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去徐州,楊錚駕輕就熟,所帶手下依然是上次四人。
許大喜最是興奮,一路上鬧個不停。
對於兒子的異常舉動,做父親的許大發肯定能感覺出來,如果與萬勝和的女兒成了,他也由衷的高興,只不過山匪的身份問題,卻是個大麻煩!
楊錚看到許大發愁眉苦臉,能猜測出一二,道:“許大哥為了大喜的身份煩惱?”
許大發看了看前面的兒子,滿是關愛,歎了口氣,問道:“軍爺,我們是不是一直這樣做下去?”
楊錚安慰道:“不會的,大喜一定可以過上好日子!”
誰願意做這人人喊打的山匪,可是亂世沒有實力,別說百姓,就是達官貴人,與那刀俎上的魚肉又有何分別!
楊錚現在能做的,便是盡快壯大自己!
……
在徐州城門處,並沒有看到許靖忠當值,不過還是有以前飯桌上的朋友認出了楊錚他們。他恭維的寒暄,一口一個大人。
會說話!
楊錚記得他叫章離,便從懷裡摸出一兩銀子,扔了過去。
章離利落的接下,興奮道:“謝大人賞!”
楊錚問道:“許大哥呢?”
章離道:“奧,嫂子病了,大哥在家照看呢!”
楊錚想了一下,道:“章兄弟可認得去許大哥家的路?”
在路上,楊錚買了幾斤肉,一些瓜果。在章離的碎嘴下,楊錚也大體了解了許靖忠的家事。
許靖忠與妻子馬氏俱是徐州沛縣人士,由於山匪流寇的肆虐,不得不舉家前往徐州避難。
到了徐州後,人生地不熟,許靖忠只能在碼頭從苦力做起,然後是崇禎九年加入官兵抵禦流寇大軍。由於作戰英勇,被擢升了總旗,一家人的生活也得以改善。
楊錚還知道了許靖忠的父母是被當地山匪所殺,所以及其痛恨山匪,這也可以理解為何在抵禦流寇中不畏生死,奮勇殺敵。
這許靖忠看來不是想象的一無是處啊!
在章離的帶領下,一行人在街道上穿來穿去,七繞八拐,終於到了一戶還算完整的青磚瓦房面前。
還未進門,便聞到了草藥味道,章離大聲叫道:“許大哥,楊大人過來看您了!”
然後聽到急促的腳步聲。
許靖忠出門一看,是楊錚五人,大感意外!他對楊錚的印象並不好,一個小小的官吏穿著如此奢華,沒有做過肮髒之事換做誰都不會相信,而且自己好像與楊錚並與太多交集,只是吃了一頓飯而已。
看到楊錚前來拜會,還拿著眾多禮品,好感頓生。
“原來是楊兄弟,蓬蓽生輝,快請!”
高魁與扎克伊留下照看馬匹,楊錚與許大發父子客套著進了院門。
章離畢竟還要當值,與許靖忠說了幾句後便離開了。
院裡空空蕩蕩,沒有花鳥魚蟲,只有一口缺角的水缸孤零零處在當中。牆壁上掛著幾件農具家什。
就是房屋,也不過普通的兩間,采光不好,裡面有些昏暗。
不時從裡屋穿出劇烈的咳嗽聲。
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衣服盡是補丁,睜著大眼怯生生的看著楊錚三人。
她叫虎妞,是許靖忠唯一的孩子。
楊錚拜見了嫂子,詢問了一下病狀,順便把路上所買東西遞上,許靖忠客氣一番後,還是收下了。
逗留片刻,楊錚便告辭。許靖忠送出了院門。
楊錚問道:“不知許大哥可認識遞運所之人?”
遞運所,
洪武九年始置,負責運送軍用物資糧草等。 許靖忠不明白楊錚為何有此一問,不過還是實話說了:“知道,也談不上熟!”
楊錚道:“在下受人委托,想在遞運所買些東西,不知許大哥能否幫忙?”
許靖忠頓時凜然,當差幾年來,他也聽說過遞運所所作所為,冷冷道:“受誰委托?山匪,還是流寇?”
楊錚淡淡道:“許大哥放心,身為大明官吏,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在下還是有分寸的!”
許靖忠正義道:“最好不過,若是發現楊兄弟與賊寇勾結,不管什麽交情,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楊錚道:“那是自然。不過許大哥,你也知道,現在天災人禍,各地山匪多如牛毛,一些地主豪強也苦不堪言,他們紛紛建寨自保,人手齊了,可武器甚是缺乏,所以便找到了在下!”
看著許靖忠眉頭直皺,楊錚繼續道:“許大哥,這可是個天大的餡餅,錯過了,很難再找到,這運河上下不知有多少個遞運所,我們不賣,他們也會賣!與其便宜了別人,還不如我們把這銀子賺了!”
“事成之後,每人一百兩的酬勞!”
許靖忠有些心動,猶豫片刻後,道:“好,聽你的!”
楊錚大喜,剩下的便好辦了,歷史上遞運所的官吏都是一群蛀蟲, 毫無羞恥感,他們不管是誰,甚至是李自成山匪之流,只要你有錢,遞運所的大門便明目張膽為你打開。若是朝廷追責起來,他們肯定會用漂沒這一套,畢竟在黃河裡翻船是常有的事。
這個借口一出,肯定各方面都沒有話說。
漂沒,可是黃河運河上的潛規則,關系到無數人飯碗。
誰敢膽大包天,犯而觸之?
楊錚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後,便告辭了。
看來這次買賣是八九不離十,剩下的便是各種準備,楊錚現在所帶銀兩不多,所以派了高魁與扎克伊從山寨帶一萬兩到管河處等待,以備不時只需!
……
三人住在上次的客棧,趁著天色未暗,又來到了萬福記。
與上次相比,才一個月時間,萬福記的店面就擴大了一倍,楊錚看到,店裡一片忙碌,夥計也多了不少。
萬勝和父女都在,見到楊錚三人,熱切相迎。
楊錚與許大發神態自若,許大喜呢,完全沒了來時的意氣風發,此刻忸怩的像個姑娘家,還未說話,臉上的紅便跟半熟的螃蟹一樣。
楊錚看了一眼,歎了口氣,跟後世的自己沒啥區別啊!
這樣下去可不行。楊錚沒追過女孩子,但理論不缺,追女人都是膽大心細臉皮厚,沒家世沒相貌靠的便是這三樣,現在都近水樓台了,你再不努力,到時候被別人搶了先,哭都來不及。
找個機會開導一下大喜!
晚飯是在萬福記吃的,楊錚也把需要的物資跟萬掌櫃說了。
萬掌櫃自然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