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戰鬥從晚上開始一直殺到第二天傍晚,雙方死傷均極慘重,兀自勝敗不決。徐州軍佔了地利,曹軍仗著人多以及單兵素質精良。
在孫子兵法的《雄牝城》篇裡,將城市大別作兩類:凡居於高處或背靠山嶺、又有良好水源的城堡叫“雄城“,非常難被攻克;凡居於低處,或兩山之間,又或背靠谷地,水草不盛的叫“牝城“,隻要有足夠力量,一攻便破。
彭城便是典型的“雄城”,雖然在這個位面並非是徐州的郡治,但城內的防護設施均是依三國時最嚴格的標準建成,堅實嚴固。地勢又險峻,所以縱然曹軍人多勢眾,又有名震天下的曹操親自坐鎮,仍是沒有破城。
在這整整一天的戰鬥中,於登誤中了流矢戰死,林雲和黃蓉自然接過了他督戰隊的職務,一邊遣人去南城求援,一邊監督民壯以及兵士守城。
“大家堅守住城牆,若是被曹軍破城,以他的脾氣,城內定然會被血洗。記住你們不止是在為自己,也是在為自己的父母、妻子、兒女、親友戰鬥……”
但見兩軍的屍體在城下漸漸堆高,後續的隊伍仍如怒濤般狂湧,踐踏著屍體攻城。暮色蒼茫之中,城內城外點起了無數火把,照耀得如同白晝。
就算明知這是個輪回世界,黃蓉還是忍不住眼睛一紅:“這些人好慘。”
林雲同樣是心中惻然,苦笑道:“其實命運最為悲慘的並非是兩軍的軍士,而是彭城的百姓,若是曹軍攻入城中的話,城內的百姓注定都會極其悲慘的死去。”
觸景生情下,林雲的心中忽然湧起一股不可名狀的哀傷,不單是為了這群難民,更是一個置身在大亂時代裡的人,深切體會到每個人都因為要生存,而進行無盡無休的戰爭而生出的感慨。
黃蓉點點頭,剛想說話,語聲頓了頓,忽地抬頭望了望天空,訝道:“馬上要下雨了,今晚怕是要戰不成啦!”
林雲望了望夜空,此刻明月當空,一點下雨的意思都沒有,心中有些不解。
黃蓉收拾情懷,衝他扮了個鬼臉,笑道:“我爹爹說過,為將而不通天文,不知奇門,不曉陰陽,不看陣圖,不明兵勢,是庸才也,林大哥我可不是在說你。”
說著對林雲眨巴眨巴眼睛,很是興奮的得意。
這時候,忽然聽見城下傳來一陣歡呼,確實有軍隊從遠處過來,加入了戰團,隨後分散在兩翼在城牆處搭設架梯開始強攻。一隊生力軍千人隊前仆後繼的往雲梯上面攀爬。
夜幕中,曹軍的傳令官大呼道:“眾將士聽著:曹公有令,如能在今日攻佔彭城,人人有賞。”
曹軍齊聲歡呼。
林雲皺起了眉頭,從旁邊取了一張弓,引弓搭箭,隻聽呼的一聲,羽箭夾帶著虎虎風聲,疾飛而去,林雲在學會了落日弓之後,勁力和眼力都今非昔比,那傳令官猝不及防下,當胸中箭,登時倒撞下馬。
【擊殺曹軍小校一名,獲得七十輪回點!】
【你曹軍之敵的成就已達到了38/40】
【你在陶謙陣營中的聲望提升了50點,目前為尊敬。】
不知不覺間,周圍徐州軍望向林雲的眼神已帶著絲絲的佩服。而曹軍將士則是面面相覷,士氣稍挫。
城牆下面,一道魁梧的身影目光鎖定在林雲身上,一瞬不瞬。
………
“林大哥好箭法!”
黃蓉看林雲一眼,由衷讚道。
忽地蹙起了眉頭,
奇道:“真是奇了怪了,這年頭就有渡壕車了嗎?” 林雲微微錯愕道:“渡壕車?”
黃蓉用手指向了遠處,此刻遠處有一隊身穿黃色衣甲的兵士飛快的上前,在巨盾的掩護下,推著一輛巨大的車子向前疾行,在車子上面擱著一條巨大的木板。
在這兩車子的附近,還有幾輛極其巨大的攻城車。
“這就是……渡濠車?”
