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銀錢,通過淺夫堤夫的幫忙,楊錚找到管河主薄王曠,說明了來由。
那王曠五十多歲,身材瘦削,表情傲侮,說氣話來陰陽怪氣。
楊錚一行人身穿都是大明普通兵服,見到這官河主薄時並沒有行禮,只是抱拳了事,而王曠文人出身,又有品級官銜,自然不悅。若不是看在二百兩銀子的份上,都懶得搭理這群蠻人。
王曠怠慢,其手下船夫也趾高氣揚,在過河之際,有人還像楊錚伸手索要小錢!
弟兄對楊錚敬重的很,看到如此情形,都是一肚子火氣,若不是軍爺提前囑咐,估計早就上去動手了。
楊錚心裡也憋屈,可又無可奈何,像後面的糧食,牛車等等,要不數量眾多,要不體積過大,肯定還會用到大船,所以暫時不能得罪主薄。
等過了河後,這黃河對岸又是不同的景象,到處是衝積而成的窪地,鹽鹼地,溝溝壑壑,雜草蘆葦叢生,走起路來極為不便。
等穿過這片野蠻之地,已是申時了,太陽西斜,楊錚盡可能趁著最後的余輝來尋找可以落腳之地,所以騎兵幾人一組四散出去,都在努力尋找。
沒過多久,有人回秉說不遠處有幾處茅草屋。
隊伍趕去,確是在水塘處立著幾間粗糙的茅屋。
應該是養魚人家!
楊錚拴好馬匹,走到較為完整的一間,趙大喜嶽柱幾人戒備跟上,推開後,先是一陣怪味,然後看到角落地上牆上都有斑駁血跡,可能是時間太久了,血跡的顏色已經發黑,但屍體並沒有找到。
又是悲慘的一家!
“今天晚上輪流值夜,定要小心!”楊錚對眾人說道。
……
夜色擴散開來,濃密的像是瓶子裡的墨汁,周圍的所有事物都與這黑夜融為一體,就是鬼怪走路都要碰一鼻子灰的!
草屋前,燃起幾個巨大的火堆,各人都在大快朵頤。由於走了一天的路程,現在是饑餓加上勞累,恨不能吃飽後立刻睡個好覺。
“嗷——嗚——”,突然傳來一聲高亢悠遠的吼叫,聲音清晰,說明就在不遠處。
“有狼!”
眾人都是心中一緊,互看對方,全身戒備起來。接著又傳來幾聲狼吼,一次比一次嘹亮,像是催命一般。可四下望去,只看見漆黑一片,哪裡有狼的影蹤?
未知是最可怕的。雖然各人都經歷過腥風廝殺,可這種情形下,還是有些手足無措。也不知狼有多少,從哪裡進攻?現在眾人握緊手中武器,偎靠在一起,向著四下打量。
楊錚站起,凜然道:“怕什麽,幾隻畜生而已,我們這麽多人,全副武裝,如果這些畜生敢來,扒皮吃肉!”
有了軍爺的鼓舞,眾人立刻安定下來。
嶽柱也說道:“就是,怕個錘子!這狼肉可比豬肉羊肉好吃,有嚼勁。”
這嶽柱是最早跟隨楊錚的一批,神經粗大,孔武有力,身高比楊錚還要高上幾分。
楊錚對他最直觀的印象便是能吃!一個人的飯量差不多抵上三人,而且從不挑食。
“再點幾個火堆,把馬匹都牽進來!”
楊錚做了對策。我找不到你,你也別想趁著夜色突然襲擊!狼最擅長欺軟怕硬,現在弟兄聚在一起沒什麽擔心,可總不能一夜都跟畜生比拚吧,所以盡量做好防禦,不過這一夜怕是睡不安穩了!
把弟兄分為三班,輪流值守。
……
第二日。
原來昨夜只是一夜驚魂,狼群並沒有盲目攻擊。
隊伍整理好行裝,繼續前進。按陸文昭王煉的意思,現在離小金山並不遠,往東加緊趕路一天即可到達。
沒有官道,到處河道密布,有些河道還是死水,散發著惡臭,還能看到淺浮的幾具屍體。就算河道乾涸,也是又軟又陷,再加上篙草樹木雜生,所以只能繞道。
隊伍跟著陸文昭蜿蜒而行,走的極為艱辛,也不知陸文昭他們是如何走的?
楊錚騎馬走在狹窄小道上, 眺目看去,確是一眼望不到邊際,像是濕地,那些雜草差不多有一人多高。哪裡有山,哪裡有人家?
“陸文昭,你確定是走這條路?”楊錚開始懷疑。
眾人也多有抱怨。
“軍爺,小的不敢騙你,當時小的一家就是從這裡走的!”陸文昭信誓旦旦說道。
楊錚看了一會陸文昭,說道:“繼續趕路,刀槍戒備!”
隊伍沉默不語,只是機械趕路。
嶽柱走在隊伍前面,還念念不忘他的狼肉,時不時嘀咕:“怎麽就沒來呢?”
……
申時左右,楊錚與隊伍終於看到了傳說中的小金山。小金山不止一座,而是連綿起伏一片,海拔不高,最高的估計在三百米左右,不過在無垠的平原中,已是很高了。
楊錚隊伍藏在隱蔽處,周圍都有蘆葦遮擋。細細打量不遠處的山寨,發現山寨建在半山腰,居高臨下,靠近山寨的地方寸草不生,顯然是被人精心打造過。
寨牆與其他山寨一樣,都是用石頭堆積,所謂的寨門更是簡陋,隻用幾顆樹木擋住寨牆而已。進進出出,還要有人抬起。
楊錚也看到,一些百姓在山匪的監視下加固寨牆,不時有呵斥鞭打傳來。
顯然山寨還沒有完工,這批山匪也不知是哪裡人,突然就看中了這裡!
不過此地偏僻荒蕪,人煙罕至,確實是個做匪的好去處。只不過現在你們辛辛苦苦,到頭來還是便宜了自己!
楊錚吩咐道:“休息一下,天黑之前攻進山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