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空曠卻變得不在寂靜的山林間上演的殊死搏鬥，只能說明一個主題。

生存。

若非是為了活下來，沒人會在這種時候這麽做，而“活下來”，活著很重要，但怎麽活著對於有些人同樣重要，不是所有人都和刃心一樣，所以刃心現在出現在了這裡，和一群雪狼廝殺，直到的視線都已經完全被風雪淹沒。

嘩！

方天畫戟高高的拋向空中，在日光下閃爍著刺眼而又徹骨寒心的光芒，刃心非常清楚的記得，這是他最後倒下在雪地中的時候，看到的遺留景象，作為敵人來說數量還是太多了，果然還是不太行……

“啊……”

那麽此時此刻，當刃心再度吃力醒來的時候，刃心睜開眼睛的瞬間，印入他眼簾的是昏黃的火光。

火光並沒有將這個洞窟照的如何溫暖，但刃心還是感受到了久違的安全感，尤其是相對於之前的生死時刻而言。

“哈……”

刃心隨之很快反應過來，刃心掙扎的起身，他驚喜的發生他還沒有死，他活了下來。

想到這裡，刃心再度立刻四下環顧四周，接著視線便很輕易的鎖定在了洞窟中唯一的人影身上:“……”

刃心一時激動無言，接著便是立刻道:“謙信……”

“刃心先生。”

這個時候洞窟中端坐的人影並沒有站起身來，他實則卻早就已經看到了刃心，他很仔細的看過刃心，以及現在他的影子，這時端坐的人影繼續道:“恭喜。”

這一句恭喜倒是令刃心莫名其妙，他現在可來不及想這些，看到謙信真的平安無事，刃心當然是首先高興的，即使在刃心看來，顯然謙信不是這樣。

刃心還是開口道:“恭喜……”

上杉謙信的話語就如同此刻洞窟中的篝火一般，可能火光照耀不到的地方都是冷冰冰的，但中心的火光很溫和。

“高粱川之戰，先生再度改變了天下。”

上杉謙信在深山中修行，但卻也知曉天下事的樣子，刃心聞言心中苦笑，便只聽這聲音又道:“很高興能在這裡與刃心重逢。”

刃心聽到這裡提起了神來，卻聽接下來，話語果然發生了轉折:“只可惜，很遺憾，對此上杉家要致以歉意。”

刃心代表的是個人，而上杉就似乎只有一個家了。

家族的利益與個人利益，刃心與上杉的衝突一點也不可忽視。

“不需要。”刃心說著這時已經站起身來，他給篝火中添著柴火，他想要讓這火燃燒的更旺烈一些，不止是他現在很冷，關鍵是不溫不火的，好像也沒什麽意義的樣子，刃心一邊續火，一邊則道:“上杉家此役同樣打的非常漂亮，只不過看來我暫時還不能恭喜謙信的樣子。”

刃心難得和上杉謙信獨處，這種機會其實非常難得，緊著刃心似乎也就明白了，為什麽耀光要他親自來的原因，這就是他和謙信之間的事情，而不是耀光和謙信。

可上杉謙信怎麽做，他到底是想要幹什麽?他想要半途而廢還是……

但刃心唯一不能認為的，就是這麽認為，因此他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可能上杉謙信也是一樣的，但這個可不可能現在已經沒有意義。

“哦?”從刃心出現在這裡，其實上杉謙信便應該已經能夠猜到一些什麽，只要這個男人出現，上杉的危機就一定可以化解，因為有的時候，哪怕這個男人手中沒有武器，可這並不妨礙他施展“神力”，上杉謙信得到這個答案後面上也浮現一些笑意:“刃心覺得這是上杉故意從一開始就謀劃好的策略?”

上杉內亂之所以上杉謙信不擔心，

正是因為“朝倉上杉聯盟包圍網”的存在，這個上杉謙信後面應該有預料到，但要說他是故意這麽做的，只怕他的心機還沒有這麽深，空城計這一出沒有這麽好唱，一個玩不好那就是要出大事。上杉謙信是“軍神”，而“謀神”在西邊呢，而且那位“戰國的第一智將”已經讓刃心收拾掉了，刃心更加願意相信的，還是上杉謙信這一次只是單純的做一下反抗之類的。畢竟上杉在謙信的手中代表了公平和正義，直江愛等人交到了刃心手上後，刃心便差不多將半個上杉變成了單純的劊子手。

上杉謙信不知道刃心到底想要做什麽，但這個前提代價，也未免太大了一些，就好像刃心和織田沒有什麽兩樣一樣，但這對於上杉謙信可不是一樣的，刃心要是和織田一樣，當初他為什麽還要反織田?

昔日京都的那一別，上杉謙信當時意味深長的感歎，刃心似乎到了現在才知道是什麽意思，這卻令他感到世事的無奈。

刃心這時停止了續火，他坐下來，好像就和上杉謙信背對背做著一樣， 至少兩人的影子現在重合到了一起。

刃心想了想後，這才緩緩道:“如果不是，那就說明這更是天意。”

“天意?”說完後，上杉謙信卻笑出聲，他的笑聲其實很好聽，如果不認真聽，甚至有可能產生錯覺，上杉謙信道:“說起來，上天好像一直都在幫刃心的樣子。”

這一點很難否認，但刃心另有看法，刃心沉吟道:“從我踏足戰國時代的那一刻開始起，是可以這麽說。”

“桶狹間，川中島，一直到本能寺後的高粱川合戰。”刃心說的話似乎正是謙信所指，但刃心毫無顧忌道:“及至武田，織田的相繼消亡，這一切如果都是天意，那為什麽……天意在我這裡?”

刃心的聲音說著低沉了下來:“明明所有人的機會都是一樣，所有人身處於這個亂世之中，每個人都有機會。”

這個刃心沒說錯，以至於洞窟中一時沉默了一會兒。

“刃心想說你做的是絕對正確的?”

上杉謙信還是很敏感的，他看來比刃心更加看重自己的正確，即使他也清楚，刃心能成功不是因為他是正確的，而是，如同他這樣瘋狂的人終歸是少數，就算是所有人都有機會，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做到刃心這種程度。

“而我們上杉亦需要追隨這樣的正確道路?”

“不，不是追隨。”

刃心這時猛然站起身來然後以極快的速度打破了這個洞窟內的寧靜，然後在話音響起的時候，上杉謙信已經看到了出現在他眼中的這個男人面容，以及他的眼神。

“是需要，我們需要上杉，而上杉也同樣需要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