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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小兵傳》第10章 募兵
  第二天一早,楊錚就派人把朝升和的糧食全部拉到了營房,同時還四處購買肉食,不管什麽價格,隻要是可以食用的肉食,楊錚全要了。這樣差不多又花去了近百兩銀子。

  衙門的人對此也很上心,幾個官吏敲著銅鑼在各處街道上吆喝:“知縣老爺青天再現,在營操場賑濟災民了!”“有饅頭有肉,去晚了可就沒有了!”

  百姓們開始時不敢相信,但見到官爺信誓旦旦,便不再懷疑,紛紛從各處角落走出,成群結隊的往那營房而去。

  不但有難民,城裡百姓,連守城兵士聽到後也想過去分一杯羹,對他們而言,平時也隻是勉強充饑而已,肉食哪裡能奢望!

  似乎整個縣城都被鼓動起來了,有早去的人確定了消息的準確性後,眾人更是熱切,每個人都拿著碗筷興衝衝跑去,生怕晚了便沒有位置!

  楊錚在營房的場地上大肆準備著,七口大鐵鍋同時進行,有五口全都熬上了粥,還有胡秋娥領著婦人在一旁烙著餅子,最惹人注意的便是那剩余的兩口鐵鍋,裡面卻是燉著滿滿的肉,濃鬱的香味隨風飄去了很遠。靠近鐵鍋位置的難民隻是傻傻看著,一邊咽著唾沫一邊不時查探。

  午時開飯,現在不過巳時,可不遠處早就人頭攢動,喧鬧不止。差不多有一千多人,如果招募進行的好,兵士能有七八百人。看來事情要提前了!楊錚派人去請知縣大人,一連去了兩次後,何以綺才和諸位同僚姍姍來到。何以綺臉上還有些倦意,雙眼微紅,時不時打上一兩個哈欠。

  經過昨夜的接風後,楊錚對於縣城的一切可謂失望透頂,本來覺得何以綺慈眉善目,是個能做事的實乾家,楊錚也希望可以在其手下盡一份力量,可現實真的讓楊錚心灰意冷,還帶著憤怒,似乎江南的文人離開女人就活不了!

  何以綺看到人群烏壓壓一片,精神一震,同時也感到興奮,似乎離青史留名並不遙遠。

  楊錚高喊了一聲“肅靜”,便讓何以綺講話。

  何以綺忍住激動,侃侃而談:“本官自接任平鄉縣三年以來,廉明做事,不敢辜負聖恩,近日韃子肆虐,百姓生靈塗炭,本官於心不忍,便與諸位同僚共同出了一些錢,買了點糧食……”

  百姓們終於知道了是誰如此好心,有人帶頭後,一個個匍匐於地,高喊:“青天大老爺!”……

  何以綺很滿意,撫須點頭,似乎沒有任何的愧疚。

  隻有楊錚的手下,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個個怒眉豎眼,義憤填膺!

  楊錚無所謂,這好事是你的,但兵練出來一定是我的!楊錚絕不允許任何人插手自己的練兵,況且買糧這事也掩蓋不了多久,一捅就破。

  何以綺說完後,楊錚上去講道:“在下楊錚,承蒙知縣大人賞識,讓在下負責縣城的防禦工作。如今韃子未去,守城兵士又少,所以經知縣大人同意後,決定再次招募兵士……”

  “隻要是願意當兵的,你和你的家人吃好穿好,頓頓有肉,不願當兵的,吃肉輪不到你,隻能是喝粥!”

  說完後,百姓怨聲四起,有人還指責起楊錚。

  楊錚不去理會,說道:“好了,現在願意當兵的站到前面來。”

  過了許久並不見有人上前,何以綺臉色難看,楊錚不以為然,衝人群中的趙大喜點了點頭後,趙大喜第一個上前:“我願意!”

  領著三個小家夥上來,然後又是幾個楊錚的手下……

  有人打頭後,

人群中絡繹走出,除了楊錚的二十名手下,還是寥寥無幾,另外願意當兵的也隻有十幾人!  這差距可是有些大。

  不過飯還是要吃的。楊錚下令後,五個大鍋前都排起了長長的隊伍,而願意當兵的那些家人早已打好了飯,在那大快朵頤了,邊吃邊嘖嘖稱道:“好吃!”“這肉比酒樓裡大廚的手藝還要好!”

  動靜之大讓人頻頻側目,有人看著碗裡的稀飯,囫圇吃了些後,便沒了胃口。

  “爹爹,我想吃肉!”只見一個五六歲的女孩說道。她蓬頭垢面,面有菜色,衣服上打滿了補丁。

  高魁歎了口氣,摸了摸女兒的腦袋,想要前去,卻被自家女人拽住了,囁嚅道:“當家的,你可要想好了,當兵可要死人的,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可怎麽活啊?”

  高魁看著自家女人,想到了一些往事,真情流露道:“圇兒要吃肉,我這個做爹爹的卻無能為力,讓你們跟著我受苦了!”

  想了一下後,毅然決然的過去了,不過並沒有直接到施厚泰那裡登記,而是走到楊錚面前,用所有人聽到的聲音問道:“軍爺,如果我不幸戰死了,那我的家人誰來照顧?”

