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之中,班布爾善一身囚衣,披頭散,不多的毛披散在光禿禿的腦門上,甚為可笑。
此時的班布爾善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神氣。
一生的奮鬥,都在一夕之間付之東流。
“嘿嘿!班布爾善,雖然老子瞧不起你,但是不得不說,你也算是個勇士了,為什麽到現在還想不開,吃好最後一頓,就上路吧!”
牢房柵欄外,一個身著親王服飾的,三十多歲的青年側身倚在欄杆上,把玩著手中的念珠,無精打采的說道。
班布爾善笑了笑,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閉著眼睛,似乎是想在死之前,牢牢記下酒的滋味。
“沒想到啊,最後來送我的,竟然是安郡王你,班布爾善真是受寵若驚啊!”
安郡王抬起頭,斜瞅了一眼班布爾善,嗤笑說道:“不來不行啊,你在太和殿是罵的爽快了,可是苦了咱們這群親王貝勒們,一個個提心吊膽的,現在都躲在家中瑟瑟抖呢!”
班布爾善聽了頓時捧腹大笑,許久才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安郡王,說道:“難道王爺你就不怕?要知道,咱們這群皇室貴胄裡,最讓康麻子忌憚的,可就是您啊!安新覺羅嶽樂。或者說,我的愛新覺羅嶽樂皇帝陛下!”
安郡王嶽樂攆動念珠的手指明顯停頓了一下,仿佛毫不在意的模樣直起了身子,流裡流氣的痞氣讓人看了充滿了矛盾。
一個沒有絲毫王爺風范的王爺。
嶽樂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陣班布爾善,笑道:“班布爾善啊,你啊,到死了,也是狗改不了吃屎。”
班布爾善聽到這般侮辱的話,也沒有絲毫的生氣的模樣,反而自誇道:“要是能改,就不是狗了。不過,班布爾善真的很好奇,難道王爺就真的對那太和殿上的寶座沒有絲毫覬覦之心,要知道,當年若不是那幾個蠻夷洋人,現在坐在太和殿龍椅之上的,可就是您啊!”
“是我,你不還是會反!”
班布爾善一愣,笑著站起身,給自己倒了杯就,拎著酒壺來到牢門前。
“喝一杯!”
嶽樂接過酒壺,自嘲的笑道:“本王這輩子,喝過甜酒,苦酒,淡酒,烈酒,還有罰酒,這斷頭酒還是平生頭一遭。”
說著,仰頭喝下,就是灑出的酒水打濕了他那一身華貴的親王服也毫不在意。
班布爾善一口飲下,問道:“滋味如何?”
嶽東眉頭一挑,說道:“別有一番滋味!不過,這恐怕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喝斷頭酒了!”
說著,將酒壺塞回班布爾善的手中,看著班布爾善,搖頭歎息道:“可惜了!”
說完,轉頭離去。
班布爾善望著嶽東遠離的身影,重新坐下,望著牆上小小的窗口,說道:“老子啊,就不信這世上沒人不對龍椅動心的,只是,嶽東,不知道你還能忍多久!”
說著,就提起酒壺,卻現,只有可憐的幾滴酒從酒壺中流出。
班布爾善看著空蕩蕩的酒壺,哭笑不得的罵道:“艸!”
“班布爾善,時間到了,上路吧!”
禦書房中,重新充滿了雄心壯志的康熙,再次進入了工作狂人的狀態中,聽完手下的奏報,抬起頭看著朱九公,問道:“最後只有安郡王去了?”
“是的,皇上!”
吳乃華疑惑的問道:“安郡王?這個時候,他竟然不避嫌?”
康熙想了一下,笑道:“這才是我這位皇叔的精明之處啊。”
“皇上,不得不防啊!”吳乃華說道。
不過,這也就是吳乃華這種康熙極為看重的親近之人,並且吳乃華並不是朝中重臣才能說的。
要不然,誰都不敢說這話。
朱九公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康熙,還有表情凝重的吳乃華,問道:“皇上,您的意思,奴婢不明白,接下來奴婢要怎麽辦?”
康熙看向吳乃華,問道:“阿爾圖哈,你覺得朕的這位皇叔是想幹嘛?”
“試探!”吳乃華想都沒有想的,就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康熙深呼吸,說道:“是啊,恐怕也只有這個時候,只有朕的這位皇叔能夠肆無忌憚的對朕試探了。”
“不過!他太小看朕的心胸了!”說完,康熙就不再理會這件事,繼續埋頭處理奏折。
朱九公疑惑的看向吳乃華,吳乃華只能對著朱九公搖了搖頭,朱九公立刻明白,康熙的意思很簡單,什麽都不要做。
但是吳乃華明白,不是康熙不想做,而是不敢做。
這清朝上下,親王貝子貝勒康熙誰都能動,但是唯獨這個安郡王愛新覺羅嶽樂動不得。
只要嶽樂不反,康熙就不敢動嶽樂。
當年,順治病危,面臨傳位給誰的時候,順治其實是想將皇位傳給這個安郡王嶽樂的。
只是當年,接連不斷的有皇室成員感染天花而死,湯若望告訴順治,康熙得過天花,此生不會在犯此疾,最後加上其他一些原因,順治才將皇位傳給了康熙。
這件事,在大清朝上下,並不是秘密。
而且,當時嶽樂甚至已經準備好了繼承皇位。
若不是湯若望攪局,恐怕現在坐在龍椅上的,就是愛新覺羅嶽樂,而非愛新覺羅玄燁。
但是,即便如此,這也讓嶽樂在大清朝中,地位被推向了一個特殊的位置。
為了避嫌,嶽樂辭去了在朝中所有的實職,而成為了清王朝宗人府的老大這個閑置。
每天走狗遛鷹, 有事打打愛新覺羅家子孫的板子,沒事還是打打愛新覺羅家子孫的板子。
將自己徹底淡化在朝中的影響力。
但是,這並不是說,嶽樂就真的成為了一個閑臣。
實際上,嶽樂已經成為了愛新覺羅家子孫的精神領袖,從另外一種方面,統領了天下。
換句話來說,如果說康熙登上皇位,掌管的是愛新覺羅家的肉體和生命,那麽嶽樂就是掌管了愛新覺羅家的精神和靈魂。
如果康熙一但要動嶽樂,恐怕立刻招來的,不是嶽樂的反擊,而是所有愛新覺羅子孫們的死命反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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