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成一聽生意進門,臉色放緩,道:“原來是貴客,裡邊請!”
楊錚三人正要進。
“且慢!”旁邊有人叫道。然後鏢師之間走出一精壯男子,二十歲左右,折上巾,緊衣勁裝,面有不善。
“二弟,你這是做什麽?”董成知道自己這個兄弟好勇鬥狠,由於性格暴躁,父親也一直不讓他出鏢,現在又打起客人的意思,自然喝斥。
那二弟沒有理會董成的警告,走向前來,抱拳道:“在下董鏢,這董威鏢局便是我父親所開。剛才見三位進門時,尤其是這位兄弟,”指了指許大喜。“似乎是看不上我等武藝,既然看不上,為何還要來呢?”
其他武師鏢師聽到後,俱是憤怒不已。
古代的鏢師走南闖北,什麽場面沒經歷過,一個個眼高於頂,如今卻讓乳臭未乾的小子瞧不起了,眾人哪裡咽得下這口氣。
楊錚回頭看了看許大喜,見他神色慌張,看來是不懂得掩飾,被人抓住把柄,當下道:“原來是鏢局的少東家!失敬!”然後表情一轉,嚴肅道:“在下是來談生意的,如果手下不懂規矩冒犯諸位,在下賠罪,可諸位氣勢洶洶,這便是董威鏢局的迎客之道?”
董成慌忙上前,對著眾人喊道:“還不退下!”
眾人悻悻退去。
“我二弟就這幅樣子,做兄長的教導不嚴,倒讓公子見笑了!”
楊錚笑了笑,不說什麽,跟隨董成進了屋。
身後的董鏢卻不依不饒,嘟囔道:“沒卵用的廢物,白生了這副好皮囊!”
聲音不大,正好幾人可以聽到。
許大喜年輕氣盛,聽了話後,再也控制不住,徑直返回走來,嚷道:“我就是瞧不起你,花拳繡腿,上了戰場,誰管你這些,我比你出刀快,我下手狠,我就能活,你,只能做冤死鬼!”
這可捅了馬蜂窩!
楊錚許大發已經來不及阻攔,看到院裡的鏢師個個義憤填膺,七嘴八舌的指責,就已經知道,今天這事沒有一個好的結果,怕是很難走出院門了!
董鏢鐵青著臉,切齒道:“好,你說我花拳秀腿,那就比試一下!”
許大喜梗著脖子,道:“比就比,誰怕你!”
“好,如果公子的手下可以勝了我這拙兒,這趟鏢我便免費接了!”聲音爽朗豪邁。接著從東屋走出兩人,一男一女,男的為四十多歲的魁梧漢子,滿臉虯髯,身穿絲綢衣衫。
女子不到二十,卻身材高挑,冷豔非凡,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她並沒有穿傳統大明女子服飾,而是穿了一身青色緊身束衣,更突出她的魔鬼身材。
“爹!”董成董鏢恭謹道。
“東主!”眾人也都恭敬道。
那漢子繼續說道:“在下董禮爵,這家鏢局便是在下與幾位好友所開。適才聽這位小兄弟所說頗有道理,不知可讓我等開開眼界?”
楊錚掃過女子,報拳道:“在下楊錚,這是手下不懂事,唐突了諸位,在下道歉!不過比武就罷了,在下不缺銀子,況且刀槍無眼,更會傷了和氣!”
董禮爵呵呵道:“剛才之事我也看到,卻是我兒無禮在先,不過小兄弟的言語……我們走鏢之人最看重的便是名聲,若不給個說法,那董威鏢局豈不人人都可踐踏,也讓天下人恥笑!”
“所以非比不可!”語氣不容質疑。
楊錚今天來只是想寄個“快遞”,誰想惹出這樣的麻煩,
就算表明身份,估計也善不了。能在徐州城裡打出一片天地,董威鏢局的來頭肯定不小,萬一牽扯出王曠的事情,那只能會更加糟糕,所以只能比了,最好給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漢子一個教訓。 猶豫片刻後,楊錚道:“好,就依董師傅之意。不過最好還是點到為止。”
……
鏢局大院。
幾十人圍成一圈,兩個當事人中間立定,各自手拿長棍。
一個氣定神閑,時不時舞上幾下,一個神情專注,躬傾做突擊狀態。
一眾鏢師看到許大喜這樣姿態,都轟然大笑,原來就一門外漢,虧自己還對他如此重視!
