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辦法?”康熙差點驚叫起來。
所有人都吃驚的看著吳乃華。
索額圖更是不停的給吳乃華打眼色。
這是赫舍裡家新一代的接班人和希望所在。
現在各地匪患日益嚴重,滿朝的文武大臣都沒有根治的辦法,或者說,就是有辦法,若是說出來,最後達不到好的效果,難免遭人非議,甚至會被皇帝斥責,最後吃了掛落。
雖然吳乃華是有聰明和才華的,但是在索額圖眼中,吳乃華畢竟還年輕,有失穩重,不想讓吳乃華坐著出頭鳥。
吳乃華卻仿佛看不見一般,自信滿滿的說道:“啟稟皇上,是的。”
“哈哈,快說。”康熙急不可耐的問道。
到現在,已經說不上是康熙對於吳乃華才智的信任,還是病急亂投醫了。
吳乃華深吸一口氣,站在一片跪倒的滿清大臣面前,朗聲說道:“這是臣寫下的上《堅壁清野並招撫議》,請皇上過目。”
朱九公連忙從吳乃華手中接過,送到了康熙手中。
康熙立刻打開看了起來。
吳乃華侃侃而談,說道:“各地匪患四起,我大清各地駐軍疲於奔命,一來無法有效率的清繳匪患,二來也是靡費軍資,損耗巨大。短短四個月,我大清就耗費軍費多大千萬兩,而成果幾近為無,各地匪患依舊猖獗。”
“故而,臣請旨,在各地設置團練鄉勇,由各地有官身的士紳招納百姓山民,訓練鄉勇,保護地方。”
“此法,有數個好處,一來,置辦團練之團長,須有官身方可,可讓各地富豪鄉紳踴躍捐官,可以大大緩解我大清財政支出,短時間內彌補我大清數月一來的軍費損耗。”
“二來,各地團練,皆需聽從各地官府總兵調遣,補足我大清各地軍隊數量不足的缺點。”
“三來,各地團練,並非我大清朝廷的軍隊,乃是各地自發組織的保護地方安定的義士,朝廷無需撥給軍費,可緩解我大清軍費。”
“四來,各地鄉勇,朝廷可大加提倡招撫流民,山民等無家可歸之人,一來淨清地方,二來解決無家之人生活之難,三來不影響各地農耕。”
“最後一點,此策的重點,乃是以漢人製漢人,發放些許權利,使得各地鄉紳將所有利益與我朝捆綁在一起,到時候,各地想要再次發展成直隸,浙江等聲勢浩大的反叛,希望幾近於無,當保我大清,傳承萬代。”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吳乃華。
康熙一邊聽著,一邊沉思,臉色十分凝重。
但是吳乃華有著心理學精通的技能,透過康熙表現得各種微表情,吳乃華就知道,康熙心動了。
“眾愛卿先行平身吧!”聽著康熙語氣平淡,已經沒有之前的氣憤,這下子,所有人都明白,康熙的心動了。
但是,此事事關重大,康熙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立刻就同意。
“將此策遞與諸位大人一觀。”康熙將手中的奏折遞給朱九公,穩穩的坐在龍椅之上,招了招手,從宮女手中接過茶杯,悠哉悠哉的喝著茶,也不催促,靜靜等待所有人將奏折看一遍。
不多時,禦書房中就響起了陣陣低聲的商討之聲。
大半個時辰過去。
康熙才慢悠悠的問道:“諸位愛卿,看過此策以後,有何想法。”
“圖海,你乃是我朝名將,對此,你當有見地!”
圖海一聽,趕忙說道:“啟稟皇上,奴才確實有疑問,按照阿大人所言,團練勢必遍布我朝上下,屆時團練之兵勇,當多達數十上百萬,如此巨大的力量,對我朝安危是個巨大的威脅。”
“阿爾圖哈,你如何說?”
吳乃華笑著說道:“圖大人所言甚是,臣已經在奏折中寫的清楚,各地訓練鄉勇,當又各地官府監管,促使他們嚴格遵守本策綱領。各地團練,要遵守最基本的幾點要義和職責,即,“齊心”、“約束”、“築堡”、“保甲”、“教習”、“守禦”、“防間”、“鎮靜”、“查察”、“和好”、“埋伏”和“號令”等。並要求練識、練心、練膽、練身、練手、練足、練耳、練目。熟悉刀叉槍炮,教以忠義。各地團練,互不統屬,互相監督製約,聽從於各地總兵都統和衙門。並且嚴格限制各地團練人數,防止做大,進而威脅各地安危。”
“並且,即使某地團練有反心,但是區區一地,一但發現,附近團練和駐軍勢必可以圍剿之態,在極短的時間裡實施鎮壓。”
圖海一邊聽,一邊點頭,最後拱手說道:“佩服!”
康熙聽的極為滿意,看向眾人,說道:“各位大人,可還有其他疑問。”
納蘭明珠思索一會兒說道:“奴才有一問。”
說著看向吳乃華,說道:“阿大人,各地團練,我朝廷不撥給軍費,全憑各地團練練正自籌,各位當知,訓練軍兵,軍費巨大,即使是富豪之家,又有幾人可以承擔,長此以往,恐難持久。況且,團練所招收鄉勇,多為無家可歸之流民,山中的山民野人
,這些人多為不受教化之人,到時也怕與當地百姓橫生嫌隙,官民關系難民多事紛擾。”
吳乃華聽完,心中讚歎,不愧是歷史上的名人,短短的時間內,就看出了團練制度美好的外表下,隱藏的危機。
吳乃華剛想說什麽,康熙卻說道:“軍費確實是一大難題,不過些許犯禁野人,有一除一,若有違反我大清律例者,按照我大清律例查處即可,些許小患,不足為慮。”
吳乃華真恨不得豎起大拇指給康熙點個讚。
這個最難回答的問題,康熙竟然幫助自己解決了。
果然,有一個神一樣的隊友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情。
“不過,阿爾圖哈,這軍費你是如何想的,如何解決,若是不解決,團練無法長久,倒是這些鄉勇,受過訓練,若是亂起,流毒更大。”
吳乃華說道:“此事臣也深思,按照臣的想法,各地團練,日常除了保護地方,亦可協助地方稽查捕賊,協助收取捐稅等,朝廷可令地方留取部分捐稅,用來獎賞各地團練英勇作戰之勇士。二來,可劃分荒地,給予糧種,令各地團練,自行耕種,開拓荒地,農時耕種,閑事練勇。……”
康熙靜靜的聽著,顯然非常滿意,看著康熙已經無法掩飾的笑意,眾位大臣就知道,這件事基本上已經成為了定局。
但是,他們卻沒有發現,這件事自開始商談之時,就是在討論如何辦團練,而不是這團練該不該辦。
幾乎所有人,都在一開始,就陷入了吳乃華的算計中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