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教皇冕下為什麽會突然任命他為聖事部代理部長?論功績、能力還有資歷誰會比那幾個老家夥更加適合?”

　幾乎同樣的疑問不斷在人群裡被人提出，教會總部已經很久沒有那麽熱鬧了，這一次的加冕儀式居然會邀請兩院四部的諸多大人物來觀禮，看來教皇冕下是鐵了心要為這個貴族少爺造勢了。

　“嘿嘿，你們不知道了吧，根據我的小道消息，這小子未必是個走運的家夥呢。”

　“哦?怎麽說?”

　這人神秘地一笑，頓時吸引了不少人圍聚過來聆聽。

　“他加入教會的代價是背叛血脈者那邊，從貴族體系完全脫離出來，你們說這種人還會有朋友麽?為了權勢放棄家族和家人，放棄信仰，放棄忠誠，即便他加入聖事部，加入我們總部，教會裡有幾個人會真正看得起他?”

　“嘿嘿，這就是所謂的‘權貴’，所謂的‘貴族’啊，他們本來就是為了追逐利益，白夜·利維爾，那可是未來教皇冕下的大紅人，這種‘大人物’不都是孤獨的麽?”

　“哈哈哈......”

　周圍的人心照不宣的低聲笑了起來，心裡舒坦了許多。看到一個年紀輕輕，無功無能的少年一下子一步登天爬到自己頭上，老家夥們沒有一個是開心的，現在聽到他要為此付出這麽大的代價，成為一個兩邊不討好的人，他們心裡那種不悅頓時消散了許多。

　跪坐在智慧女神雕像前的白夜背對著一群教會總部的觀禮人員，他能聽到他們那細細碎碎的嚼舌根聲，嫉妒的酸臭味彌漫著整個大廳，原以為信理部和福音部這種職能部門對權力的追逐會少很多，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聽著身後教徒們對自己的謾罵，白夜反而有些輕松的感覺。

　真正的權貴終於陸續登台，三個穿著破舊教袍的老頭老太黑著臉走上高台，所有人都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他們一登台，白夜就能感受到三股凌烈的殺意還有三道想要把自己殺死無數遍的目光，他輕笑了下，扭頭看向這三個老家夥，聖事部的三位執事，幾乎是一路跟隨教皇走到現在這個地步的。

　辛苦奮鬥了百年，現在眼看唾手可得的部長之位就被一個外人給捷足先登了，那種憤怒白夜理解得很，但他心裡可沒有一絲愧疚和不安。

　底下的教徒紛紛低頭，三人的到場預示著加冕儀式即將正式開始，也表明了他們的態度，即便無可奈何，依舊不願意違背教皇冕下的命令。

　因為在教會總部，教皇冕下才是至高無上的象征。

　底下人群裡的利維坦恨得牙癢癢，身邊的幾名同僚都能感受到他快破體而出的殺氣，他盯著台上白夜的背影，牙齒發出了“格格”的聲音，兩隻拳頭捏得通紅。

　為什麽又是這樣?

　這些年他一直為了出當年的一口氣而不斷努力，教父也好，父親也好，同樣的身份背景，憑什麽這個能力不足自己萬分之一的小子就可以這麽幸運?

　利維爾公爵溺愛他，教父選擇了他，現在連教皇冕下也是如此?

　“呵呵......”利維坦氣極反笑，他沒在外面就殺死白夜，就是希望將他帶回教會總部後好好折磨，現在竟然是自己成了一個笑話?送他來這裡，反而成為了白夜一步登天的契機?

　能理解利維坦糟糕心情的大概只有傑梅因，他也沒料到事情會陡然變成這樣，聖事部代理部長，這不就意味著之前還是階下囚的少年現在成了自己的頂頭上司?

　想到白夜和克拉蘇的關系，他看到克拉蘇屍體時那份淡然和潛藏在雙眸中的殺意，傑梅因不禁顫抖了一下。

　希望這個家夥不是一個報復心極重的人吧，不然他在聖事部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

　底下所有人靜靜等待著難得一見的加冕儀式，上次那麽隆重還是那名聖子薩迪的洗禮之日，教皇冕下親口承認了他的聖子之名，讓聖赦院都隨之水漲船高，難道這一次走運的是聖事部?

　大部分人搖了搖頭，那不太可能。聖事部太特殊了，他們雖然掌握著總部最強大的力量，但卻是最吃力不討好的部門，累活苦活他們乾，功勞榮譽卻基本沒份。

　“怎麽還沒開始?”有人低聲詢問，等的有些不耐煩，他們願意來觀摩聖事部的加冕儀式已經很給面子了，這三個老家夥怎麽到頭了還玩一出拖延時間?

　直到又過去一段時間，三個老家夥還是保持低頭緘默的表情，白夜一動不動，跪坐在地，眾人終於開始意識到事情的不簡單。

　難道說還有比三個老家夥更加重要的見證人出席?

　這不是一場象征性遠大於實際意義的加冕儀式麽?如果還有人比他們更重要，那個名字呼之欲出，可這也太匪夷所思了。連上次聖子的洗禮儀式，教皇冕下也只是送出親口的祝福，也沒踏出教皇廳半步，這一次真的會破例麽?

　意識到這點的年輕教徒們紛紛感到無窮的喜悅，數百年來，教皇冕下逐漸替代智慧女神成為他們心目中的信仰，能見到這位傳說中的老者一面就是莫大的幸福，真是如此，他們反而要好好感謝下白夜。

　同樣猜到這點的利維坦卻更加心裡不平衡，自己哪點比白夜和薩迪差了，為什麽走運就是他們，不是自己！就在他胡思亂想之時，大門終於被緩緩推開了。

　一股從未有過的懾人威壓從背後升騰而起。

　利維坦還沒反應過來， 雙膝就不自覺得跪了下來，同樣還有其他教徒，他們如同潮水般一個個跪下，齊聲同喊著“教皇冕下”，莫名的神聖肅穆感將大廳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全部衝散，所有人心裡都變得無盡寧和。

　連帶和台上三個老家夥也不再那麽殺氣騰騰，時隔多年再次看到這位傳奇領袖，三人眼中閃爍著不同的光芒，但更多的還是崇敬。

　“願智慧女神庇佑你們。”教皇的身材實際上非常高大，即便現在看上去蒼老無比，依舊巍峨如山，聲音洪亮，宛如福音般的禱告準確地傳遞到每個人的耳中。

　聽到福音的白夜心中也變得無比寧靜，驚訝的同時有些驚恐超凡者那無孔不入的精神壓製。比起這隻老狗，台上的三個老家夥就和小奶狗一樣，毫無威脅。

　當然，白夜也不敢小看這三個聖事部的頂梁柱，每個人的三項數據都無法被覺察，說明至少也是三階職業者的層次，和現在的他完全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腳步聲在身後緩緩響起，人群如潮水般散開讓出一條通道，教皇的手裡拿著一件月白色教袍，上面的“I”讓人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