“比武以和為貴,不可蓄意傷人,點到為止。開始!”董成喊道。
許大喜全身貫注,如蒼鷹盯住獵物,聽到開始後,“殺!”高喊一聲,立刻衝了上去。
手中已不是木棍,而是長槍,跟以前所練一樣,漠視生死,勇往直前,瞬間殺到了董威近前。
董威沒有想到許大喜說來就來,自己的起手式表演還沒完呢,隻好倉促迎接。格開了一招,許大喜繼續上前,還是這一招式,他連續不斷,迅速如影,董威隻感覺胸口被觸碰了幾下。
“也不過如此!”
董威倒沒覺得什麽,可台上的董禮爵臉色卻變了。
由於楊錚交給長槍兵的只有一招,那就是刺,所以單打獨鬥並不好使,時間長了容易被人看出破綻。最後董威眼疾手快,格開一招後,長棍瞬間掃在了許大喜的腿上,許大喜應聲倒地。
周圍鏢師一震歡呼。
董威抱拳示謝。
許大喜氣鼓鼓回來,對楊錚道:“如果是真家夥,他早死了,神氣什麽!”
楊錚安慰道:“本來回去要罰你,不過今天表現不錯,算是將功補過了!”
董威現在趾高氣揚,走到楊錚面前,大言不慚道:“公子手下武藝不錯,在下鬥膽向公子討教個一二,還望公子不要推辭!”
楊錚看著董威,真不知他哪裡來的自信,笑道:“你確定?”
董威滿臉嚴肅:“還請賜教!”
楊錚想了一下:“好!不過棍棒就不要比了,換成弓箭如何?在下最擅長的就是這個!”
這下輪到董威猶豫了,弓箭自己並不擅長,平時訓練所用也不過是六力弓。
明時的弓按弓力可分上、中、下三等,上力弓一百二十斤,中力減十之二三,下力及其半,也就分別是八十四斤與六十斤。
上力弓之外還有虎力弓,用這種弓的人一般都是青史留名的人物,比如說黃忠,李廣,嶽飛等等。
楊錚從韃子的繳獲的弓箭就有一把上力弓,一般是清軍裡面的巴牙喇專用。
“且慢!”卻是董禮爵走下來,說:“公子手下武藝高強,董某佩服,既然手下比試完了,這弓箭便讓董某代替如何?”
董禮爵說完後,周圍轟然炸開,而且每位鏢師都一臉榮耀,似乎勝利舉手之勞的事情。
看眾人的反應,楊錚知道碰上高手了,不過話已出口,哪有收回的道理,還真想見識一下,道:“好,一切聽董師傅的!”
眾人移步到射箭區域,只見五十步外擺了幾個箭靶。
眼前架子上還放著幾把小稍弓,保養明顯不足,楊錚上手一試,只怕力道比下力弓還要差。
楊錚搖了搖頭,問道:“董老哥可有更好的弓箭?”
董威笑道:“怎麽,這些弓箭還不夠你用的?”
其他人也都呵呵笑著。
楊錚不予知否,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看向了董禮爵。
董禮爵道:“弓箭我鏢局多的是,只不過公子要用多少力的弓, 也好吩咐手下去取!”
楊錚淡然道:“在下平常所用為上力開元弓,不知鏢局可有?”
董禮爵知道楊錚不凡,可是聽到以後還是略微吃驚。
其余鏢師也是一陣議論。這開元弓可是董東主專用,就是還未歸來的其他兩位東主也無力使用,看這公子模樣清秀,沒有佩刀的話,真說不定是個讀書人!所以個個都不相信,認為楊錚在裝腔作勢!
許大喜輸給那董威本就鬱悶,聽到這麽多人詆毀軍爺,更是氣憤,喊道:“十二力的強弓算什麽,我們軍爺不但殺山匪,還一人砍殺了二十幾個韃子!……”
許大發怕兒子說漏了嘴,趕緊喝斥:“住口!”
看到楊錚三人嚴肅表情,一眾鏢師如何看不出端倪,難道是真的?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這,這也太匪夷所思!
董禮爵與他的兩個兒子同樣被鎮住。長腿美女往楊錚身上看了又看。
董威最不淡定,道:“吹牛也不怕閃了舌頭!”
董禮爵記得小兄弟稱呼軍爺,抱拳道:“不知楊兄弟是哪裡當差?”
楊錚並不隱瞞,道:“在下曾效力於盧總督麾下,現在不過是管河主薄手下的一小吏。”
董禮爵激動道:“可是盧象升盧總督?”
楊錚道:“正是!”
董禮爵“哎呀”一聲,道:“在下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楊兄弟不要見怪。”又對著長腿美女道:“素娘,你去備幾個菜,今天我要好好款待這位大英雄!”
一眾鏢師駭然當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