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叔。”
一個少年,推開院門走來。
他手中提著一壺酒,將其遞給陸霄,嘿嘿一笑,說道:“陸叔,今天,能不能不學詩詞啊?”
“那你想學什麽?”
陸霄淡笑道。
“我想聽故事。”
少年笑道:“我昨天聽城中說書先生講了個故事,裡面的人,個個能夠馮虛禦風,一指可斷江,一劍可使九州寒,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陸叔您見多識廣,您說,這世間,到底有沒有神仙啊?如果有,真想見見啊。”
“這世間哪有什麽神仙。”
陸霄搖頭道。
“那為啥那說書先生說有?”
少年疑惑:“還有,聽街坊鄰居說,咱們宣慶的國師就是神仙。”
“所謂神仙,不過是強大一些的人罷了。”
陸霄淡笑道。
陳舉一愣,還略帶稚氣的眼眸之中,滿是迷茫之色,不明陸霄所言真意。
正當他疑惑之際,陸霄淡聲道:“昨天給你布置的字,你寫了嗎?”
“啊?”
陳舉一愣,隨即困擾地撓了撓頭,說道:“那個……我忘了。”
“我就知道。”
陸霄啞然失笑,說道:“現在補上。”
“是。”
陳舉耷拉著眼簾,苦著臉拿出了文房四寶,寫起字來。
一寫,便是一下午。
黃昏降臨。
太陽沉土。
昏黃的陽光,將周遭的雲層渲染成壯麗的火燒雲。
陸霄坐在躺椅上,喝了口酒,問道:“小舉,你未來想幹什麽?”
陳舉聞言,不由一愣,咬著筆頭,說道:“我想變成陸叔口中那種強大的人。”
陸霄聞言,不由啞然,說道:“你是說神仙?”
“嗯。”
陳舉點頭。
“為什麽呢?”
陸霄問道。
“那樣,我就可以不用寫作業,也不用揉麵團了。”
陳舉嘟囔著嘴說道。
“哈哈。”
陸霄不由一笑:“行了,今天就到這兒,去玩吧。”
說罷,抬手在陳舉腦袋摸了摸,一股精純到極致的靈氣,瞬間湧入了陳舉的身體。
“嗯。”
陳舉嘿嘿一笑,拔腿就跑出了院子。
院子外,傳來了幾聲少年的笑聲,顯然早就約定好了。
“路,我給你鋪好了,未來的命,便看你自己了。”
陸霄喝下一口酒,看著天邊壯麗的昏紅,眼中閃過不知名的情緒。
雖然他的修為,距離三清境界,只差一步之遙。
但是,距離他覺醒記憶,不過五年。
這五年裡。
他從一個保守唾棄的棄子,成長為了華夏謫仙,如今,再次化凡,卻讓他感覺好似又重活了一次。
“是時候該離開了。”
陸霄喃喃道。
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三年化凡,看盡人情冷暖,看盡人間繁華。
生,死,病,痛,求不得,放不下,因果循環……
他並未得道,甚至依舊未知,那心中所悟,究竟何名。
但是,他能清楚的感知到。
自己距離突破,只差一步之遙。
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晉升入三清境界。
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也便沒必要久待了。
他搖了搖頭,推門而出,卻見陳彥川提著一壺酒,走過。
“陸兄弟,今天來我家吃晚飯吧,咱們好久沒有喝一杯了。”
陳彥川說道。
陸霄說道:“下次吧,我有事。”
“行吧。”
陳彥川一笑,沒有絲毫在意,拿著酒繼續往前走著。
“陳兄等會。”
陸霄忽然開口說道。
“這東西,你拿著。”
陸霄遞給陳彥川一個紙包,說道:“這是我給你們的禮物。”
“禮物?”
陳彥川一愣,說道:“都老鄰居了,還送啥禮物?”
“陳兄收著便是。”
陸霄淡笑道。
“行吧。”
陳彥川笑道:“那我先走啦?”
“嗯。”
陸霄點了點頭。
告別了陳彥川,
便有一陣微風拂面而來。
此時,正是秋。
風中,帶了些許寒意。
陸霄緊了緊衣領,緩緩往前走著。
原本因為歲月而衰老的面容,隨著陸霄每一步跨出,便會年輕半分。
原本漆黑的頭髮,也一根根變得蒼白。
直到街角,陸霄一身古舊的書生服幻化為了一身雪白長袍,一頭白發,隨風飄蕩。
原本略顯昏暗的眼睛,瞬間變得明亮起來。
樣子也徹底變回了三年前的模樣。
“塵緣已了。”
陸霄淡然一笑,踏出一步。
隨著這一步踏出,陸霄身形,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如同一陣風,好似從未存在。
而陳彥川,拿著紙袋回到家中。
陳彥川將紙袋扔在桌上,說道:“陳舉呢?”
“應該還在外面玩吧。”
陳彥川的妻子說道。
正說著,門便被推開了。
“我回來了。”
陳舉一進門,就將目光投向桌上的紙袋,問道:“爹,這是什麽?”
“你陸叔給的禮物。”
陳彥川說道。
“陸叔給的禮物?”
陳舉一愣,說道:“不會是書吧……”
他三步作兩步上前,眼中滿是大事不妙的表情。
他拆開紙袋一看,全家人頓時傻在了原地。
“這是……這是金票!”
陳彥川喃喃道。
這厚厚的一疊,起碼有萬兩……
陸霄送給他們的禮物,居然是這麽多錢!
“陸兄弟這是什麽意思?”
陳彥川的妻子問道。
“這太貴重了,我們不能收。”
陳彥川眉頭一皺,他將金票包回紙袋中,便一路朝著陸霄住所跑去。
然而,陸霄早已不在。
他自然白跑了一趟。
一晃,五年。
聶如仙,為皇帝誕下了一子。
在孩子出生時,皇帝便冊封其為太子。
此子,由聶如仙取名。
名喚,念霄。
皇帝自然不明其名深意。
……
京城街角, 燒餅店。
“這才初冬,為何就這麽冷了。”
陳彥川靠在椅子上,呵了口白氣,說道。
相較五年前,歲月在他身上,刻下了不少印記。
整個人蒼老了許多。
正當此時,一個黑影,從街角飛掠而至,足足數十丈距離,數息便至。
是個少年。
“爹,我回來了。”
陳舉一把拿起手邊的燒餅便開吃:“今天,我和教頭切磋了一下,他都不是我對手了,厲害吧?”
“你去看看,你陸叔他回來了沒有。”
陳彥川對於陳舉所說,並不感到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