正色:“你還記得我之前說的嗎?”
不等項羽說話,趙元繼續道:“吳廣兵敗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到時候陳王一定會從各處調兵回去救援陳縣,如果這個時候我正好不在淮陰,我麾下二十三萬大軍豈非正好可安然保存。”
“這……”項羽皺了一下眉頭:“恐怕不太好吧。”
“若陳王真心待我,領軍回救陳縣哪怕是一死,我也不會皺眉。”趙元寒聲道:“我在陳縣有三死三活,若非我自己有些本事,現在早就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陳王非明主,我打算自立。
但我祖上只不過是尋常人家,若我自立那就需要找一個強援,你楚國項氏一族,就是我的強援。”
項羽深吸一口氣,點頭道:“這一次我信了,你就在這裡坐鎮吧,叔父不日就要在會稽舉兵……”
“我和你一起去。”趙元正色道:“我看上了廣陵這地方,這時候我順道的南下,與你一同在會稽舉事,到時候我部將武臣、韓信、英布三人領軍南下,我們從會稽發兵北上,廣陵城就是腹背受敵,攻下廣陵城,則我們就有了第一塊根據地,可站穩腳跟。”
項羽看了看趙元一邊說話,一邊寫好的令書,皺眉道:“你是認真的?”
“你是擔心我不在,我軍中不穩?”趙元眯眼。
“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可是剛剛從葛嬰手中奪權沒有多少時日,而葛嬰現在可還在活著呢。”項羽冷笑:“你這才真的是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老秦!”趙元喊了一聲,老秦噠噠噠從外邊跑了進來,腳步落在木地板上,發出的聲音很清脆。
“少主?”老秦露出黑黢黢的牙齒來,項羽詫異的看了一眼,似乎是沒有想到一個人的牙齒能黑到這種程度。
“你給項郎說說淮陰現在的風評。”趙元摸了摸酒,感覺了已經涼了些,揮手叫人撤下,重新換上溫酒。
“現在啊,淮陰這邊的人都說左右令尹演了一出好戲,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把這二十萬死死地捏在手中……”
這話就是當初趙元和葛嬰說的,然後張良等人覺得非常不錯,便直接散播了出去,然後真的就有人信了!
葛嬰自己提拔的那些武將一直都沒有見到葛嬰,趙元只是遣人送去財帛美玉,把葛嬰軟禁在後院中,荊仇這兩日時間都在陪著葛嬰下棋。
期間葛嬰也有過幾次逃走的念頭,可是看到荊仇屈指彈出的一枚棋子沒入柱子兩寸以後,便認真的荊仇對弈,他當然看不到荊仇用力過度,
所在衣袖中疼的抽搐的手指頭。 這樣一來,葛嬰和之前的那些心腹之間越來越疏遠,此刻趙元南下有趙元的打算。
現在連日陰雨,從淮陰南下,分別是富陵、平安、高郵,再往下就到了廣陵城。
這一段距離足有八九百裡,到處都是水澤淹沒道路,大軍想要南下攻城略地,至少需要數月時間,等待潮水退去以後。
趙元這段時間能做什麽?除了每天和趙子兒等人在家中行人倫,那就真的沒有什麽事情可以做了。
大軍中除了韓二愣子每天頂著暴雨練兵,把鐵甲軍一群人弄得都跟瘋子似的,且這兩日趙元也有擴建鐵甲軍的打算,把剩下五千抹了第二此油的重甲取出,組件一萬人的戰軍。
趙元打算把名字改一下,軍隊番號為虎賁,然後直接歸屬於自己的調遣。
這些事情完全不用他過手,韓二愣子絕對弄得好好的,甚至有些地方比趙元親自處理做的都好。
至於大軍軍糧的問題,張良、孫叔通、孔鮒、許自虧等人一直都在處理這些事情, 大軍十天一肉,鐵甲軍三天一肉都已經成為定例。
英布過來把葛嬰的降將讓給了武臣以後,趙元心裡有些過不去,就同意他拉著人在軍中挑選驍勇。
養二十萬大軍的壓力不小,該做一些分流的時候,絕對不能心痛。
武臣除了帶著葛嬰降將吃吃喝喝,還在不停的招募江湖俠客,至於將來能有什麽作用,趙元目前也不知道,但從下城父到淮陰這段時間以來,武臣就沒有停止過這麽做。
秦代的遊俠很多,而且其中身負異能之人不少,這些人才能招募到自己手中,那就不要浪費。
一切都在有序的進行下去,趙元的聲望和威勢已經達到巔峰,不管他在不在,都沒有人敢偷奸耍滑。
更況且,趙子兒新婚持四尺長劍立於新房外的事情,在軍中也傳遍了。
軍中諸將除了對自家主公很敬畏,對於這一位素未謀面,只聽傳聞的主母,同樣帶著一份敬重!
封建王朝給人最大的病垢之一,就在於婦人當政。
但婦人當政究究竟在什麽時候才開始展露弊端暫且不提,至少在秦代,還沒有那麽多講究。
把任何一個人換在趙元的位置上,一個從小和你一起長大,而且你發現這個女人心腸比你還狠戾,你現在卻因為天氣原因不能出征,打算和項羽南下會稽舉事,你不把所有一切托付給這個女人,你托付給誰?
社會是由男人和女人構成的,但無數人的眼睛都只看到了男人的功績,忽略了女人才是調和這個社會最關鍵的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