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被格林夫人逼迫到絕境的白夜成為了眾人的注視中心,大家都在期待他回答,沒想到率先開口的卻是南茜。
“各、各位,請聽我說。”南茜深吸一口氣走出人群,她腦海裡一團混亂,甚至有那麽一瞬連她都有點懷疑白夜的身份了,不過這都不重要,因為從一開始,這個計劃就是為她而制定的。
她想著那天演講時白夜跟她說的一些技巧,深呼吸,放輕松,就當所有人都是傻瓜,把自己想說的準確說出來就好了。
“南茜,你!”格林夫人見到是自己的女兒,臉頰瞬間漲得發紫,嘴唇微微哆嗦,生氣地指著她。
南茜沒去看她,扭頭對著鎮民們說道:“大家還記得那天晚上我說的話麽?雪崩要在十天,不,現在還剩下五天的時間降臨,這個是我使用我老師的方法計算得出的。它和白夜少爺無關,無論他是不是真的白夜少爺,這和我們真的有關系麽?他在幫助我,也在幫助大家,我們現在的首要目的是抵擋雪崩。”
格林夫人在刻意引導大家去懷疑白夜的身份,以此來懷疑他所做的一切,這確實是一步妙棋,完全不像是這個肥婆能想到的方法。而南茜則是在引導大家去注意雪崩,這是她提出的觀點,和白夜無關。
這樣一來,人們又陷入了猶豫中,相信誰比較好?
“南茜,你說的老師是那個詹寧吧。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早知道他是這樣的人,當初我真不該讓他去教導你。他是一個純粹的異教徒,居然信奉著邪靈!”格林夫人臉上一陣譏笑,對著自己的女兒憐憫地說道,“大家還記得那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老頭麽,他自稱是一名博學的教授,然而在兩年前被處死在莫利亞斯,罪名是異教徒!”
“天呐!他詆毀我們最敬愛的智慧女神,簡直罪無可恕!這樣的人留下的計算方法難道可信?”比爾適時地煽動著人群的情緒,他非常擅長做這種事情,生活在陰溝裡的老鼠就得不要臉,熟練地掌握這些下三濫的技巧。
“沒錯,唉,本來為了我這個可憐的女兒,我才隱瞞了這件事情。當初還特意將她送到莫利亞斯的公學學習,沒想到這個異教徒的思想已經滲透到了她的腦子裡。”格林夫人裝作一副失落的樣子,“我真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
南茜瞬間愣住了,她敬愛的詹寧老師也被汙蔑了!問題是格林夫人說的沒錯,他確實是被以異教徒的名義處死的。
“你這個肥婆!詹寧先生是一個好人,分明是教廷汙蔑了他!”萊利氣得站出來擋在南茜面前,他可看不慣格林夫人的所作所為,他相信白夜,也相信這幾個朝夕相處的朋友。
只是他一出聲,格林夫人又把矛頭對準了萊利幾人。
白夜白了他一眼,最不想看到的局面,就這麽發生了。
“哦?這不是萊利先生麽?我記得您,海瑟鎮上的囚犯,還有您身邊的幾個朋友,他們都是莫利亞斯周邊城鎮罪無可恕的犯人,惡行累累,而您,殺死了自己的長官,玷汙了他的妻子。為什麽您會在這裡?”格林夫人向衛兵隊長使了一個眼色,後者帶領衛兵悄悄把他們的去路給封死了。
“為什麽您會和白夜少爺在一起?”
