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勉望著金鑾殿的眾臣,嘴角之上,流露出了許久不見的笑容,這才是朕的朝廷嘛,這才是朕的天下呢!
“於天牢中放出唐浩唐修,今日外戚亂國事情,著禮部、刑部公議定罪之後,發往各個省部衙門,通告全國!進奏院院正陳安,授三品官銜,仍署理進奏院,一會將各個政務奏章交予各部處理!”
“微臣遵旨!”
此刻,眾臣方才明白,為什麽此前朱勉會對大明國朝堂的政事掌握的如此深,不曾想到一切都是陳安在暗中通告朱勉。然而,不管眾臣如何想,朱勉已經獨掌乾坤了,今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大明國將會處於一種殺伐果決的狀態了。
“內閣五人,先去往瑞華宮議事,朕稍後就到!”朱勉咳嗽了一聲,便是起身,在張生全的攙扶下,緩步走出了金鑾殿。
徐天然因為巧合,而去了河東省,其目的朱勉雖然不太清楚,但他已經仔細打探過,漢王暗中訓練的十萬兵馬,正打著勤王的旗號,往薊州開來。而一旦徐天然進入漢王軍隊中,再得知徐家滿門被滅,這勤王的兵馬恐怕就要變成奪位的了。
再者,還有梁王的事情,誰也不清楚,梁王有沒有暗中屯兵,萬一做了這些事情,梁王的部屬會不會跟漢王一樣?
這是自己獨掌乾坤之後,要面臨的第一個困難,也是萬不容有失的困難,因此朱勉要與自己的五名親信密閉商議!
否則的話,這一件事傳播出去,後果難以想象!
下了朝之後,朱勉並沒有直接前往瑞華宮,而是去了一趟碧波宮。碧波湖上桃花島,桃花島上碧波宮,蛛網與爛木頭,枯草與掉漆的匾額,都在訴說著碧波宮的往事。而如今,廢棄許久的宮殿,今日卻是有些生機了。
“打開宮門!”
朱勉吩咐著宮殿的左右侍衛,他來這裡是要看一看自己的皇祖母。
“皇帝,你來了!”宮門一打開,發霉的味道旋即撲面而來,徐氏拄著拐杖,面色有些發白,僅有嘴唇上殘留有點點血絲,“你為何渾身是血!”
徐氏從子夜時分被關在這裡,心中的慌張與焦急,自然不必多說。此刻,她見著朱勉明黃色的鎧甲上,殘留著幹了的血漬,心中猛地一痛,似是預感到了什麽。但她畢竟是太皇太后,昔日高高在上的地位,即便是今朝淪為冷宮之主,也依舊保留有那一絲高傲。
徐氏不願意相信自己的推測,她希望朱勉能夠親口告訴她,或者在徐氏的心中,還存留有一絲的希冀,自己的猜測不是真的。小皇帝朱勉沒有斬盡殺絕徐家之人。
“這是徐長恭以及徐家兩兄弟徐浩然和徐軒然的血,是朕親手斬殺了他們三個!”
“哇——”的一聲,徐氏像是憋了一口怨氣一般,猛地吐了一口黑血,旋即顫顫巍巍的拄著龍頭拐,對朱勉怒目而視:“你……好狠的心,和商紂夏桀有什麽區別?”
“古代的暴君帝王,除了殺死自己的親屬臣子以外,還會虐待天下百姓!”朱勉拔出自己的佩劍,這一次他並沒有指著徐氏,而是放在自己的手中把玩著,其上的血漬還未曾徹底乾掉,“如果僅僅因為朕殺了國之奸臣,就認為朕是商紂夏桀,那太皇太后你的這雙眼睛,恐怕看得不是地方了!”
“徐長恭縱然是朕的國舅姥爺,但其所作所為,早已經超出了親情所能允許的極限,也超出了律法允許的范圍。殺害忠良,欺凌君王等等,這些都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朕身為皇帝,若是不采取行動,恐怕將會遺臭萬年!”
“更何況,徐家之人結連敵國,裡通藩王,意圖廢帝,朕早已是忍無可忍。太皇太后,朕知道,這廢帝的事情,你是支持的,但朕會網開一面,不予追究!”
朱勉這一番話下來,徐氏的臉色更加蒼白,她也明白了許多事情。自今往後,外戚力量將會被禁止參與朝政,大明國的權力將會集中於朱勉一身。
“你害的哀家一門親屬子侄被滅,此一番史書上必然會給你狠狠的一刀!”徐氏擦了擦自己嘴角的黑血,“哀家別無所求,就請你給老身一個了斷,賜下三尺白綾,也讓老身能夠有尊嚴的步哀家弟弟的後塵!”
“朕雖然殺了徐長恭,但朕也是個恩怨分明的明白人,更何況朕之生母早逝,你又是養育了朕多年,且已經年近花甲,因此朕不會殺你!”朱勉猛地將佩劍收回劍鞘,沉聲而道,“朕會拿出私庫的銀兩,修繕一下這許久沒人住的碧波宮,派遣幾個侍女太監來伺候你。”
“從今往後, 你就在這裡種種花,養養草,看看魚,頤養天年,孤獨終老吧!當然,這裡會有侍衛把守,你不得出碧波湖半步!”
這是朱勉對徐氏的處置,也是朱勉設想的最好結果。
對於太皇太后徐氏,朱勉原本可以直接殺了她,以徹底清除徐家在朝中的影響力。然而,朱勉不能這麽做。正如他自己說的那樣,一個對自己曾經有過養育之恩的,豈能動手斬殺?縱使徐氏有著萬般的不對,朱勉也絕不能弑殺祖母。
自古以來,聽過君王弑殺親父登基的,卻從未聽說過弑殺親母或者是弑殺祖母的。古代沒有,朱勉自然也不會這麽做,這是最重要的一點。當然,言語之間的威脅,還是有必要的,否則何來帝王威嚴呢?
“順朕者昌,逆朕者亡!這是朕要給大臣們的警示,如果再有外戚乾政的現象出現,朕仍將會毫不留情!”朱勉說完這一句話,又是看了一眼徐氏,“皇祖母,你在這碧波宮裡,好自為之吧!”
話音落下,朱勉便是頭也不回的離去。
徐氏望著朱勉的背影,不禁歎息了一聲,大明國新的時代開啟了,只可惜這一切沒有她的事情了。
“天作孽,尤可存,自作孽,不可活!”
徐氏說完這一句話後,便是再次咳出一口黑血,也不知她說的是自己還是徐長恭。
總之,她自己已經明白,曾經輝煌數十年的徐家,徹底沒落了。
曾經屬於她這個女人的寧禎朝,也已經落下了帷幕。正如眼前關上的宮門那樣,她掌握的朝堂權力,一夜之間化為了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