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

　陸霄看著整個大殿，哀嚎和痛苦的文臣武將。

　吐出兩個字。

　所有人都閉嘴，大氣不敢多喘一個。

　此人連王都敢殺，又豈會在乎他們的性命?

　陸霄淡淡道:

　“李昌旭，我問你個問題，你哥哥李泰安死的，他是怎麽死的?”

　李昌旭臉色發白，顫抖道:

　“謫仙大人……國王陛下……是……是被您給殺死的。”

　“不對。他是得了怪病，暴斃而亡。”

　陸霄笑了笑:

　“高麗王李泰安，皇太子李俊熙，王后鄭秀兒，太子妃鄭敏兒，全都得了怪病，一夜暴斃。從現在起，你便是高麗的新的國王。懂?”

　李昌旭僵立當場。

　“謫仙大人……我……我懂了！”

　心中泛起難以言喻的狂喜。

　死了個哥哥算什麽?

　從今而後，他便是高麗新的王！

　“吳世勳，你認可我剛下說的話麽?”

　陸霄又看著吳世勳。

　吳世勳如墮冰窖，連忙道:

　“大人，您說的，便是事實。皇室嫡系一脈，全都暴斃。當由和碩親王，繼承大統。”

　他這個軍方第一人，選擇了妥協。

　他不是傻子。

　剛才他敢說一個不字，他就會死。

　陸霄又道:

　“你們呢，

高麗國的滿朝文武大臣們，你們認可我說的話麽?”

　“大人您……所言甚是。”

　“大人您說的，確實是事實。”

　“本來就是事實，何須確認呢?國王和太子，就是得了怪病而死的。”

　在陸霄幽冷目光注視下，滿朝文武，紛紛選擇了妥協。

　世上之人，又有幾個真的不怕死?

　“很多很多年前，你們高麗，是我華夏的屬國，每年納貢朝歲，我覺得這個傳統挺好的，應該恢復。”

　陸霄繼續說道:

　“李昌旭，你覺得我這個提議如何?”

　李昌旭恭恭敬敬道:

　“大人，待我登基為王，立馬就給華夏天朝納國書，以後的高麗，將千秋外代，奉華夏為宗主國，年年朝貢！”

　“明日上午，我檢閱京觀的儀式，照常進行。”

　陸霄最後說道。

　轉身便走，一襲白袍，就那麽消失在滿朝文武面前，走進了夜色深處。

　……

　翌日，天光微醒，朝陽升冉。

　金色的光點，普照人間，驅散所有黑暗和陰霾。

　高麗皇城門口，壘起兩座由屍體和頭顱砌成的高山。

　這便是“京觀”。

　以三星會眾和巫神教眾的屍體與頭顱，堆砌而成的京觀。

　足足兩座。

　一座萬人。

　對稱的擺列在皇城大門之前。

　陸霄站在皇城大門口，淡淡看著這兩座“京觀”。

　古人以“京觀”炫耀武功。

　他今日，則以這兩座京觀，祭奠他死去的一千袍澤。

　新任的高麗王李昌旭，帶著高麗滿朝文武，俱是披麻戴孝，跪在陸霄面前。

　李昌旭朗聲道:

　“謫仙大人，按照您的吩咐，京觀已經築成，請您檢閱。”

　陸霄神情肅穆，緩緩走過。

　檢閱完之後，他上了高台，打開了一壇美酒，傾灑在了這異國的土地上。

　接著朗聲道:

　“袍澤們，這兩座萬人京觀，你們可還滿意?”

　他拔出天罰劍，在手掌一劃，便有殷紅的血液浸出。

　“袍澤們，紫霄以道心立誓，一年之內，必定蕩滅狼王殿，蕩滅血祖閣，蕩滅天神教，蕩滅神風四大劍派！”

　他看著遠處天邊淡藍的天光。

　也看著天上他那一千袍澤的英靈。

　由鮮血欠下的債，從來只有用鮮血才能償還！

　立下血誓之後，陸霄又痛飲一壇烈酒。

　給他這一千埋骨異國的袍澤弟兄，念了一段祭文，以慰英靈，以饗來者。

　“嗚呼！”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來兮精魄，安兮英靈。”

　“長河為咽，青山為證。豈曰無聲，河山既名！”

　“肅之嘉石，沐手勒名。噫我子孫，代代永旌！”

　……

　一個小時後，一處風景優美的山谷。

　陸霄抱著一大束白菊花，站在一座剛修的墳前。

　他保持著一個肅穆的姿勢，站了很久很久。

　是想說些什麽的。

　卻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那便站著吧。

　從日頭初生，站到暮色沉沉。

　“陸霄，再不走的話，就趕不上飛機了。父親那邊傳來消息……東湖靈脈那邊，情況很危急……”

　“形意門和神龍盟，已經開始聯合進攻東湖別墅……我父親……已經受了不輕的傷……”

　“天道盟和青帝宮，也損失頗為慘重……”

　陳皇妃陪著陸霄，站了大半天，終究是打破了肅穆的祭奠。

　“走吧。”

　陸霄點了點頭。

　“阿雪姑娘，若有來生，願你一世長安。”

　放下白菊花，轉身便走。

　阿雪死了，他還活著。

　人只要活著，便需要做事。

　對於此刻的他來說，悲傷這種情緒，太過奢侈。

　…………

　…………

　第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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