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過了辰時,楊錚才費力起床,不過頭痛欲裂,口乾舌燥。看到桌上有茶壺,顧不得乾淨不乾淨,直接往嘴裡灌去。
喝完後,身體放松下來,看來酒以後還是要少喝,這樣下來不但誤事,對自己也是折磨。
剛想穿衣,門口傳來悅耳鶯聲:“軍爺醒了嗎?奴婢這就給軍爺打水去!”
楊錚剛哎了一聲,人已經走了。沒過多久,女子端來一木盆,放在了盥洗處。
楊錚看到木盆沉重,想幫忙,卻被女孩固執的擋開,說:“這是奴婢該做的!”
楊錚對這女孩有過印象,皮膚白皙,身材高挑,眼睛大而靈動,確是姿色上乘,說話時還能看到嘴角裡的小虎牙。年齡應該比自己想象的要小。
“你可別這麽說,我一個大男人,這點小事還是可以自己解決的!”楊錚看著女孩不錯,態度很溫和。
“軍爺是不是嫌棄奴婢做得不好?”女孩聲音焦急,眼裡開始有濕氣。
“沒有的事,你做的很好,只是我一個人慣了,突然身邊有女子照顧,適應不來!”楊錚盡量安撫女孩。
女孩沒有回答楊錚,臉色暗淡,自顧自的說道:“我知道,軍爺是嫌棄清兒身體不乾淨。我爹娘都死了,清兒感激軍爺救命之恩,隻想做牛做馬服侍軍爺,求軍爺不要趕我走!”說完後,居然跪下低聲啜泣起來。
楊錚頭疼不已,後世就是個屌絲,不然也不會被車撞了。又沒有經驗,哪裡會哄女孩子,看她哭的梨花帶雨,心下不忍,說道:“你起來吧,我沒有嫌棄你,只是,只是……那你先做著吧!不過以後不要動不動跪下!”
叫清兒的女孩看到楊錚答應,拂去眼淚,磕完頭後才站了起來。
“軍爺還沒吃飯吧,飯菜都已做好,我這就給軍爺端來!”清兒還是小心翼翼。
楊錚確是腹中饑餓,昨夜被手下弟兄敬了不少,飯菜沒怎麽吃,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清兒端著飯菜上來。三個饅頭,一碗米粥,還有骨頭湯,豬肉一大盤,醃製的蘿卜黃瓜鹹菜各一小碟,滿滿的擺了一小桌。
楊錚食欲大動,不過,這飯菜似乎也豐盛了些。
管不了那麽多,楊錚坐在桌上狼吞虎咽,絲毫不顧及形象,吃得忘情時,不自覺的把腿放在凳子上,結果吃完一個饅頭後,卻撇見清兒還立在一旁。
吃飯的醜態被人看見,楊錚有些尷尬,說道:“清兒,那個,你吃飯了嗎?要不一塊吃些?”
清兒大吃一驚,連忙擺手道:“回軍爺的話,奴婢剛才吃過了!”
說完後又站好姿態。清兒身體端正,模樣清秀,卻是賞心悅目,可關鍵楊錚在吃飯,一個漂亮女子站在身旁,你還能吃得下去?
“讓你過來就過來,哪來這麽多話!”……
楊錚連喝帶恐,清兒才惶恐不安坐下。
與楊錚的大口吞咽相比,清兒吃得極其斯文,時不時還用衣袖遮擋起來。
楊錚好奇,這可不是一般村婦該有的習性,難道是官宦人家?
草草吃了些後,楊錚便離開了,呆在這裡,不但自己別扭,清兒也是極為拘謹。
……
過江龍的住處就位於“四合院”的東側,走出房間不遠,便看到許大喜在一旁百無聊賴的踢著柱子。
聽到腳步聲,許大喜欣喜道:“軍爺起來了!”
楊錚漫不經心“嗯”了一聲。
“大哥昨夜睡的可好?”許大喜戲虐道。
通過這十幾天的接觸,摸清了楊錚的秉性,雖然殺伐果斷,但對自家兄弟卻是仗義的很,所以一般的玩笑沒什麽大礙。 楊錚老臉一紅,知道許大喜話有所指,沒好氣道:“想知道,自己去找一個不就知道了!”
“我才不找呢,一個人多自在,再說了,我年經還小,父親都沒有先找,我怎麽能在前頭!”許大喜又是擺手又是搖頭。
楊錚無奈,看來父子二人以後少不得自己費心思,拍了拍許大喜肩膀,說道:“你去把領頭之人叫人,就說我有事要吩咐!”
“好勒!”
