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會是什麽呢?

所有人雖然沒敢直勾勾盯著那扇虛幻的死靈之門，但是這種生平第一次看到真正奧術的機會誰也不願意放棄，他們手裡不停揮舞著兵器，眼角余光卻偷偷瞄向半空的那種樣子讓溫莎不禁捧腹大笑。

“時間怎麽會那麽長......”亞斯蘭回憶起五百多年前的自己，那時候他被老師寄予厚望，第一次召喚就成功收服了一隻六角潛行魔作為仆從，可算是大大震驚了整個奧術界。

但那一次，時間也沒想南茜這麽久。

她的額頭流出了大量的冷汗，臉色慘白，指尖的鮮血都匯聚成了一個個小血球漂浮在死靈之門的四周，如此大的出血量和持續性，再這樣下去，南茜恐怕會虛脫而召喚失敗。

眼看她的身體開始搖搖欲墜，緊閉的死靈之門終於緩緩松動。

原本大門兩側有兩隻手死死捂住門把手，此刻只聽見“轟隆隆”的劇烈響聲，沉重的黑色雕花大門被兩隻手慢慢拉開，無數黑暗奧能元素從中散逸出來，各種負面情緒撲面而來，卻在接觸到外界空氣的刹那又被吸附了回去。

“吼吼吼！！！”

狂暴的吼叫聲和類似戰馬的嘶鳴聲混雜在一起，一抹深紅色的光芒在漆黑的大門內閃爍，然後馬蹄聲不止。

鏡子中的亞斯蘭都驚呆了。

底下的士兵們再也忍耐不了，紛紛抬頭看去，正好看見了他們一生都難以忘懷的場景。

恐怖的虛幻死靈之門隨風消散，而騎著深黑色骷髏戰馬的黑色騎士昂首佇立在半空中，然後衝到了方尖塔內！

它全身隱沒在黑色的陰影中，周圍的空氣不斷扭曲，黑色的死靈之氣散逸出來，然後又緩緩消散。

骷髏戰馬比一般的戰馬高大一倍，而這名黑騎士更是比普通騎士要高大數倍，簡直就和人形坦克一般，除了漆黑的鎧甲和陷入陰影的身形，什麽都不可見。

南茜抽回鮮血淋漓的右手，舉起左手的鏡子，讓亞斯蘭可以更好的認清這個大家夥——南茜的第一個死靈仆從。

“這是一名死靈騎士，我真不知道該說你幸運還是不幸。死靈騎士一般都是生前罪大惡極的騎士化身而成，他們保持著生前的一切，除了記憶。這是一種上下限都極高的死靈仆從，實力取決於他生前有多強大，不過看他的體型，嘖嘖嘖。”亞斯蘭一邊讚歎一邊用特殊的咒語教導南茜控制這個龐然大物。

“死靈騎士還有一個非常著名的東西，他們並不依靠主人的奧術能量存活，而是依靠吸取鮮活的生命，同時還會反饋給主人一部分，但他們自身附帶了太多負面情緒，你會得到漫長的生命以及數不盡的負面情緒。”

亞斯蘭耐心解釋道，這實在是一個十分特殊的死靈仆從。

“而且他們的實力會隨著自身記憶的覺醒而逐漸變強，主人只要不斷嘗試呼喚他的真名，一旦成功......你懂我的意思吧，除非你現在就解除契約，讓他重回死靈之門，這樣你要付出自己一半生命的代價，或者接納他為你的第一隻死靈仆從，但從今以後，你必須得帶著他去不斷狩獵鮮活的生命，吸取他人的生命作為自己的養分，你也會逐漸變得殘暴、負面化。”

“當然，我們死靈奧術師本身就是邪惡的代名詞，這是我從一開始教你就說過的。”亞斯蘭低聲說道，白夜還不知道南茜選擇了這條路，死靈奧術師和黑暗系奧術師還是有本質區別的。

前者必然邪惡，後者並非如此。

但死靈奧術師能夠最快速度成長，變強。而黑暗系奧術師則成長的十分緩慢，而且南茜的天賦也並非白夜那麽強悍，可能等她到四五十歲依舊不如現在的雯。

但強大的代價也異常巨大，亞斯蘭認識的幾乎所有死靈奧術師最後都陷入了混亂狀態，六親不認，邪惡至極，最後自我毀滅，家人也無辜遭難，沒有愛情、友情、親情，只有數不盡的死靈仆從。

漫長的生命中，陪伴他們的只有死亡、孤獨還有死靈。

這些南茜都知道。

想到越來越遠的白夜的身影，南茜咬了咬嘴唇，點點頭。

......

無冬城。

史萊克裹緊了身上的大衣，和妮娜一起將裝滿死屍的推車往城外推，上面大多是老人和孩子的屍體，也有幾個全身赤裸滿是淤青的女人，看到推車過來，城門口的守衛擺了擺手。

“大人?”史萊克擺出一副縐媚的笑容，那名守衛依舊板著臉搖了搖頭。

“無冬城已經進入戒嚴狀態，你們去西邊的貧民窟找個地埋了吧。”守衛催促著他們趕快離開。

“艸，為什麽沒人告訴我們戒嚴了?”妮娜穿著厚實的大衣，原本的短發剃成了小平頭，臉上抹滿了泥土和灰塵，看起來比男人還糟糕。

史萊克瞪了妮娜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說了，轉身拉起推車原路返回。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批了，自從那些疑似冬死病的平民進入無冬城後，卡奇·蘭多夫先後斬首了一群平民——當然，他之前就那麽乾過。

史萊克一邊拉著推車一邊回憶著卡奇佔領無冬城後的所作所為，簡單概括就是燒殺擄掠、奸淫享樂。

他擁有一群強大的黑色騎兵，顯然不屬於蘭多夫家族，可惜佔領無冬城後第一件事就是放任士兵肆意糟蹋， 完全沒有想過這會是他長久的一個根據地。

史萊克對這個家夥實在是失望透頂。對於擁有同樣功勞的雇傭兵軍團他完全看不起，只和那些黑色騎兵混在一起，他真懷疑是不是城裡每個女人都上過他的床。

為此他還特意讓妮娜把樣貌弄得醜陋肮髒些，總之現在的無冬城一團糟，起初的雄心壯志恐怕早就在一段日子的享樂後忘得一乾二淨了。

那些黑色騎兵也沒有他想象中那麽有紀律性，看起來是離開了原先的主人後，身體裡禁錮許久的野獸被釋放出來了，還正好遇到了卡奇這麽一個“明主”。

雇傭兵軍團過得很不順，一部分人在戒嚴前逃離了無冬城，一部分人逃跑失敗被騎兵絞殺，還有一部分則像史萊克他們一樣乾活，活得總比什麽都沒有的平民好。

他不知道那些冬死病病人是怎麽溜進城的，不過想到之前就形同虛設的防備也能理解，總之冬死病流入了無冬城，卡奇·蘭多夫唯一讓他敬佩的一點就是，當機立斷，處死了所有可能感染的人。

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但今天都已經是第四天了吧，殺戮還沒停止，這就有些奇怪了。

兩人來到貧民窟，這裡基本已經看不到人影了，他打算隨便找個地方把這些屍體埋了，死的人太多了，他實在管不了。

“團長，你說，卡奇·蘭多夫會不會真的被感染了?”妮娜想起議事廳傳出的傳言，一大堆黑騎兵前往冰霜之心采摘藍心草，還有就是卡奇·蘭多夫被一個女人咬到後感染了冬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