林雲亦是看得眉頭緊鎖,心中油然而生不祥的預感。若是被這渡濠車抵達城下,在護城河上架起了浮橋,等若是將此次攻城戰的主動權拱手相讓。
黃蓉皺起眉頭道:“現在可是大大不妙了,若是被他們搭起了浮橋,咱們這城隻怕一轉眼就要破了。”
在巨盾的掩護下,這輛渡濠車很快便被推到了護城河邊。城牆上,校尉高聲喝道:“放箭!”
城頭上登時箭如雨下。
數百名手持巨盾的曹軍兵士即刻合攏盾牌,護住了推車的曹兵,刹那間箭如急雨,射得盾牌上如同刺蝟一般,卻沒有幾隻箭能透過縫隙射中後面的曹軍。
“轟”!
電光撕裂天空,雷聲爆響,正如黃蓉之前所說的,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忽然降臨人間。
狂風仿佛是從烏雲和大江的彼端吹過來,整個天空雷雲密布,再是幾道駭人的電光,破空而下,轟雷在近在咫尺的地方發出轟鳴,震得人膽戰心驚。
這時候,明滅不定的電閃雷鳴,傾盆而下的大雨,已讓人的視野在數米開外就變得模糊不清。隻隱約可見到無數曹軍的人影。一幢幢的營帳,仿佛是在風雨裡飄搖的幽靈一般。
從城牆上往下望去,驀地一道人牆出現在了不遠處,曹軍緊張的舉著大盾,將渡壕車推過了護城河,林雲歇斯底裡的吼了起來:“還愣著作甚?快給我發箭!”
在城牆上的徐州軍紛紛朝下面發出了箭矢。可在兩面大盾的格擋下,一點用都沒有,讓他們輕而易舉的放下了木板,搭起了浮橋。
幾分鍾之後,敵人終於發起了最強大的進攻,隨著一陣騷動,曹軍在徐晃的指揮下,將投石車和衝車推了過來,推過了浮橋,城牆下,無數的投石機發石如雨。
忽然隻聽嘩啦一陣響,塵土飛揚,城樓的一角被投石機發過來的拋石擊中,整幢建築塌了一小半,磚石瓦木不斷掉落,原本躺在牆角的那些傷兵倒有大半被活埋在瓦礫堆裡。
一切都比想象中要糟的多。
這時候,黃蓉忽然露出了狐疑的神色,問道:“林大哥,你聽到什麽聲音了麽?”
林雲還未搭話, 忽然城下傳來一陣山呼海嘯般的聲潮,那是曹軍的歡呼聲。向城下一望,只見黑壓壓的人群中,一道極其魁梧的身影格外顯眼,舉著一根巨木,朝著城牆衝了過去,這根巨木怕是足有數千余斤之重,被他輕而易舉的舉起來,力量之大,簡直駭人聽聞。
“重心如汞,力逾千鈞,至少也是歸元三境,三花聚頂的級數……”黃蓉面色難看的說道。
歸元三境……
林雲猛地倒抽一口冷氣,眼神霍地對上了黃蓉的的目光,彼此的眼中都閃爍著寒意和恐懼,不約而同地叫出聲來:“不妙,城門!”
急忙一聲發喊,喚了一隊精銳士卒下來,衝下城樓,狂奔向城門那邊。
城門處,堆積著幾層拒馬,沙包。數十個壯漢正在拚命的抵住城門,不時發出響亮的顫動聲。
“轟――”
終於,無數的土胚、磚石飛舞在天空中,一根巨木硬生生的撞破了城門,數十名抵住門壯漢幾乎被當場撞飛,灰塵漫天而起,殘破不全的兩扇城門半敞開來,破口正好靠近林雲此時所在的地方,破口處,一道肌肉糾結的壯碩身影霍然從灰塵中衝了出來,城頭上的人都呆若木雞。
那巨漢待到門落地,亦是站直了身體,大喝道:“破門者,譙人許褚也!”
吼聲如雷,甚至壓過了轟鳴的雷聲。
他的身後,千百鐵騎正蜂擁著向前衝了過來。
“糟了!”林雲的心猛往下沉。
遠處,許褚的目光鎖定在了林雲二人的身上,目中投射出冷酷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