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驚訝嗎?白夜，我們和他們是不同的，在更低層次的遊戲裡，我們就是神。如果你願意，你也可以晉升到我們的圈子裡，擁有和我們一樣的權力。”海姬不解地看向他，“不過是安排一個螻蟻的人生罷了，他盡到了自己該盡的義務，享受了我賦予他的一切，各取所需罷了。”

　看著海姬，白夜忽然明白，自己帶有一個現代人的靈魂，從本質上，和這些所謂的血脈貴族還是有所不同的。他不輕視任何一個人，至少給予對方生命應有的尊重。

　如果他也和海姬一樣，肆意改寫那些普通人的人生，從結果上看，那和中央地帶的家夥們有什麽區別?

　聽海姬所說，當初他們四個人建立魔女家園、走上巔峰、反抗命運的原因不正是看不慣中央地帶那些人把他們的命運當作遊戲的態度嗎?

　只是最後，她還是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海姬不自知，但這就是人，往往最後都會這樣。

　活過兩世的白夜看得更透徹，更不願意變得和他們一樣。

　“不說這個，繼續說‘位置’吧，你說這是我母親爭取來的結果?”白夜跳過這個話題，和海姬辯論對錯觀念什麽的根本沒有意義。

　“沒錯。中央地帶向你的母親妥協，他們達成了一個協議，允許血脈者也擁有晉升的途徑，這就是‘位置’的由來。所謂‘位置’，便是晉升到中央地帶的資格。”海姬長歎一口氣，“我感覺到了，當初魔女家園的出現，讓他們切切實實感受到了威脅。尤其是那位監視者被你母親斬殺之後，魔女的力量令人人畏懼。”

　“可是中央地帶完全掌握在那些人的手裡，就算我們晉升上去又如何?能和他們平起平坐，說不定剛邁入中央地帶，就會被殺死。”白夜無法理解，跳出棋盤不代表你就是一名棋手，身份往往由力量所決定，“這樣的‘位置’有什麽吸引力，居然值得你們去搶破頭。”

　“永恆黑夜的傳說。你應該聽裁決教派的那個小丫頭說過吧，來自裁決王國的人都知道，永恆黑夜一旦降臨，萬物枯萎，深淵複蘇，亡者歸來。到時候除了中央地帶，沒有任何地方能躲過這場災難。”

　白夜想到了葛櫻說的那個預言，母親來自於裁決王國，想來對這個預言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她才想盡辦法進入中央世界嗎?

　“你傳回來的消息，有關永凍冰原的白鬼，還有無盡海域最近興起的汙染海族，這不就是永恆黑夜的征兆嗎?不僅如此，海爾他們忽然收到大海之子的征召，顯然晉升即將開啟，這不意味著永恆黑夜將至?”

　海姬皺眉，提到永恆黑夜，連她的臉色都變得異常難看，仿佛是件十分恐怖的事情:“白夜你可能不知道永恆黑夜的可怕，以往傳說，神靈與半神的時代就是被當初降臨的永恆黑夜所毀滅。誰知道什麽鬼東西會從那些深不見底的深淵裡爬出來，但可以肯定，連神靈都無法抵擋，最後隕落，那種敵人，不是我們可以匹敵的。就算在中央地帶活得猶如豬狗，也比直接死在無盡的絕望裡要好。”

　“中央世界不會受到侵襲?”白夜愣了下，他已經見識過諾普·凱，說實話，那種生物，真要打起來，得付出慘痛的代價才可能戰勝，而永恆黑夜存在，一定不是單單諾普·凱一個敵人那麽簡單。

　想到那些令人顫栗的名字，他就不寒而栗。

　也難怪海姬他們會想方設法前往中央世界，面對這種敵人，根本沒有存活的可能性。

　“況且，之前他們也不敢將我們全部消滅，就是忌憚外面大陸的那些種族，在中央世界過的不如意，也不至於被殺。只要一個輪回結束，我們又可以回到這裡，不是麽?”海姬安慰道，“但前提是我們都有資格晉升，可‘位置’有限，知道的人個個眼紅呐。”

　“關於‘位置’，我簡單解釋給你聽。整個黯雅大陸一共有30個‘位置’，奧克萊斯11個，人類城邦9個，裁決王國5個，十二公國5個。以他們的說法，這是智慧女神賜予的避難資格，30個‘位置’的所有人會被雕刻在黯雅大陸自己的奇跡之物燃燒石碑上，從上到下顯示1至30名，第一名獲得攜帶2000人進入中央世界的資格，第二名1000人，之後依次減少100人，十一到二十名100人，二十一到三十名10人。”

　“好大的差異性。”白夜不禁感慨，從十一名開始，後面的二十個“位置”已經很差，如果只能帶十人前往中央世界避難，那幾乎只能帶最親近的人。

　“名次的評判標準是什麽?奪取‘位置’的條件又是什麽?”白夜連忙問道。

　海姬回答:“很簡單，在最後晉升前的時候，會有名次排名戰鬥，那個時候，只有‘位置’那一方的血脈者才能參與，越強，得到的名次會越高。至於奪取‘位置’，必須殺光對方的所有繼承者，讓他的血脈阻斷，否則名字就不會在燃燒石碑上消失。”

