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獨臂人,一個瘸子,一個刀疤臉,而且還瞎了隻眼睛,三個人五隻眼睛這時都在打量著李璋,而李璋也同樣打量著他們,隻不過他這時卻有些鬱悶,因為懷疑呂武是不是沒聽清楚,自己是要找護院,不是幫助殘疾人就業的。
“武叔,您不幫著介紹一下?”李璋雖然心中有些懷疑,但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反而笑呵呵的上前打了個招呼道。
“這幾個都是我的老兄弟,身上的傷都是當年契丹人留下來的,別看他們年紀大了,但身手都沒有落下,獨臂的叫老刀,剩下的一個叫瘸子一個叫瞎眼,你就看著叫吧!”呂武指了指三人隨意介紹道。
李璋聽到這三人身上的傷竟然都是契丹人留下的,當下也不由得肅然起敬,於是鄭重的行了一禮道:“三位既然都是武叔的兄弟,那也就是我的長輩,以後我就以刀叔、瘸叔和瞎叔相稱吧!”
“李小哥不必客氣,以後叫我老刀就行,之前武哥也和我們說了,每年二十貫錢,我們三兄弟的命就交給你了!”只見一條手臂的老刀這時站出來道,他雖然只剩下一條手臂,但卻身形挺拔、站立如山,看起來極有氣度,三人中也應該以他為首。
二十貫錢三個人怎麽分?李璋聽到這裡也有些疑惑,不過他並沒有直接問出來,而是再次笑道:“一年二十貫倒是不多,隻不過我家裡人多,三位是否有信心能保住家中的安全?”
“大郎,我這幾個老兄弟都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人,後來因傷退下來後,平時也靠走鏢為生,隻是現在他們年紀大了,想要找個安生一點的活乾,以他們的本事,做一個小小的護院根本不算什麽!”只見呂武這時再次插嘴道,他也看出李璋有些懷疑老刀他們的本事,所以才開口解釋。
老刀也是個人精,自然也聽出李璋話中的意思,只見他這時嘿嘿一笑,隨後看了看身後的瞎眼,也就是那個獨眼的刀疤臉,隨後只見對方右手一揮,一道寒光從李璋面前閃過,隨後隻聽“紜鋇囊簧話咽種賦さ姆娠詼ぴ諏飼繳希恢歡系粑舶偷謀諢⒄諂疵惱踉
“瞎眼的飛鏢是一絕,絕對指哪打哪,瘸子一身的好拳腳,至於我……”老刀說這裡時,忽然抽出呂武身上的腰刀,出刀如電甩了幾個刀花,李璋隻感覺對方的刀極快,甚至連刀影都看不清。
“好武藝,難怪武叔會推薦你們幾個!”李璋當即大口誇讚道,其實他根本不懂武藝,不過這時也能看出老刀這幾人的身手都相當不錯,二十貫能請到三個高手已經算是相當便宜了。
“看到了吧,如果不是看在我的情面上,恐怕你就算花再多的錢也請不來我這幾個老兄弟!”呂武這時也得意的一笑道,他說的也是實情,老刀他們三人在外走鏢多年,本來是回到長安附近的老家養老的,但卻被他再次請了出來。
李璋這時也是心服口服,當即也恭維了呂武幾句,這時也快三更天了,於是李璋就安排老刀幾人先休息,可惜家裡的地方不大,隻能先委屈他們和豆子等人擠一宿了,不過老刀他們卻不在乎,吃了點東西就去睡了。
不過呂武卻沒去休息,李璋父子也同樣沒走,等到老刀等人離開後,呂武這才沉聲問道:“怎麽樣,朝廷封了你們什麽官職,有沒有見到皇后?”