這一下幾乎是百口莫辯了。
白夜感覺勝利的天平在傾向格林夫人,自己這邊有太多劣勢了,要不是對方之前還一直默許他們的行為,隨便出來卡一下,就會讓自己很難受了。現在一切問題集中爆發,還真不好處理。
聽到是海瑟鎮的囚犯,這下連南茜都嚇了一跳。
海瑟監獄關押著什麽人,鎮民們非常清楚,那可是號稱整個莫利亞斯最可怕的監獄。不是犯了重罪根本不可能被收押在那裡。
鎮民們下意識後退,與囚犯們拉開了一定的距離。
“這、這......”萊利這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炮彈被偷讓他心裡太著急了,平時的鎮定被慌亂取代後反而被格林夫人給抓到了把柄。
眼看白夜他們要一敗塗地,還會惹上一堆麻煩事時,一直沉默的白夜終於開了口。
他一說話,所有人都下意識安靜了,零抿嘴輕笑了聲,靜靜看著白夜緩緩訴說著。
“其實我本來不想再提這個事情,大家都因為三年前的雪崩非常難受,可格林鎮長您非要將我們逼到絕路,那我也不得不反擊了。”
白夜頓了頓,看向格林夫人,她心裡一“咯噔”,好像裡裡外外都被白夜給看透了。
“三年前,您在海瑟鎮向凱特監獄長購買了大量的糧食,恰巧三年前詹寧先生還在的時候,據說他曾預言過雪崩即將到來。”白夜言簡意賅,聽到萊利說起三年前她瘋狂囤積糧食的事情,白夜就忍不住聯想到這些。
“哦,那個異教徒確實偶爾說起過雪崩的事情,不過他是個瘋子,難道我會相信一個瘋子的話麽?”格林夫人臉色有點不太好,她在看到萊利的時候可沒想到這個。
亞斯蘭聽到這個立即變了臉,他根本不知道當初采購的糧食是來自海瑟鎮,要是知道如此,他絕對不會讓格林夫人把萊利的身份揭露。
這樣一來不是坐實了自己的行為麽?
“而且囤積糧食是格林家的習俗,這裡天氣惡劣,隨時可能發生連續數十天不能出門的情況,囤積足夠的糧食有什麽問題麽?”格林夫人硬著頭皮說道,鎮民們有些已經有點覺察到了。
他們覺得兩方都有問題,卻又不知道去相信誰。
“哦,花掉將近四分之一的家族積蓄去囤積糧食,這還真是高瞻遠矚呢?”白夜冷冷一笑,現在看到這個肥婆的醜惡嘴臉他就惡心。提前預知到雪崩後非但沒有提醒鎮民,還盤算著發死人財,讓剩下的人永遠為自己打工,這種人才該去海瑟監獄好好享受一番。
鎮民們對三年前的事情極度敏感,原本格林家能拿出大量糧食賣給鎮民就非常不合理,當然處於他們當初的位置就算懷疑也不重要,不餓死才是首要問題。結合白夜側面說的事情,格林夫人極有可能是在提前預知雪崩的情況下做了這種事情的。
看到鎮民們紛紛憤怒地看向自己,格林夫人卻依舊嚷嚷著:“幹什麽?你們難道懷疑我現在也在欺騙你們?為什麽不用你們的豬腦子好好想想, 如果真的有雪崩,我不也一樣會死在這裡麽?”
這一場雪崩,白夜和南茜都描述過,遠比先前的還要可怕,真是事實,那留在這裡真是必死無疑了。以格林夫人的性子,她絕對是第一個逃跑的人。
這也是白夜都想不通的點。
“別忘了,在你們,還有你們的家人快餓死的時候,是誰提供給你們食物的?”格林夫人繼續施加壓力,“你們可是和我有著契約約束的,沒有我,你們這三年都活不下去!”
“可、可是,白夜少爺,現在炮彈沒有了,如果真的有您說的雪崩降臨,我們該怎麽辦?”有一個鎮民舉手問道,他有點動搖,確切的說有點害怕。格林夫人三年前真那麽做的話,他們非常害怕這一次又會重蹈覆轍!
如果白夜能解決這場災難,他們更願意相信白夜他們。
“離開這裡!前往避難的地方!”一道洪亮卻動聽地聲音在眾人的後方響起。
白夜驚喜地看去,藍妮和一群人高馬大的漢子正朝著這裡進發,她宛如一名公主般被護衛在中間,此刻正興奮地朝著白夜招手。
白夜看了看她的身側,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心裡有點點失望。
“主人,我在這裡。”
黑貓甜柔卻沒有任何感情的嗓音在白夜耳畔響起,白夜身體一震,被一雙無形的手搭在了肩上,黑貓貼著他的身體,頭微微側在他的耳邊,一絲甜甜的香氣鑽入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