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

　進入演武堂，白夜就嗅到了一股濃鬱的香燭氣味，和外面的味道有所不同，演武堂裡的香氣只有凝神作用，一共三個人盤腿坐在蒲團上，兩名乾瘦的老者和一個精壯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緊閉雙目，眉宇間和裁決王極為相像，應該就是夢夢他們的老師，這一任裁決教派的教派之主龍。

　白夜也微微欠身以示尊重，芯片迅速將龍的三項數據反饋到白夜這裡，和裁決王差不多，絕不是傳說中的三階職業者。

　蒲團上的三人都是二階職業者中的高手，有一人三項數據還不如哈卡。白夜在和職業者交手過幾次後就明白了，三項數據只能代表他們的身體素質情況，可實際的交戰更考驗一個人的戰鬥技巧、戰鬥策略和秘技等等，因為對方的三項數據一般就輕視他，只會讓自己死的更快。

　打過招呼，龍他們竟然沒有詢問，甚至連睜眼的欲望都沒。

　夢夢和哈卡領著一臉茫然的白夜往內堂走去。

　內堂裡的香燭氣味更濃，整個空間裡充滿了繚繞的白色霧氣，正前方，一個穿著破舊教派服飾的老婆婆坐在蒲團上，她的面前放著一個白色的水晶球，裡面翻湧著七彩的光芒，水晶球後面還空著一個蒲團。

　“大預言者，這是來參加神選測試的人。”夢夢恭敬地對著老婆婆說道，一般情況，為了盡量不打擾到大預言者的修行，神選測試每個月都隻開放一次，那一天大預言者才會讓測試者來這裡回答“天問”。

　這個月的開放日本來早就過去，大預言者看到是夢夢親自帶人過來，才沒有回絕。

　“請坐。”她的聲音無比蒼老，似乎渾身都透著莫名的疲倦。白夜好奇地在空蒲團上盤腿坐下，默默打量起眼前的那個水晶球。

　這看起來像是前世騙人的老巫婆，不過考慮到這個世界確實存在超凡力量，他對大預言者還是有些興趣的，難道她真的能預測到一些未來的事情?

　“伸手，年輕人。”大預言者兩隻手插在袖子裡，始終低著頭，語速緩慢，“按在水晶球上，對應你的‘天問’就會浮現在空中，在五分鍾內說出你的答案。”

　“這是知識競答?”白夜心裡吐槽了下，還是老老實實地把手按在了光滑的水晶球上，那一刹那，水晶球裡的七彩炫光迅速旋轉，裡面浮現出無數密密麻麻的小字和符號印記。

　過了一會兒，水晶球的上方慢慢匯聚出一排淡金色的氣體字，文字在空氣裡扭曲著，夢夢和哈卡輕聲念了出來，兩人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景象。

　“什麽是熱力學第一定律?”白夜在回答問題前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他有芯片，裡面儲存著大量的知識，只要所謂的“天問”不脫離黯雅大陸知識體系，他就有超過五成的把握答對。

　但這個問題一出來，不只是夢夢和哈卡，連白夜都愣住了。

　“我就說這種問題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嘛，這都是什麽?熱力學?我只聽說過奧術學、魔導學之類的東西，那是什麽?”夢夢嘀咕著，看到問題的刹那她才從之前的氣憤和狂熱狀態中冷靜下來。

　哈卡和其他教派成員的態度讓夢夢太不爽了，自己無意間將對白夜的期待無限放大了，等看到第一問時她才記起來，這個古怪的“天問”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大預言者依舊低著頭，仿佛這些事情她早就見得多了，見怪不怪。

　哈卡在一旁冷笑著，當初他“天問”的時候也是一個類似的問題，直接把他問傻了，看到白夜並沒有運氣好到碰見一個能理解的問題，他心情舒坦。

　果然，神選測試才是最公平的。

　來不及考慮這個鬼東西的來歷，五分鍾時間過去了一半，白夜先回答問題，前世的他猝死在電腦桌前，正是因為從那場殘酷的大考裡勝出，他才有資格被“選中”，最後在工作裡猝死。

　畢竟太多人甚至連這個機會都沒。

　“自然界中的一切物質都具有能量，能量不可能被創造，也不可能被消滅;但能量可以從一種形態轉變為另一種形態，且在能量的轉化過程中能量的總量保持不變。”

　這個答案他不知道背過多少次，流利的回答後，那些懸浮氣體字轟然碎裂，然後慢慢浮現出了第二個問題。

　他、他竟然答對了！

　夢夢捂住嘴差點尖叫出來，哈卡也是一臉呆滯，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有人答對第一個問題，那種感覺比現在有人告訴她白夜其實是個女人還要不可思議。

　太震撼了！

　同樣也是聽不懂的回答，卻完全正確。

　這下連大預言者都不淡定了，她慢慢睜開渾濁的雙眼，第一次認真打量起這個年輕人，“天問”裡出的問題都是她也沒見過的古怪題目，她可以確信，那並非來自黯雅大陸的任何一個地方。

　眼前的年輕人佩帶著奧克萊斯王國利維爾家族的徽章，想起利維爾家族，她忽然想起了一個小女孩。

　第二問就更加古怪了。

　夢夢和哈卡反覆琢磨了很久，確認這是一種從未見到過的語言文字，這並非“天問”第一次出現這個文字，每一次的問題都會被記錄下來，可惜他們搜遍圖書館，甚至前往別的人類勢力也找不到一個問題的答案。

　這種文字，並非來自黯雅大陸。

　當然，他們不知道不代表白夜也不知道。

　英語，一個讓白夜至今都頭疼不已的科目，想到當初那累死累活的背誦課文、記憶單詞還有口語測試，他就起了一堆雞皮疙瘩。

　為了應付那場大考，他痛苦的學習了十多年英語，眼前這是一句簡單的朗誦題，他幾乎是同時就念了出來。

　那種奇怪的發音讓夢夢一愣一愣，她不知道白夜是不懂裝懂還是真的知道，她心裡祈禱著，期待著。

　果然， 在白夜念完的刹那，氣體字消散，第三題也慢慢浮現了出來。

　有了第一題的鋪墊，白夜答對第二題相對沒有那麽讓人驚訝，但是哈卡和大預言者依舊處於目瞪口呆的狀態。

　他們，很可能會見證第一個通過“天問”的人。

　當然，對大預言者來說，白夜應該算是第二個。

　第三個問題同樣沒頭沒腦，卻讓白夜渾身一震。

　“高考?成績?白夜?”夢夢這回能看懂題目了，只是和第一題一樣，組合起來她就又什麽都不知道了，她偷偷看向白夜，這個家夥的臉色變得很差。

　“請問下，‘天問’的題目是因人而異的麽?”白夜問道。

　夢夢點頭:“是這樣，會根據測試者來選擇題目，不過大家碰到的題目都是這樣亂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