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視?審就審吧!
不知為什麽,葉蘇感覺前所未有的空乏,就像是連續戰鬥了十天十夜,被生命親和強化過的身體竟然在一瞬之間全被消耗完了,連一個指頭都不願再抬起!他不知道為什麽又出現在這裡,似乎到現在為止,自己好像也無力去改變什麽,便乾脆破罐子破摔了。
一屁股坐在海底,隨手撿起一個肥嫩無比的海貝,在一邊的石頭上面敲碎外殼,滋溜唆進了嘴裡,味道還不錯。奇怪的是,這個過程沒有人打擾,安靜無比,滋味非凡。連續吞了十幾個之後,葉蘇終於覺得好了很多,這些海貝的能量非同凡響,直覺氣力又恢復了不少。眯了眯眼睛,隻想好好地睡一覺。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極為嘶啞的聲音從四面響起:“你吃了我的朋友沒關系,但最好不要在這裡睡著,一旦沉睡,你的身體將不由自主。”
葉蘇猛地驚醒,這裡竟然有人!或者說,是人是獸?是生是死?
冷汗刷刷地往外冒,不知這事情是好是壞?
當然不論如何,似乎都不是葉蘇能夠應付的存在。
除開剛剛那些不知到底在耳邊還是在靈魂響起的呢喃,這是此行這麽遠以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智慧交流。
這種交流葉蘇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想要,他本來隻想做一個低調的旁觀者,可惜事與願違。就好像看熱鬧的人反而被別人看了熱鬧,進退自如的旁觀者突然變成了後退無門的主角。可如今既然已經成為主角,有交流總比沒有的好。
那這個聲音的主人,與之前誘導自己的,是不是同一個存在呢?如果說那個存在只是一個本能,那為什麽這個嘶啞聲音的主人,卻有意識?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聲音,似乎將葉蘇之前的所有想法全都推翻。好在這個聲音的存在,讓葉蘇微微有些安定,至少不像之前那樣孤身面對不可名狀的恐懼了。
如果真是之前設想的那種邪異存在,幾乎不可能有這麽直觀的交流,沒有邏輯,無跡可尋,只能給人以癲狂的恐懼。現在既然有人說話,便證明是能夠嘗試去理解的存在。
抬起頭,左右看了看,無法判定聲音的源頭。但聽這內容,好像沒有多大惡意?不過到了這個地步,事情早已經超出了葉蘇能夠掌握的范疇,故而難以確定。那些高等級的生命,看待凡人還不就跟螻蟻似的?善與惡,可能沒那麽容易分清。
葉蘇定了定神,尊敬問道:“對不起,我沒有聽懂,我吃了您的朋友?”
嘶啞的聲音沉默了很久,才回答道:“這個空間的每一個生命,都陪我度過了整整400年,它們都是我的朋友。”
言語中透著一股古怪的深情。
“400年?”葉蘇有點不理解,這些海貝一口一個,確定是活了400年?另外,如果它們都是你的朋友,我吃的時候為什麽不阻止?難道因為看到自己餓得可憐,所以覺得不忍心?咱們有這麽好的交情?難道是殺友證道?
“這是一個被詛咒的空間,生命不會衰老,垂死的靈魂也不會消散。如果沒有它們,時間對於我來說,會顯得過於漫長。”
嘶啞的聲音帶著一股詭異的森冷,又透著一股難以言述的不舍,葉蘇渾身泛起寒意。在正常的三維世界以外,有一些不可見的神秘空間,它們相對獨立,卻又依附於正常世界。類似的空間隻存在於傳說,堪稱驚世駭俗,沒想到竟能在這裡親身經歷,不過葉蘇更關心“詛咒”背後的含義。
試探問道:“您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我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可能這話應該我來問你。”
葉蘇聽得莫名其妙,我自己怎麽會進這空間?
“你為什麽要來冰封海洋?”
原來對方更關心的是冰封海洋,而不是這個空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來……”葉蘇這話半真半假,似是而非。他確信自己受到了感召,可他不確定的是,來這裡到底是不是他自己的意願。
嘶啞的聲音歎息道:“卻還是來了……”
葉蘇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但面對眼前的存在,他不確定完全的忽悠是否能夠瞞得了對方。“請問您……是誰?外面那位,又是誰?你們……是一起的嗎?這裡為什麽會被詛咒?”
“你問的問題……都沒有意義。”
“那什麽才有意義?”葉蘇脫口而出。
“成為我新的朋友,呵呵,呵呵……”聲音嘶啞,陰森而恐怖。
成為你新的朋友?葉蘇想到對方所謂“朋友”的下場, 那些被自己吃掉的海貝,陡然覺得毛骨悚然!對方是要自己在這個詛咒的空間一直陪著他?生不得,死不成!難怪對方不在乎自己吃掉他的那些所謂“朋友”,因為他馬上就有了自己這新的“朋友”啊!
不對!難道對方辛辛苦苦抓我過來,就是為了找我做朋友的?也不對!對方之前好像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到冰封海洋來,進入到這個空間更像是一個偶然。那麽,感召自己的到底是誰?會是這個嘶啞聲音的主人嗎?他有沒有可能欺騙自己?
事實上,葉蘇已經有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他認為這一點上,對方沒有欺騙自己的必要。感召自己的,和誘導自己殺死巨型鮟鱇的,應該是同一個存在,卻不是這個嘶啞聲音的主人,雙方很可能是敵對的關系。如果他們是同一個存在,葉蘇現在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而是繼續在殺死巨型鮟鱇的過程中。
因為盡管葉蘇無法記得當時自己到底做了什麽,可他知道自己在失憶之前,已經不由自主地準備對巨型鮟鱇動手。結果醒來之後,就到了這個神秘的空間。也就是說,嘶啞聲音的主人,很可能阻止了葉蘇對巨型鮟鱇的出手——應該是他將葉蘇拉到了這個空間。
那有沒有可能,葉蘇在進入這個空間之前就已經殺了那頭巨型鮟鱇?也不可能,畢竟能力決定了上限,哪怕變身也不能無中生有,自爆都不可能有那麽大的威力。何況葉蘇並沒有從自己的身上感受到戰鬥後的痕跡,也能證明他進來之前沒有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