興衝衝去了。
不到一刻鍾,所謂的“聚義廳”滿滿一堂,加上輜重醫護工匠婦女的管事,共有十八人。“聚義廳”兩排都有座椅,正中間是虎皮大椅,估計是仿照水滸英雄的故事而做。
楊錚手下大都是粗人,識字不多,所以只是熙熙攘攘坐在一起,臉上帶有驚喜,因為這樣的會議只有掌兵的參加,像他們這種不入流的管事哪裡有資格。他們分外看重,如今可以坐在這裡,說明軍爺已經認可了自己的工作。
吳川也在角落坐定。
對於吳川的加入,楊錚沒有說什麽,畢竟吳川有學問,還做過山匪的軍師,見的世面肯定要比眾人多。楊錚暫時讓他掌管軍紀,而且以後還要把隊伍的軍紀編寫出來,讓每人熟誦於心。
看到人齊後,楊錚站起,一旁的趙大喜心思伶俐,大聲道:“肅靜!”
大堂裡立刻鴉雀無聲。
楊錚換了一身勁衣束裝,看著諸位,朗聲道:“諸位都是我伍中管事,有新來的,也有很早跟隨我的。在下感激不盡!”
眾人都是謙虛不敢。
楊錚繼續說道:“我們的目標依然是徐州宿州一帶,而要到達徐州宿州,必須要過黃河,現在天氣仍未脫寒,所以我想在此修整一個月,等五月初重新整隊出發!”
“不過,在這一個月裡,諸位切不可大意,弟兄訓練不可荒廢,尤其是騎兵,要立刻補上人數。你們也看到了,這一次的戰鬥,我們步卒對上步卒優勢很大,可是一旦對上騎兵,可就無能無力,而面對這種情況,目前只有兩種解決辦法,一,就是騎兵對騎兵,不過我們優勢不大,沒有專人教導,現在一直在摸索。二,就是鳥銃!質量過硬的鳥銃可以射擊百步距離,就算打不中人,也可以排槍打馬。昔戚家軍對敵,每每傷人上千,而己方傷亡幾人,靠的便是紀律嚴明和火器之厲。所以,錢師傅,你的責任可是很重!”
錢家森沒有想到楊錚突然點到自己,慌忙站起身來,恭敬說道:“軍爺放心,小的沒有忘記軍爺的關照,每天都在和諸位工匠打造,再過五天,不,三天,小老兒一定會打造出來!”
楊錚說道:“我相信錢師傅!”
錢家森受到軍爺的重視自然吸引了眾人目光,他自己也是一臉高傲。
“各位有什麽建議,現在都可以提出來?畢竟隊伍不是我一人,各位都要榮辱與共!”楊錚說道。
眾人早就習慣了言聽計從,忽然聽到楊錚這樣說,都有些不適應,一個個猶豫不前,瞻前顧後。
“軍爺,”卻是角落裡的吳川,學著眾人的稱呼,站起來說道,“為什麽一定要去徐州宿州一帶,這裡也不錯,山寨都已建好,交通便利,如果雨水充足,山下也可以種田!”
其余人看到是吳川,都是面有憤怒,因為他,很多親朋好友都白白死去,不理解軍爺為何讓他掌管軍紀,就不怕他再反了?
“問得好!如果我說未來幾年北方乾旱越來越嚴重,你信不信?”
“軍爺可懂星象佔卜?”
楊錚故作神秘,微笑不答,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可在眾人眼裡卻是不一樣了, 大多數都是老實巴交的莊稼漢,本來就對神明敬怕,現在楊錚沒有否認,再想到以前的各種力挽狂瀾,不由得更加敬重!
吳川也是沒有想到,武藝,韜略,談吐,再加上星象佔卜,楊錚絕對是大家之後!
神情也更加恭敬,說道:“是學生莽撞了!”
楊錚說道:“吳先生不必自責,其實我之所以去徐州宿州一帶,還有一點私心,便是我的家族就在附近!離家太久,所以回家探望也方便一些!”
眾人都是第一次聽到楊錚說起自己的家世,不免好奇。
許大發這時說道:“軍爺,在下覺得刀盾兵是不是要增加一些,如果碰到弓箭居多的隊伍,我們只有長槍隊,沒有刀盾掩護,很容易被擊潰!”
楊錚點了點頭,說道:“許大哥說得不錯,完會後,你去挑出兩百弟兄,明日我會親自指導!”
“屬下遵命!”
由於有了吳川許大發的打頭,眾人都是踴躍發言,楊錚也不阻攔,只要是好的建議,楊錚便讓一邊的施厚泰記下。
這樣,楊錚隊伍的第一次大會就在熱鬧中結束,而且聽軍爺的意思,這樣的會議要經常召開,只要是有好的建議都可以提出。
會議太過突然,下次一定要準備好,這是眾人的心思,畢竟沒有人不想被關注。
……
吃了午飯,在楊錚的帶領下,眾人又把山寨清理了一遍,所有不用的東西還有各種生活垃圾全部拉出寨外,挖了深坑埋掉。
清理完後的山寨看起來敞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