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破空而來的鐵箭正好穿過妙卡的小腹,濺射的鮮血噴湧而出,將她的鎧甲染得通紅,還不住從馬上一滴滴墜落,在雪白的大地上留下一條細密雜亂的血線。
她伏在戰馬上,身體每一次起伏都有種惡心反胃的感覺,血氣不斷上湧,要從喉嚨裡噴出都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視線有些模糊,她勉力保持清醒,極力喝止那些眼紅了想要回頭殺黑騎兵的冰霜戰士們。
妙卡帶著人往冰霜部落的反方向跑去,她不是傻瓜,現在有這麽一群黑騎兵緊追不舍,返回部落就是給其他族人帶來血光之災。
過了一會兒,妙卡已經帶著這群黑騎兵來到了查士丁森林的邊緣地帶,再往前就是茂密的雪林,她思考著要不要引這些家夥進森林,興許這樣其他冰霜戰士還能利用地形逃命。
她大口喘氣,那支帶有倒刺的鐵箭直接貫穿了她的腹部,看樣子還穿透了一些內髒,此刻連呼吸都變得異常困難,否則以她的體質,這點小傷完全算不上什麽。
進去還是不進去?
就在妙卡無法定奪時,查士丁森林邊緣的前方,一大隊人影伴隨著整齊的馬蹄聲逐漸顯現在風雪中。她眯起眼睛,能勉強看清最上方飄揚的鮮豔旗幟,風雪中的紫色薔薇花,這不就是白夜他們雪漫境的標志嗎?
她腦子現在一片混亂,記不清白夜離開了多久,不過算下時間,似乎確實到了他返程的時候。
只是想到身後緊追不舍的近百黑騎兵,她的胸口一疼,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扯開嗓子對著前方的車隊吼道:“快逃啊!”
這次陪同白夜來冰霜之心的是墨菲斯和芬裡厄,還有剛召喚了死靈仆從不久的南茜,這次的目的是簽訂契約,順便帶冰霜族的人回雪漫境,因此白夜帶來的大多是空馬車,還有一些礦工和精通礦藏發掘的工人。
白夜騎著戰馬,和墨菲斯相互對視了一眼,“跑?”,他聽出來那是妙卡的聲音,她騎著戰馬搖搖欲墜,身邊也只有幾名渾身是血的冰霜族戰士,見到此景,他心頭一震,下意識勒住了戰馬。
“有好多馬蹄聲。”芬裡厄冰藍色的耳朵微微顫動了下,緩緩拔出了背後的寒霜重劍,鋒利的劍刃與劍鞘摩擦,發出刺耳的金屬聲。
“列隊!迎敵!”白夜放聲大吼,他的身後迅速衝出一片士兵,手裡拿著清一色的新式火槍,一共二十名火槍隊隊員一字排開,迅速上膛瞄準。
他們的後面還有五十名精銳雪漫軍士兵,手裡的長矛轟然刺出,整齊的軍陣如流水般從兩面收攏,將白夜等人包裹在裡面。
後面的工人們紛紛探頭張望,他們還沒見過雪漫軍作戰呢。
重傷的妙卡還有一群冰霜戰士被迅速接納入車隊中,看到她腹部上插著的鐵箭,白夜皺了皺眉,此時的妙卡已經神志不清,那些冰霜戰士認得他,七嘴八舌的亂吼著,他也聽不懂,索性揮手全部交給墨菲斯處理。
很快,前方傳來了雜亂的馬蹄聲,然後黑壓壓的一片黑色騎兵朝著他們快速衝來。
沒有旗幟,沒有身份徽章,但顯然也不是什麽雜牌軍。
白夜可沒想過在這裡會遇上這麽正規的部隊,不過看為首的黑騎兵手裡還拿著一張大弓,看來就是射傷秒卡的家夥了,他們看到白夜的車隊沒有怎麽減弱速度,一副就要衝鋒過來的樣子。
“散開。”白夜果斷下令,身後的軍隊立即拉開一條口子,朝兩側分散,正面面對黑騎兵的衝鋒就是找死,即便是雪漫軍的士兵也無法彌補步兵和騎兵這之間的天然劣勢。
“給我弓。”白夜伸手,南茜果斷遞給了他一張弓,附上了配套的鐵箭,她的身後跟著那名幾乎是普通人好幾倍大小的死靈騎士,散發著黑色死氣的骷髏戰馬看上去無比猙獰。
他手裡的那柄黑色重劍比一名冰霜戰士還大上幾分,除了眼中一抹鮮豔的紅色,全身都隱匿於陰影與死氣裡。
論體型,說是小型坦克都不過分,這麽一個龐然大物跟在身邊,周圍的士兵們都感到了極度的壓抑感。
“前面的人,我們是”為首的黑騎兵看到了白夜這邊也有裝備完善的士兵,雖然不認識旗幟上的標識,但是他也不想隨便和北境這裡的軍隊起衝突,正打算報出無冬城騎兵的身份,可惜話還沒說完,只聽見“嗖”地一聲,一支極速的鐵箭穿透呼嘯的風雪就朝著他的心臟射來!
毫不誇張的說,以現在白夜的目力和臂力,能把最重的大弓都能輕松拉滿,即便沒有經歷過正式弓箭手的訓練,但他的箭術也遠在黑騎兵之上,大部分人甚至沒能看清鐵箭射出的軌跡,能看清他拉弓射箭的動作都算很不錯了。
那些黑騎兵們猛地勒住戰馬,身旁剛才還在放聲呐喊的隊長忽然被一支鐵箭貫穿了心臟,他的下半句話永遠都沒機會說出口,整個人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砸了一拳,身體瞬間從戰馬身上飛起,斜拋到了後方的黑騎兵身上,和他們一同滾落在地。
那匹狂奔的戰馬還飛快跑出了一段距離,直到意識到身上的主人已經不見了,這才慌亂停住腳步,在原地不斷轉悠。
剛才那一幕實在太勁爆了!
從隊長被射落到他和兩名黑騎兵一起翻滾在雪地上不過幾秒鍾時間,其他黑騎兵隻來得及張開嘴巴,驚呼聲還沒發出,一切都已落幕。
恐怖的感覺慢慢爬上心頭。
“我們是”副官還想說什麽,但迎接他的只有震天的槍鳴聲。
對面的人似乎比他們還冷血, 完全沒有要聽他們說話的意思,上來先是射翻了隊長,然後就是一通火槍亂射。
副官看到過那種火槍,聽說平民獵人就喜歡用這種玩意兒去山林裡打獵,不過殺傷力有限,更別說射穿他們身上這種上佳的鎧甲了。
只是這一次,他和他的隊長一樣,再也沒有重新選擇的機會。如果知道是這樣,他們絕對不會嘗試去交涉,或是心生輕敵等,直接用最嚴肅的態度來對戰他們。
可惜凡事都沒有重來的可能。
前衝的第一波黑騎兵連人帶馬被射成了馬蜂窩,根本沒有還手的余地,等一輪槍擊完畢,他們都已經懵了,接著就是喊殺上來的雪漫軍士兵。
最可怕的率先衝進騎兵群的那個嬌小生身影,很多黑騎兵都沒有看清她的樣子,就被一柄重劍給斬落馬下,她向前快速衝刺,沒有一絲停頓,手裡的重劍如風車般旋轉,被砍到的黑騎兵就和豆腐般碎成無數塊,等芬裡厄從騎兵群內衝刺出去,別說有人能阻攔她,能有反應的都沒幾個,直接就被砍得不成人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