  百姓都被吸引過來。

  楊錚沒有回答高魁的話,而是對著眾人說道:“好,今天我就把話放在這,如果各位不幸戰死,不但有二十兩的撫恤錢,而且你的家人每月可以到我這領取兩鬥米面,除非我死了,這個承諾一直有效!”

  百姓轟然炸開,自己爛命一條,一兩都沒人要,現在卻有人出到二十兩,家人還有人照顧,再也沒有後顧之憂了,一時間紛紛走到施厚泰那裡登記,以至於人數太多,楊錚不得不另開了一處登記地。

  前來想佔便宜的守城兵士也是一臉意動,隻是苦於掛在知縣名下,不是那楊錚所招。

  楊錚看到響著如雲,甚是高興。而旁邊的何以綺則是臉色難看,現在功勞全成了他楊錚的了,好像沒人再去關注自己,一群賤民而已,卻花了如此大的價錢,事先也沒有人跟自己提及此事。不懂規矩,一莽夫耳!

  魏朝陰沉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波動,隻是覺得這楊錚也太有錢了!

  ……

  最後通過此次的招募,楊錚一共得到了三百名青壯。加上原先的二十一人,楊錚現在可謂是兵強馬壯,意氣風發。

  訓練也必須趕快提上日程,人有了,兵器服裝卻是缺少,楊錚問知縣何以綺討要,卻被告知衙門庫房也沒了,要楊錚自己想辦法。

  最後楊錚不得不通過韓束的幫忙從衙門裡買來了五百斤生鐵,又雇來七個鐵匠,自己打造。

  那七個鐵匠都是世襲匠戶,和裡長一樣,沒有朝廷的豁免,隻能永遠做下去。雖說嘉靖四十一年(1562)起,輪班匠一律征銀,政府則以銀雇工。可地方官吏私自克扣仍然嚴重,匠戶們的生活依然是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領頭的叫錢家森,四十多歲,衣服破爛,和所有的工匠一樣,粗手粗腳。而錢家森也對楊錚印象深刻,這兩天裡不但有免費的粥可以喝,如果不是匠戶限制,早讓自己的兩個兒子也去當兵了!

  聽說楊錚需要鐵匠,錢家森帶著兒子與幾個好友自告奮勇的前來應征。在營房見到楊錚,行禮過後,楊錚問道:“錢師傅會打造那些兵器?”

  錢家森看到楊錚沒有絲毫的官爺架子,還稱呼自己為師傅,不由得印象更好了,當下自信道:“不瞞軍爺,隻要是軍中兵器,老小都會打造!”

  “那鳥銃可會打造?”楊錚急切問道。

  “那是自然,老小打造的鳥銃質量過關,絕對沒有炸膛的危險!”錢家森拍著胸脯保證。

  人才啊,楊錚起了招攬之心。

  楊錚考慮了很久,雖說未來是火器的天下,自己也要大力發展鳥銃兵和炮兵,可問題是現在隻有五百斤生鐵,炮那是癡人做夢,鳥銃時間又不允許,隻能是長槍兵了。便對著錢家森說道:“我有五百斤生鐵,如果讓你全力打造長槍,能打造出多少杆?人手你不必擔心,我會派人給你。”

  “回軍爺的話,最多可以打造四十幾杆,如果隻是槍頭,槍身用木材的話,倒是可以有兩百多杆!”錢家森如是說道。

  楊錚本想留下一百斤打造幾杆鳥銃,聽了錢家森的話後,僥幸全無,喪氣道:“不要槍頭,全部打造成長槍,不過要保證質量,如果打造的好,另有獎賞!”

  “軍爺放心,如果打造的不好,工錢老小分文不要!”

  ……

  好好補充了一番後, 青壯們的身體有了很大起色,不過還是不能讓他們進行太過繁重的訓練,所以在三天后,從基本的隊列開始訓練。

  諾大的營場上,三百多人冒著寒風一動不動,楊錚許大發帶著木棍巡視著,隻要是有人站姿不對,或是活動了一下,上去就是一棍。

  楊錚覺得許大發越來越不簡單,不但會騎射,練兵也是一套。楊錚的意思是循序漸進,而許大發則認為棍棒下面出好兵,“軍爺已經給他們夠多照顧了,他們的命就已經是軍爺的,如果受不了苦,大可以離開就行,軍中不需要廢物!”

  於是楊錚放出話來,如果受不了苦,偷奸耍滑,連續發現三次,即趕出隊伍,全家驅逐出城。

  一些青壯沒有想到訓練是如此的枯燥乏味,心有悔意,可是聽到了新頒布的法令後,又害怕起來,如果真要被趕出了城,那隻有餓死的結局。立刻收斂了心思,好生訓練,青壯的家人也是時刻監督著,可不能讓他壞了一家人的性命!

  五天后,長槍已經打造出二十根,楊錚看了看,槍身長約一丈二,重十幾斤,這與自己想象的並無差別,看來錢家森果然是可靠之人。給七個工匠每人賞了二兩,幫工也賞了五錢。

  似乎一切都在朝著楊錚認為的方向發展,可是在正月初五這一天,負責采購的施厚泰過來稟告說,糧食不多了,而且朝升和依然有糧可賣,“不過價格漲的離譜,要二十兩一石,現在城裡的一些熟食肉鋪衣店鐵鋪似乎都知道了我們練兵,所有東西都貴的不可想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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