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得屠龍術,賣於帝王家。
古人因為生產力水平的低下,對於獲取功名利祿,對於做官的渴求,要遠遠勝過現代人。
內心產生了聯想,而且這種聯想還在以飛快的速度傳播,很多自認為有本事的人,怕被人捷足先登,便迫不及待的湧入了狀元、英雄二樓。
也因此,剛剛結束了開業大酬賓活動的兩座樓,生意不但沒有下降,反而變的更加紅火起來。
大趙從開國皇帝杯酒釋兵權後,就定下了文貴武賤的基調。
百年過去,這個觀念早就深深刻入百姓的心中,也因此,比起英雄樓,狀元樓的生意,要火爆的多。
狀元樓七樓。
“憑什麽那老者可以上八樓,而我們卻不能上去,你這是看不起我們嗎?”一白面書生,雙目噴火,一臉憤怒的指著一個,站在七樓到八樓通道口的小廝破口大罵。
“對!你們開門做生意,把我們客人擋在門外是什麽道理?你們狀元樓共有九層,為什麽七層以上,我們就上不去?”有人開口,就有人附和,一時之間人群洶湧,七樓之上鬧成了一團。
“安靜!”這時,一個聲音,猶如春雷乍響,在人群之中炸開,吵的人耳朵嗡嗡作響。
七樓之上,那些吵鬧的人群,在這一聲厲喝之下,頓時安靜了下來,吵吵嚷嚷的場面,一時之間變的針落可聞。
話音剛落,一個劍眉星目,唇紅齒白的少年越眾而出,正是張鵬飛。
“少爺!”小廝見了來人,恭恭敬敬施了一禮,讓到了一旁。
“你做的很好!”張鵬飛先是拍了拍小廝的肩膀,以示鼓勵,隨後才轉身面對眾人,大聲問道,“剛剛是你們在喧嘩?”
“你是誰?做的了主嗎?”
眾人剛剛被張鵬飛的聲勢所懾,這才安靜了下來。這會看見出來的居然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心中敬畏之心頓去,又開始叫嚷起來。
“我是誰?”張鵬飛看了白面書生一眼,淡淡回答道,“我姓宋,是這座樓的主人,至於我的身份,如果你能登上八樓,自然有資格知道。如果上不了……那也不用多問。”
“姓宋?狀元樓的主人?”聽了張鵬飛的回答,人群中的一些人,不由自主的倒抽了一口涼氣。
宋可是大趙的國姓,加上狀元樓的主人這個身份,以及皇帝的題字。
那麽眼前這個少年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他至少也是皇家宗室子弟,甚至有可能是當今皇帝陛下的親身骨肉。
這裡的聰明人不少,從張鵬飛的隻言片語中,推測出他身份的也大有人在。
這些抱著獲取功名心思來的人,在心中慶幸自己來對地方的同時,吵鬧之聲也小了下去。
“原來是宋公子,是在下失禮了!”剛剛跳出來的白面書生,顯然也不是笨人,猜測到了張鵬飛身份的同時,立刻服軟道歉,退入了人群之中。
當然,有聰明人,自然有笨人。在場之中,還是有一部分人,弄不清楚張鵬飛的身份,鄭青松便是其中一位。
看著突然安靜下來的的人群,鄭青松覺得,自己的表現機會來了。
於是他撥開人群,對著張鵬飛喝道:“既然你是主事人,那能不能跟我們說說,為何剛剛那老者可以上八樓,而我們卻只能在前七層徘徊,你這是看不起我們嗎?”
“如果你有才學,也可以上八樓,不過你確定你是讀書人?”張鵬飛瞥了鄭青松一眼,
語帶嘲諷道。 “當然,我鄭青松四歲發蒙,十歲便能熟讀四書五經,十八歲考上秀才,二十五歲考上舉人,如今就讀於應天府書院,不日就可以參加科舉,金榜題名。”鄭青松絲毫沒有看出張鵬飛臉上的嘲諷,一臉自豪的回答道。
“原來如此,看來鄭公子是個一心只知道讀聖賢書舉人老爺。怪不得連大名鼎鼎的東坡居士都不認得!”張鵬飛看著鄭青松,面帶感慨道。
東坡居士在趙國,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他的才華,就像這汴京河裡的水,隨時都會溢出來。其文章詩詞,萬金難求,不僅被青樓歌姬爭搶,更是為文人士大夫所傳頌。
“東……東坡居士!”蘇東坡的大名,鄭青松自然不會不知道,乍然聽聞對方的大名,他的心頭也是一驚。
十年前,鄭青松曾有幸聽過東坡居士講課,那時候的他豐神俊朗,舉止儒雅,和剛剛那個駝著背,不起眼的瘦老頭簡直差了十萬八千裡。
“不可能,我見過蘇仙他老人家,他絕不是剛剛那樣子。”
“幾年前就有傳聞,東坡居士在回朝之時,染了重病,形貌大變,當時我以為是傳言,如果真如這小哥所說,當時的傳言應當是真的了……”
“是啊,是啊,我也聽說了這個傳聞。”
“原來是東坡居士,怪不得他能上八樓。”一時之間,樓上之人議論紛紛。
顯然,在聽到了東坡居士的大名後,他們心中的怒火已經褪去。
就像現代醫院排隊,軍人老幹部可以優先,在古代,以蘇東坡老人家的名望才學,跟他們這些晚輩區別對待,也是可以被人接受的。
得到張鵬飛的回答,看著身邊眾人的反應,鄭青松沉默了半晌,直到張鵬飛轉身欲要離開,他才一咬牙,再次站出來,道:“你狀元樓的規矩,不是以才華論高低嗎?怎麽不把考題亮出來,只要我們回答上了,應該也能登上八樓,和東坡先生共飲吧?”
“是啊,是啊!”一眾路人聽鄭青松這麽說,皆是眼前一亮。能和東坡居士一起喝酒,那可是一件美談。古代科舉,比的可不僅僅是考試水平,名聲響不響亮,能不能入考官的眼,也尤為重要。
“考題?我早就亮出來了,只是你們沒發現而已……你們且看!”
張鵬飛伸手一指,頓時眾人的目光,隨著他的手指,看向了樓層之中,那矗立著的二十四很金絲楠木柱子之上。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樓層中相鄰的兩根柱子上,只有一根有字,而另一根卻是空著的。
很顯然,十二根有字的是上聯,而十二根空著的,則是等待人填寫的下聯。
“煙鎖池塘柳”
“寂寞寒窗空守寡”
“綠水本無憂,因風皺面”
……
“提錫壺,過西湖,錫壺墜西湖,惜乎?錫壺!”
看著柱子上的十二聯,不學無術者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而肚子裡有些學問的,或搖頭苦笑、黯然退場,或閉目不語、眉頭緊鎖。
畢竟這些對聯,各個都可以稱得上是千古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