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次日天剛亮,獨一人就忍著宿醉帶來的頭痛,早早起床離開了賈府,出城門回了黑土莊。
有件事,一直裝在他的心裡,答應貴妃娘娘的美容面膜應該可以開始製作了。他估摸著至多到了明日,宮裡那個姓李的太監肯定要來催促。
到家的時候,太陽剛剛躍出附近的山尖尖,金光漫射,很是瑰麗。
獨鐵看樣子也是早就起了床,正坐在院子裡吃著一缽頭濃茶。廚房的煙囪裡青煙嫋嫋,也不知道獨孤氏到底是在做豆腐,還是做早餐。
“回了!”
獨鐵看著獨一人從院外進來,撩了撩眼皮,說道。
“嗯!兒子不孝,這兩日讓父母親擔心了!”
獨一人說道,順勢在獨鐵的身旁坐了下來,歇歇腳。小二十裡路,一口氣走過來,說不累,那是睜眼說瞎話。
“哼!擔心啥?自從你應下巨子的差使,我便不將你當作我的兒子了。”
獨鐵氣哼哼地說道。聽的出來,對於獨一人接受墨門巨子一職,他的火氣還是沒有消下去。
“獨執事,怎麽說話呢?就算你不讓我這個做兒子的,難道連你們的巨子也不關心嗎?這算不算是忤逆?”
獨一人佯裝生氣,說道。
“你,......!”
獨鐵一窒,極其自然的揚起那蒲扇般的巴掌,就要扇過來,但堪堪舉到一半,似乎想起了什麽,又無可奈何的垂了下去。
臉上的神情哭不像哭,笑不像笑,很是精彩。
“抱樸呢?我要上道觀一趟,取一些東西。”
獨一人沒有再繼續調戲獨鐵,正經說道。畢竟是自己的父親,開個玩笑點到為止,也就罷了。他配製面膜的藥材物料還擱在葛嶺道院,要趕緊去取下來。
“他啊?應該在道觀吧!”
獨鐵說道。
“那我上山去了。”
獨一人起身,說道。
“等等!我問你,葛嶺山頂那口古井的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抱樸老道在那裡呆了足足二十年,什麽都不曉得,你難道能掐會算啊?”
獨鐵捧起茶缽,狠狠的往嘴裡灌了一口,說道。
“噢!這個簡單,是葛仙他老人家托夢給我的,否則,我哪會知道?聽那些淘井的古力說,投丹井被填埋至少在百年以上。”
獨一人說道。話氣輕松,一臉的真誠。
“托夢?”
獨鐵嗓子底下呢喃了一聲,暗忖:自己這個兒子難道真有神助非同凡響?先有墨門上代巨子幼年傳位,今有葛仙托夢一不小心竟引來了當今聖上,開始攀龍附鳳。
“去吧!去吧!”
想到這裡,獨鐵心中竟然莫名的有些喜悅起來,揮著手說道。
獨一人邁步,卻突然又想起一事,說道:
“蔣二甩呢?這青天白日的,不會是還在睡懶覺吧?”
獨鐵看看自己的兒子,驀地發現他對抱樸道長與蔣二甩兩人的稱呼,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不再帶著尊稱,而是直呼其名,並且十分的自然。
再仔細看他的舉手投足,隱約間竟然開始有些大人物的氣息。
這一發現,令獨鐵不知不覺中有點微微的緊張,他勉強穩住心神,省的在兒子面前露了怯,說道:
“他啊!昨夜就啟程回即墨了!”
獨一人一愣,有些不快,扳著臉說道:
“我是打算安排他走一趟即墨,可是具體的內容還沒吩咐呀,他怎麽就這麽不辭而別?這墨門的規矩也太不怎的了吧?”
“不是的。”
獨鐵看看獨一人的臉色,說道
“昨日他收到飛鴿傳書,看完之後,似乎十分焦慮,立即就開始收拾行裝,我問他,但他沒有說什麽,不過,倒是給你留了封信。”
說完,匆匆進屋,取了一張紙出來。
獨一人接過,展開,信中只有寥寥數語:即墨有大變,屬下速往解決,後續情況,陸續會有信使稟報。
“父親,你對即墨那邊的情況,有多少了解?”
獨一人將信紙揉成一團,捏在手心,說道。
“不了解,什麽都不知道。甚至咱們墨門總壇安在即墨何處,我也不知道。”
獨鐵搖搖頭,說道。
神情有些無奈,有些歉意。
算了!
獨一人擺擺手,說道。
心裡暗忖:既然事已至此,自己畢竟也不是大羅神仙,能掐會算,且等蔣二甩的後續消息再做區處。自己當務之急,還是捧好賈貴妃姐弟倆的大金腿,將公主娶到手再說。
將來一旦做上皇帝老爺的乘龍快婿,又有賈似道這個權傾天下的妻舅罩著,弄不好還捎帶一個憂國憂民的文天祥,自己就算是白手起家,重新整一個墨門,也並不是什麽難事。
.....
.....
葛嶺道院, 抱樸道長正迎著朝陽,一身幹練的短打裝扮,將一柄長劍舞的銀光颯颯。
見獨一人從山道上轉了過來,連忙收了架勢,恭恭敬敬的見禮。
事實上,也由不得他不恭敬,這幾日發生在葛嶺的事情,令他目不暇接,大為驚異,而其中的主角正是自己墨門這個新任的巨子。
“老抱撲,你耍的這是什麽劍法,看上去威風凜凜的?”
獨一人還禮,笑著說道。
“這便是本門的墨子劍法。”
抱樸老道將劍遞給一個手下,說道。
“真的還有墨子劍法?”
獨一人奇道。
“巨子這話何意?墨門當然有自己安身立命的武功,這有何奇怪?”
抱樸有些不開心,倘若問話之人不是自己家的巨子,或許他已經要動手找這個人的麻煩了。
獨一人擺擺手,說道:
“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奇怪,既然明明知道我是墨門的巨子,但你們為啥不傳我墨子劍法?”
聽聞此言,抱樸有些頹廢,情緒瞬間低落了不少,說道:
“還不是你那個死腦筋的父親,你六歲的時候,我本欲傳你劍法,但他死活攔著不肯,聲言要讓你去學塾啟蒙讀書。
我不服,倆人便狠狠的打了一架,無奈我技不如人,輸給了他,加上你畢竟是他獨鐵的親生兒子,便隻好由著他去了。”
“你一個左護法,打不過一個百工營的左執事?”
此言一出,獨一人更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