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軍神大人腹黑，其實有的時候，刃心更是這樣，而且是這樣如此的直接。

上杉謙信顯然沒有辦法理解刃心此刻的所作所為，因為和上杉謙信相比，刃心的心簡直可以說就是黑的。他可不會單純從道義上出發為了幫助人而幫助人，他只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助人為樂。這樣一來，也就可以理解為什麽刃心就算可以幫助飛羽等人，也不會選擇和豐臣家直接撕破臉的原因，因為沒有必要。

如果飛羽是朋友，那麽這樣做或許是還有一些用，但如果不是，那麽這就是引火燒身。不僅真田和豐臣的關系會打亂，朝倉上杉和真田的關系也會變得敏感，到時三家都不會好看。真田現在是在幫朝倉上杉，但這是裡子，作為實際上的事實，卻是面子上的事情還是要照顧的，有些事情可以這麽理解，但表面上卻不能做的太過分。所以刃心做事的前提是，要先保證飛羽成為朋友，然後才會考慮付出什麽代價的問題，而不是反過來。

這就是為什麽他要下意識的在飛羽等人陷入當前困難境地時，這才是最好的時候，而不是上杉謙信理解的在他幫了飛羽等人之後，再考慮如何開口，然後邀請眾人加入自己的勢力。

與前者付出的代價相比，飛羽等人的加入不一定可以彌補這個損失，後者則幾乎無代價，刃心只是順水推舟，即使這可能對飛羽是最壞的結果。

但人在沒有選擇的時候做出選擇，和在有余地的時候做出可能性最大的選擇，刃心還是傾向於第一種情況。畢竟，人，有的時候很難說的。刃心並不希望於對人性寄予期待，如果可能，刃心希望的是自己時刻佔據著主動，而非把選擇權交給他人。

“義”這種紐帶，在刃心看來只是屬於上杉謙信的專屬。

因此面對上杉謙信的疑問，刃心的回答是早就準備好了的，刃心隻道:“我們沒有其他的選擇。”

上杉謙信聞言更加不解，他開始有些不明白刃心的想法，便又問道:“刃心不是想要幫助飛羽小姐嗎?”

這在上杉謙信看來，已經是差不都成為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或者慣性，刃心會下意識的幫助飛羽這樣的女人，這儼然近乎成為一個常識，上杉謙信知道，結果一定是這樣，但他卻似乎猜不到過程是怎樣的。

聽到上杉謙信的話，刃心也是有些無奈笑道:“謙信怎麽知道我要怎麽做?”

事實上，上杉謙信的問題只是刃心想要怎麽做而已，當上杉謙信這時笑而不語，他當然也知道，現在沒理由招惹豐臣，他也沒想到刃心會真的這麽壞。

雖然結果可能是一樣的，但也許上杉謙信在內心當中，還是將刃心美化的太過於厲害，以至於上杉謙信驚道:“難道不是嗎?”

他想要證明什麽，此時此刻的刃心，他的笑容依然平淡:“就算是，但也許，不會那麽轟轟烈烈。”

刃心其實不想令謙信失望，他只能盡力這麽做:“謙信知道的，我們都已經過了當英雄的階段。”

英雄救美。

浪漫，美好，而又夢幻。

那麽即使刃心可以做到這點，但刃心明明有更好的方式可以通過不流血的手段來達成，在刃心看來，英雄救美，比之上善伐謀，還是遜色了一些吧。他可以漂亮的救得了飛羽一時，但還比不上飛羽投靠他，來的一了百了，名正言順。

“……”

上杉謙信少有的沉默些許，他果然顯得有些失望，但笑容還是溫和的:“可刃心依然是。”

這似乎成了他唯一的一絲慰藉:“英雄不再，

只是在凋零哦。”“哼哼……”

此言一出，卻是兩人都不約而同的笑出聲，同一時刻，刃心和上杉謙信的身後，便有久違的聲音響起:“刃心先生……”

刃心在這時回頭，便看見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英雄要救美的那個美，當然旁邊還有小小川。

飛羽一直都是很漂亮的，這是一個能夠給人心中留下印象的女人，這種漂亮，幾年前是這樣，幾年後也是這樣，這是不是說明，飛羽從來沒有變過?

飛羽和上杉謙信，以及呂玲綺最大的不同就是，即使作為一位女將，她依然保留了女性的柔美，刃心看到她現在的樣子依稀能記得她昔日身著巫女服的模樣。當然，這種美的代價，也就在於，飛羽比之上杉謙信和呂玲綺的差距。

刃心見到飛羽，當下開口笑道:“飛羽小姐，有什麽事情嗎?”

刃心是明知故問，飛羽倒是並不驚訝，旁邊小小川此刻神色間也有些複雜，此時此刻的刃心比之上一次離別之前，還是有不小變化的，在戰國的這段期間，這個男人又發生了變化。 刃心體驗了一番底層生存的生活壓力，且頂著這樣的壓力再度逐漸爬到人生頂端後，這個時候的刃心，他將變得更加難以對付。

包括了飛羽，她似乎可以理解，為什麽刃心可以從一個默默無名的人，短期內一下子躍升為戰國的一方霸主。

這樣的人，作為她的一個投靠對象，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飛羽不會懷疑自己的選擇。織田之後，她既然沒有選擇豐臣，那麽就是他了。

“哼，是這樣的。”飛羽說著一邊掃了刃心身旁的上杉謙信一眼，一邊道:“非常抱歉，讓刃心先生跟著我們一起逃亡，這片沼澤地很快就可以走出去。”

“在這之前有些事情我們應該談一談。”

飛羽最後道，她面上的神色依舊淡然，但身體卻是有些緊張的，不用質疑刃心是如何發現，到了這一刻，刃心卻也無需隱瞞自己的意圖，刃心順著笑道:“我很樂意這麽做。”

飛羽聽到刃心這麽說，這才略微呼了口氣道:“我就直接說了吧，我想知道刃心先生現在的想法。”

今日，亦非往日。昔日的刃心寄人籬下，現在不一樣，兩人的身份反轉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但昔日飛羽也未曾為難過刃心，所以刃心現在當然是同樣的，他不過等的就是這一句話，飛羽會很清楚，現在這支隊伍所有人的性命都將由刃心決定很大部分，因此刃心知道自己話語的重要性。

刃心的話也很簡潔明了，他隻緊盯著飛羽，對她道:“我的想法很簡單，我需要飛羽和小小川，隨我一同走出這片沼澤，在之後的天下之道上，一路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