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裳在國外的這段時間裡面頂級強者見得並不少，可奇怪的是，除了在當初爭奪世界樹碎片的時候他從雅典娜手中的宙斯之盾上感到過雷系法則的力量之外，其他諸如雅典娜這等末世重生的神靈強則強，可卻是連一個擁有法則之力的人都沒有。

一開始他以為是法則之力極難領悟，但在回到華夏之後他卻發現完全不是這回事，至少如同炎帝所說的那樣，領悟法則這個突破史詩級的關隘對於像黃裳這樣在末世後一步一步修鍊起來的強者而言固然是一道極難突破的天塹，但對於在末法之劫降臨前就已經擁有著極高的修為，掌握了法則力量的諸多重生神靈們而言這道關隘卻幾乎是不存在的。

那麼問題來了，波塞冬他們為什麼自始至終都沒能發揮出法則的威能呢？

是沒有領悟？

還是無法動用這種力量？

一時間，黃裳也是越想越疑惑。

不過他也知道現在不是問這些的時候，於是在跟鍾馗見面之後，為防身份暴露，黃裳便給鍾馗傳音，與鍾馗一同進入到了酆都城內。

「這酆都城的變化好大啊……」

時隔數月，黃裳再度進入酆都城，但此刻的酆都城卻跟以前已經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以至於此刻看著酆都城內的一切，黃裳也是不由得露出震驚之色。

此刻，在鍾馗的帶領下，黃裳沒有像上次那樣經歷鬼門關、黃泉路和奈何橋，而是直接來到了酆都的內部。

或許是冥冥中受到了某種力量影響的原因，這酆都內部跟黃裳領域內的酆都鬼城幾乎一模一樣，只是面積卻是更大，陰死之氣也愈發濃鬱。同時跟他領域內有些空蕩蕩的酆都城不同，這座酆都城裡面卻是遊盪者數量驚人的鬼魂。

可奇怪的是，這些鬼魂並沒有黃裳以往見到過那些陰魂厲鬼的凶煞之氣，反而比外界許多的倖存者更加平靜祥和。它們生活在這鬼城之中，就像是末世前普通人生活在他們的城市一樣平靜自如，甚至還有許多鬼魂在叫賣著各種商品，經營者一些商鋪，同時也有鬼魂在購買一些東西，讓這座鬼城看上去變得繁華熱鬧了很多。

「這是……」

看到這一幕，黃裳甚至忘記了之前那有關於史詩境秘密的問題，直接愣住了，露出疑惑之色。

「他們都是一些可憐鬼。」

看著黃裳那震驚的樣子，鍾馗微微嘆了口氣，道：「靈氣復甦，天地劇變，無數無辜的人慘死，但由於六道輪迴尚未建立，當時沒有陰差指引，這些鬼魂要麼就是頭七之後被烈日陽氣灼燒，神魂俱滅，要麼就是化為厲鬼，危害人間。」

「不過在經歷了那次陰劫天變之後，酆都總算是有了些變化，於是就開始收留那些可憐的孤魂野鬼。再後來陽劫降臨，陰陽平衡，許多判官陰差度過了天罰，終於可以離開酆都在外行走，所以我們也開始了像上古時期那樣在外界引導陰魂入城，同時追捕那些無惡不作的厲鬼下地獄。」

說到這裡，鍾馗微微頓了一頓，然後接著說道：「只是如今我等雖然可以履行職責，引渡陰魂，追捕厲鬼，但奈何六道輪迴並未建立，陰界更是一片混亂，所以我們也只能把這些遊魂野鬼收留在酆都之中，給他們一個棲身之所了。」

「為什麼這些遊魂野鬼的身上沒有凶性和怨氣？」

聽到鍾馗的話，黃裳好奇的問道。

要知道如今末世中死的人裡面一萬個裡面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個都是死於非命，絕非壽終就寢。而眾所周知，橫死之人往往會積累很重的怨氣，而如今黃裳卻沒有在這些孤魂野鬼身上感覺到這種應該有的怨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就要多虧地藏王菩薩了。」

提起地藏王菩薩，鍾馗那長著大鬍子的臉上也是不由得浮現出肅然和尊敬之色，沉聲說道：「地藏王菩薩雖然在幫你那個小兄弟重鑄身軀，傳承佛法的時候消耗了不少力量，但他所積累的信仰之力畢竟雄厚，所以沒用太長的時間就恢復了過來。而在恢復過來之後，地藏王菩薩就一直在講經台上講經，以此來消弭這些孤魂野鬼的怨氣和業障。」

說到這裡，鍾馗笑了笑，道：「當然，也有些業障深重，難以超度的冤魂和厲鬼存在，不過這些傢夥全都被我們塞進了十八層地獄。等他們的罪孽被十八層地獄給消弭得差不多之後，我們才會把他們帶出來讓其接受地藏王菩薩的洗禮。」