“武哥,朝廷讓人去管京倉草場,可是你也知道我大字不識幾個,哪有本事去管那麽複雜的帳目?”李用和這時第一個苦著臉叫道,
剛才在路上時,他都快愁死了。 “京倉草場那地方我知道,的確是個好差事,就是關系複雜了點,你沒這方面的經驗,不過問題也不大,我可以找幾個經驗豐富的老吏幫你,就是帳目這東西最好不要經他人的手,你又識字不多,這的確是個大麻煩。”呂武聽到這裡也皺著眉頭道。
“武叔,帳目方面我倒是有辦法。”李璋這時笑道。
“你有什麽辦法?”呂武這時也驚訝的問道,李用和也同樣看向了他。
“豆子他們一直跟著我學記帳,現在已經能獨擋一面了,既然帳目不能經他人的手,那乾脆就從豆子中挑一個出來,讓他幫著管帳就是了。”李璋笑呵呵的道。
“胡鬧,草場那麽繁雜的帳目,怎麽能讓一個小孩子去管?”呂武聽到李璋的話卻有些生氣的道。
“武叔您可別小看豆子他們,我去拿點東西過來,您看一下就知道了!”李璋說著就跑到櫃台,然後拿出店裡的一本帳本交給呂武,以前是他管帳,但現在李璋也開始把這些事情慢慢的交給豆子他們,畢竟他不可能把精力都放在這兩個小店上。
呂武接過帳本打開,結果發現裡面的記帳方式與他所知的完全不同,甚至還有一些奇怪的符號和表格,最後還是在李璋的講解下,才慢慢的看懂了這些帳目,而且這時他發現李璋的這個帳目不但簡單,而且每一筆帳目都清清楚楚,進出更是一目了然,簡直比衙門裡的帳目還要清楚。
“武叔,草場裡處理各種雜務完全可以交給您找的那幾個老吏,至於記錄帳目則可以交給豆子他們,大不了我抽時間幫他們檢查就是了,肯定出不了錯!”李璋這時十分自信的道。
做了這麽久的生意,別人的帳目李璋也見過不少,但不得不說大宋這個時代在帳目方面實在太落後了,記帳都是直接用文字,連個表格都沒有,想要查帳都得一條條去算,有時進項和出項根本對不上,他隨便從後世帶來的記帳方式都比現在的強。
“你確定不會出錯?”呂武這時還有些不太放心的問道。
“武叔您可以把這個帳本拿走,讓懂行的看一看,到時您就知道了!”李璋再次自信的道,他的帳本雖然是用阿拉伯數字寫的,但旁邊都有漢字標注,所以一般人也能看懂。
看到李璋這麽有信心,呂武和李用和也不禁對視一眼,隨後李用和終於試探著道:“要不就讓大郎找個人試試,如果不行就再換人,反正我這個新官才剛上任,犯點錯也是情有可原。”
“嗯,那就先這樣吧,畢竟咱們身邊實在沒什麽人,暫時隻能用這個辦法了!”呂武這時終於點了點頭道,人家官員上任都是帶著一群隨從,可是李用和根本沒這方面的準備,而且上任的時間又急,找個能信任的人也不容易,所以隻能先這麽辦了。
說完了李用和的差事,呂武又問了一下李璋,結果當得知李璋竟然是去資善堂陪太子讀書時,當即也是大喜過望的一拍大腿道:“這才是真正的好事,大郎你去了後和太子打好關系,以後可比你爹有出息多了!”
“好事是好事,可是讀書……”李璋說到最後卻是苦了臉,前世讀了十幾年書,早就讓他讀膩了,後來進入社會雖然吃了不少的苦,但他卻還是感覺比讀書時強多了,可是現在又要像前世那樣讀書,而且主要還是背那些文言文,這讓他也有種前途灰暗之感。
“讀書更是好事,而且還是宰相親自教你,這種好事別人求都求不來,這三天咱們把家裡安置一下, 三天后就去資善堂,說不定你日後還有機會封侯拜相,成為你們老李家的第一個宰相呢!”呂武這時再次興奮的道。
“外戚做宰相?這事怎麽感覺這麽不靠譜?”李璋聽到呂武的話卻是低聲嘟囔一聲,當然這話他可不敢讓呂武聽到。
這一晚呂武和李璋父子一直商量到後半夜時,這才草草的補了個覺,第二天一早,李用和和李璋的正式告身就送了過來,有了這份告身,也代表著李璋父子脫離了民籍,正式有了官身,而官身代表著一系列的特權,比如他們可以去租一個便宜的官舍,而且朝廷還送了幾套不面場合穿的衣服等等。
官舍肯定是要租的,因為家裡的人太多,不能一直擠在店裡,而且開封的房價也實在太高了,哪怕李璋掙了點錢,但暫時也買不起,所以在第二天一早,李璋父子和呂武就去了官舍那裡,所謂官舍,其實就是朝廷建造的,專門租給官員的院子,面積有大有小,而且級別不同的官員,能租的院子大小也不一樣。
最後李璋他們相中了一套兩進的官舍,除了前廳和後院外,兩側還有兩排廂房,足夠李璋他們這一大家子居住,於是就租了下來,隨後就是開始搬家,另外店裡的生意也需要讓醜娘和豁子他們完全接手,結果這三天下來李璋也忙的夠嗆。
三天的時間眨眼就過去,李璋終於將家中安置下來,李用和也準備帶著豆子,以及呂武找的幾個老吏去京倉草場交接了,而李璋也即將要去資善堂開始自己的伴讀人生了,這讓他也有種即忐忑又有些期待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