　“原來如此，因為在最後的名次爭奪中只有血脈者可以參與，那就是依靠純粹的實力來搶奪。但這之前，並沒有規定不能使用其他力量，血脈者有強弱之分，勢力家族之間亦有不同的層次，與其在最後時刻放手一搏，不如先利用暫時可以使用的力量將對方消滅。杜奧家族，還有十年前我們家族的事情，原來起因在這裡。”白夜了然，那麽當初和現在可能的敵人也一目了然，只要知道燃燒石碑有那些家族勢力，他們就都是自己的敵人。

　即便白夜對這個“位置”無所謂，對方可不會那麽想。

　“真是驚訝於你的理解力，當初中央世界的人解釋了很長時間，就只有你的母親能聽懂明白。就是這樣，在最後時刻來臨前，想方設法放倒其他敵人才是關鍵，而去針對另外三個勢力的家族，不如先吞食內部來的方便。可憐的杜奧家族，不過貌似杜奧家族還有人存活，他們的名字沒有從燃燒石碑上除名。”海姬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最好他們不要露頭，否則一瞬間就會出現成千上百虎視眈眈的敵人吧。不過以他們殘余勢力的力量，也就穩定最後十名了，不足為慮。”

　確實，杜奧家族恐怕就只剩下蒂法和卡莎兩人了，要是再有一個人去參加血脈者戰鬥，那麽......

　看海姬的樣子竟然不知道蒂法她們的真實身份，看來她的情報網也沒厲害到裡裡外外都一清二楚的地步。

　“所以，我們要做的事情，並非去奪取其他勢力的‘位置’，但凡知道這件事，誰會傻得把繼承者全部曝光在敵人的視野裡。總會殘留一些後代，要趕盡殺絕太難了。但是，把他們削弱到無法和自己在血脈者戰鬥中競爭，也足夠了。”白夜分析道，“這麽說來，王室和我們利維爾家族也是‘敵人’吧。”

　“哈哈，當然，你說的沒錯。遊戲就是這麽玩，但是王室和利維爾家族敵對，不代表我和白夜你敵對不是麽?”海姬眉尖上挑，扭頭看向身邊的白夜，“你的母親死後，所有的魔女就沒有了晉升通道，除非自願進入魔女監獄前往英靈殿。魔女監獄，呵，現在掌握在誰的手裡都不太清楚了，進去的魔女沒有一個完整的出來過，難道讓我去嘗試這條路?”

　“魔女無法晉升?”白夜愕然。

　海姬點頭，回答道:“並不是所有，但身上帶有我這種深淵印記的就不能晉升，一旦前往中央世界，很可能被直接抹殺。原因我也不清楚，似乎是說我們身上帶著有關深淵的東西，反正和深淵相關，就無法前往。你看，難道我們不是同一陣營，和他們不同嗎?”

　確實。

　冰焰、斯庫爾她們都有深淵印記，就算白夜通過利維爾家族的渠道晉升，也帶不上她們啊。

　“那怎麽辦，豈不是遊戲還沒開始，我們就被排除在外了。”白夜皺眉，海姬知道自己和魔女的關系，他是不可能舍棄魔女們自己離開的。

　“通過另外的渠道唄。燃燒石碑這個不行，不是還有另外三條嗎?魔女監獄現在掌握在那些人手裡，不安全。但大海之子和冰霜之主卻還在，只要把他們殺了，不就自己掌握了渠道?”

　海姬眼中露出一個冷厲的神情。

　殺死對方的監視者?

　光聽海姬說的這些話，白夜就應該感覺到中央世界那群人的麻煩了，而監視者是他們特地派來監視他們的存在，恐怕沒有一個是好惹的，不然當初母親殺死一名監視者也不會造成那麽大的轟動了。

　“只要殺死監視者，我們就可以偷偷從他們掌握的通道進入中央世界。要不是你母親死了，本來英靈殿應該就掌握在我們的手裡了，明白嗎，白夜，我們天然就是同一陣營，而我也一直在觀察你，看你會不會和你母親一樣出色，能夠幫到我。”

　“殺死監視者很難吧。他們能掌握職業者晉升，就說明有恐怖的實力，我們靠什麽去殺?”白夜沒有回絕她，但也沒有同意。這事情看起來絕路一條，但對他來說並非如此，他擁有酒館，不知道永恆黑夜和酒館直接會不會有衝突，不然就和冰焰她們留在酒館就可以了。

　沒必要冒險做這一切。

　“是非常難，但不是沒有可能。只要你和我掌握足夠的力量，總有機會殺死他們。首先，我們擁有血脈者，其次還有魔女力量，再加上勢力，未必沒有可能。而招徠那些血脈者和強者，通過‘位置’不就足夠了，只要我們擁有足夠的位置名額，這一切都不是問題。”

　“看來你早就打算好了一切。”繞了那麽大一圈，白夜聽出來了，海姬早就規劃了所有，只等著自己同意聯盟，助她一臂之力了。

　這個女人，太可怕了，不愧是當初和母親還有陛下他們一起從零崛起的人物。

　相比較這些先驅，某方面來說，他還是很嫩的。

　“那是自然，時機沒有成熟，我可不會主動接觸你。只要你掌握利維爾家族的‘位置’，我掌握王室的‘位置’，還擔心不能慢慢蠶食那些其他勢力?我們手下可是還有魔女的，魔女眷屬工會，就是現在我的私人直系勢力。不僅有一批對魔女死忠的家夥，還有遍布整個大陸的魔女信息身份資料。”

　海姬幽幽說道:“以你的身份，我的情報關系網，重建一個魔女家園不會太難。時機一到，殺死監視者，我們就是最大的贏家。”

　“而所有的開始，就在我們的那個假王女，莉莉安·奧克萊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