「原來是這樣……」

聽到鍾馗的話，黃裳頓時明白了過來。

地藏王菩薩雖然不是佛，但他卻絕對是佛教之中影響力最大的存在之一，畢竟那句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大誓實在是太經典了，哪怕是在末世前不太了解佛教文化的黃裳對其大名也是如雷貫耳了。

而且地藏王菩薩在地府本就是超度那些地獄中的冤魂厲鬼的，如今那些冤魂厲鬼暫時先扔地獄裡面磨一磨雄性和惡念，以地藏王菩薩的本事，超度一些橫死枉死的普通人鬼魂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那城外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那麼多活人？」

想到這裡，黃裳卻又再度問道。

「城外的事情……那就說來話長了。」

鍾馗搖了搖頭，組織了一下措辭，說道：「最開始我們這裡的確是生人勿進的，畢竟那些陰魂冤魂一旦離開酆都在外作孽，受限於天罰的威懾我們也拿那些傢夥沒辦法。但隨著我們這些陰差判官紛紛度過天罰，開始在外行使陰差的天職和《陰律》之後，這酆都城周圍便已經沒有鬼魂敢鬧事了，更沒有鬼魂敢私自吸取活人陽氣，甚至是殺人噬魂了。一旦有鬼敢這麼做，我們就會立刻出手，將其打入十八層地獄。」

「呵，十八層地獄對於那些傢夥還是有一定威懾力的，所以效果相當不錯。」

說到這裡，鍾馗卻是苦笑了起來：「可也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開始，當那些活人發現鬼城附近的陰魂不再傷人，甚至是在聽了地藏王菩薩的講經之後消了凶性，跟凡人無二，便開始有越來越多的人匯聚在了這酆都城邊，甚至是開始建立聚集地在此中長居了。」

「而這些人之中，大概可以分為三類。」

「第一類是家人親友已死，卻又執念深重，看不開也放不開的癡兒，他們來酆都是為了能夠見那些相見的人一面，甚至是人鬼殊途也要長相廝守。」

「第二類人則是看中了這邊比較安全的環境，畢竟酆都周圍的陰氣雖重，但也有不少化解之法，甚至是能夠藉此修行。同時那些喪屍和變異生物，妖族和各類怪物都不敢靠近酆都附近，所以這裡對於那些沒有自保能力的倖存者們而言卻是相當於是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所以他們選擇在這裡生活，也不用擔心在外界被別人欺壓或者當成炮灰。這一類人也是最多的，佔據了所有人裡面80%以上的數量。」

「至於第三種則是那些利欲熏心，投機倒把之徒。」

「酆都雖然是陰地鬼城，但由於陰氣匯聚，也誕生了諸多天材地寶，同時許多鬼修也有自己拿手的本事，可以煉製出許多珍貴的鬼丹和鬼器。這些東西在外界，特別是在一些鬼物很少的地方可以說是價值連城，在這裡的價值就會低很多。而反過來外界的許多天材地寶在這裡卻是沒有，特別是一些調和陰陽的寶物，在這裡卻是價值驚人。所以有不少人也是看中了這方面的前景和利潤，開始穿梭於酆都和其他的古都以及聚集地之間，倒賣這兩類的寶物來賺取差價。」

「這種人被人們稱之為鬼商。」

「一開始鬼商只是個別人在搞，規模不大，但很快其中驚人的利潤就被八大古都的人發現，隨後八大古都就專程派人來這做生意，甚至是壟斷了鬼商的位置，一堵將許多個人鬼商逼上了絕路，最後還是十殿閻羅和地藏王菩薩發話，才平息了這些紛爭，讓大家可以公平交易。但即便如此，因為八大古都財大氣粗，資源豐富，所以八大古都的鬼商做生意的規模往往也是遠遠超過了那些私人鬼商，利潤賺得也是最多。」

「不過這一點我們就沒辦法了，畢竟總不可能逼著別人不跟八大古都做生意。」

說完，鍾馗也是聳了聳肩膀，露出一絲無奈之色。

「十殿閻羅？」

而聽完鍾馗的話，黃裳卻是突然眯起了眼睛，眼中閃過一道精芒，問道：「鍾馗前輩，聽你這麼說，莫非那傳說中的十位閻羅殿下已經蘇醒了？」

他記得很清楚，上次來酆都的時候也只有鍾馗和孟婆完全蘇醒，就算是連地藏王菩薩都是處於半蘇醒狀態，什麼牛頭馬面，黑白無常以及傳說中的十殿閻羅，甚至是掌控著整個陰曹地府的酆都大帝都是沒有半點蘇醒的跡象。

可現在聽鍾馗這麼說，莫非是十殿閻羅已經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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