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瓊的眼睛中，只能看到一片血色，速不台的鐵骨朵，狠狠地砸在了他的頭上，他仿佛聽到了自己頭骨破碎的聲音。

秦瓊的手，松開了，馬槊被者勒蔑拿起，然後者勒蔑哈哈一笑，把馬槊高高舉起，毫不猶豫的刺入了秦瓊腹部。

哲別看著秦瓊腹部噴湧而出的鮮血，不忍直視，剛才那一箭，實在是他迫於無奈之下方才射出的，因為他不射出一箭，就要被別人懷疑了。

秦瓊此時的狀況十分淒慘，他的意識也迷迷茫茫的，他僅剩的一隻眼睛，只看到重重人影。

大唐軍將們全部都瘋了，他們看著秦瓊那般模樣皆是裂眥嚼齒，怒不可遏。

“上柱國！”

“大將軍！”

“國公！”眾將一邊呼喊著，一邊痛哭，所有人都狀若瘋魔，拚命的往秦瓊方向突進，然而蒙古人實在是太多了，鐵木真現在除了四獒的兵馬以外，還額外壓上了十萬蒙古軍隊，現在完全就是兩三個蒙古人和一個大唐士卒拚殺，這種比例，再加上蒙古軍隊之精銳，大唐士卒們根本打不過。

若不是現在將軍們都瘋了，拚殺在最前線，大唐軍隊恐怕已經潰敗了。

速不台不屑的吐了口唾沫，他看著地上處境淒涼的秦瓊開口說道:“老不死的，你繼續囂張啊?現在你活像一隻瞎眼狗，哈哈哈哈哈！”

秦瓊笑了，眼中流淌出血來:“萬裡赴戎機，關山度若飛。朔氣傳金柝(tuò。古代軍中用的一種鐵鍋，白天用來做飯，晚上用來報更)，寒光照鐵衣。將軍百戰死，壯士不得歸。”

秦瓊怒吼道:“速不台，來吧，殺了我。”

哲別終於開口了:“速不台，快點殺了秦瓊，他是一隻雄鷹，不應該受到這種侮辱。”

速不台現在滿身是傷，怒火攻心，哪裡聽得進哲別的話?他絲毫沒有搭理哲別的意思，反而繼續用鐵骨朵擊打秦瓊，今天，速不台準備把秦瓊活活打死在這戰場上。

秦瓊雙眼瞎了一隻，另外一隻也在速不台的捶打下變得只看得到血色，他不知道，速不台想要把他一直打到死為止。

秦瓊並沒有試圖拔掉刺入自己腹部的馬槊，因為者勒蔑那一刺實在是太狠了，已經刺破了秦瓊的整個身體，秦瓊哪怕可敵萬人，面對這種傷勢，也無可奈何，而且……秦瓊，老了。

任憑你風華絕代，舉世無敵又或者是權傾天下，也一樣敵不過時光這個惡魔的侵蝕，秦瓊，已無力再戰，現在的他，是在等死。

速不台眼中滿是興奮，他高舉鐵骨朵大喊道:“秦瓊，死吧！”

“砰……”沒有發生任何奇跡，速不台的鐵骨朵狠狠地砸在了秦瓊的頭上……秦瓊，這個征戰四方的大唐上柱國，死於賀蘭山。

白色與紅色的液體濺落在速不台臉上，速不台舔了舔嘴巴旁邊的液體，然後笑著開口說道:“忽必來，刀借給我一下，我要把秦瓊的腦袋割下來，然後做成酒器，我相信，偉大的成吉思汗一定會很喜歡這份禮物的。”

忽必來哈哈大笑:“不必借刀了，我直接幫你砍下來就行了。”

忽必來不等速不台反對，就快速的走到了秦瓊的屍體旁邊，乾脆利落的砍下了秦瓊的腦袋。

忽必來抓著秦瓊的腦袋哈哈大笑道:“希望哲別的箭沒有把秦瓊的骨頭射穿，不然做酒器就不完美了。”

“啊！”一個身著明光鎧的將軍奮力嘶吼著，砍死了一個蒙古人，他現在已經不敢看秦瓊的屍體了，他淚流滿面，拚命的搏殺著，他只希望，自己能與秦瓊一同死於此處。

所有的將領全部都瘋了，

左武衛中，罕有未受秦瓊恩惠之人，哪怕是未曾受過秦瓊絲毫恩惠，他們也都是聽著秦瓊的傳說加入軍中的，秦瓊之威望，雖不及衛公李靖，卻也差不得太多。將領們瘋了，士卒們自然也瘋了，所有人都被秦瓊之死刺激到了，而且速不台等人還是選擇的虐殺，這更讓眾人悲憤。

“殺，為大將軍報仇！”

“殺死蒙古人，殺！”

“某隨你們一起去死，為秦將軍報仇雪恥！”

……速不台，者勒蔑和忽必來三人終於意思到自己辦了一件蠢事，秦瓊殺就殺了，但是虐殺……速不台狠下心來，開口說道:“殺，殺死所有人，者勒蔑，忽必來，我分五千戶給你們兩個， 我們一起殺了這些唐蠻。”

者勒蔑和忽必來頗為心動的點了點頭，如果他們兩個手上多這麽五千戶，那麽幾年以後，就可以更快的恢復自己的實力，甚至可以更進一步。

而哲別他看著這一幕卻毫無感覺，如果他不是姬長安的人，那麽肯定會加入其中，分一杯羹，可是他是姬長安的人，所以那五千或者一萬戶對他毫無吸引力可言。

於是哲別不耐煩開口罵道:“速不台，你們說夠了沒有?我早就說了，讓你們給秦瓊一個體面的死法，現在好了?唐人都*瘋了，你們滿意了?”

速不台臉色有點難看，卻沒有多說什麽，者勒蔑和忽必來作為哲別辱罵的次要矛頭，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哲別蹙眉道:“行了，速不台，現在我們得快一點了，再不快一點，十多萬唐人得殺到什麽時候去?”

速不台應了一聲，他並不願意把自己和哲別的關系弄得太僵硬，於是開始和者勒蔑，忽必來二人認真的開始圍殺起大唐軍隊來了。

……日落西山，天邊的晚霞照射在屍山血海的戰場之中，透露出妖豔的美感。

鐵木真在這次戰爭裡面前前後後投入了四十萬蒙古鐵騎，終於在夜晚快要來臨之際將整個營地的大唐軍人屠殺一空。

其實後面是有唐人要投降的，可是鐵木真根本不接受投降，因為他要率領蒙古騎兵長途突襲，根本不可能留下這些累贅。

同時鐵木真並沒有埋葬他們屍體的意思，他只是命令蒙古騎兵們，把所有的屍體堆在大唐軍營裡，然後放了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