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股截然不同的殺意在酒館大廳裡交織，一股來自紅龍奧克希亞，一股來自零。

　“呃，我好像沒聽清您的話，赤炎小姐，您剛才說是為了什麽而來?”白夜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他不喜歡被任何人威脅，即便對方是一位神靈也一樣。

　敬畏不代表害怕，就算是神靈，惹到了白夜，他也會從對方身上狠狠咬下一口肉，讓它們知道自己是不好惹的。

　“為了聽你的選擇啊，小白夜。”奧克希亞招呼著冰焰再來一杯冰鎮啤酒，小黑貓看她的眼神無比警惕，在白夜的催促下才不情不願的走向一旁默然的赫斯提亞。

　“嗯，我剛才的表達方式也難怪你聽不懂，我就好好解釋給你聽吧。”奧克希亞嘿嘿一笑，將空的酒杯倒扣在桌子上，冰珠從酒杯內壁慢慢滑落，裡面映照出兩人有些扭曲的面容，“在神靈時代，黯雅大陸屬於你們人類諸神管轄，由於血脈原因，為了保護未來出生在這片大陸的半神和人類不受強大種族影響，我們約定設下無數界壁來阻隔各個大陸，防止高階種族入侵低階種族的領地。”

　“同時，黯雅大陸還有一個非常特殊的作用，它作為世界中心，和那個隱藏在不知名空間的神秘中央世界有著唯一聯系，既黯雅大陸是這片世界通往中央世界的唯一通道！”

　“謝謝啦，小冰焰，雖然我和你的母親關系很差，但是我很鍾意你哦。”奧克希亞接過酒杯，想要摸摸小黑貓的腦袋卻被她靈巧的躲開了，“咳咳，說回來，對於我們諸神而言，那片世界也是未知和神秘的，你應該清楚，一個世界是由最高維的神靈創生，對於我們這種代替管理世界的低維神來說，只有另一位高維神創生的世界我們才無法理解。”

　“簡單說，我們現在所在的世界和中央世界並非同一位高維神創生，所以你們對它並不了解。”白夜總結道。

　奧克希亞快速點頭，她就喜歡和聰明人說話，最討厭奧茲大陸那群腦袋沒有開智的獸人種族。

　“沒錯。如你所知，無數年前，神靈時代毀滅於諸神的黃昏，起因就是永恆黑夜的襲擊，我們拚命抵禦，最後只剩下了百位不到的神靈才迎來它們第一次的返回深淵。之後半神時代又一次永恆黑夜，賠上了將近九成的半神和幾乎所有神靈，才捱到了它們的退散，所以現在，整個世界只剩下了我們十二位主神。”

　“也就是說，永恆黑夜並非無限延長，而是會有退散之日?”白夜迅速捕捉到她話中的關鍵詞。

　“沒錯，我的經歷確實如此，只不過那種持續時間，這一次是絕對挨不過去的。以往是有神靈和半神的存在，才能稍微抵禦下那些深淵生物，現在只有我們，永恆黑夜一旦降臨，大家就都完蛋了。”奧克希亞點頭，眼神一凝，“界壁開始破碎，意味著這一次的永恆黑夜就將到來，你們也應該接觸到了一些深淵生物，明白它們的恐怖吧?”

　那可是來自白夜所知迄今為止最恐怖的神話體系，看來同為神靈也有強弱之分，只是聽奧克希亞的語氣，事情恐怕沒那麽簡單。

　“現在事情就是這樣，我們經歷過永恆黑夜，知道它們的恐怖，這一次強行抵禦的可能性為零。作為現在的十二主神，我們必須思考挽救這個世界的方法，你們所知的，逃避進中央世界這個辦法充滿了未知性。明白麽，迄今為止，我並不知道這個方法究竟是否適用。”

　“等等，赤炎小姐，我有一個問題。神靈時代、半神時代、中斷時代還有現在的末法時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每一個時代的破碎都是源於永恆黑夜，也就是意味著已經發生了三次，我們這是第四次......”白夜問道。

　奧克希亞點頭，立即打斷了他的話，“沒錯，你發現了。我從神靈時代而來，理應經歷過三次永恆黑夜，但我的記憶裡只有兩次，和你們一樣，或者說我們這個世界，現在沒有任何存在擁有那個中斷時代的記憶！聽好了，包括我們十二主神在內，沒有人記得中斷時代的任何事情，以及我們是如何渡過那一次的永恆黑夜。”

　白夜記得，中斷時代的末尾就是上一任裁決教派之主和第一任女武神的時候，他們真實存在，且渡過了永恆黑夜，即便那段資料消失了，依舊存在著這個事情，可他沒想到，連神靈的記憶都被消除了。

　“無論過往如何，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即便在神靈的全盛時期，我們也難以阻擋那些家夥，我是一名低維神，誕生於神靈時代末期，就算在半神時代也沒有怎麽參與戰鬥，我們十二個中，只有圖拉姆經歷過戰鬥，她也許知道些什麽，不過......現在的她不適合去交流。”

　“永恆黑夜入侵，現在就只有兩個辦法，第一，將黯雅大陸用時空之力阻隔，這樣只有作為深淵源頭的黯雅大陸被入侵，當然鬼知道那些家夥有沒有破開時空的辦法;第二，獻祭魔女，繼續維持智慧之樹下的世界之火。懂了麽，小白夜，如果你的選擇我不滿意，我就會毀了這個酒館，帶走所有的魔女，然後依靠你身體裡流淌的魔女之王的血來不斷搜尋那些可愛的小家夥們，將她們獻祭......”

　“來維持你們的苟延殘喘?”白夜一挑眉，忽然笑道，“赤炎小姐，你是神靈吧，我不知道你們神靈和我們普通人究竟有什麽區別。但聽你的語氣，你知道我們，知道酒館，知道很多很多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但你們一直保持緘默。”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魔女是最特殊的存在，但在她們被教會，被這個世界汙蔑的時候，承受著本不該有的壓力、痛苦和絕望的時候，你們無動於衷，現在大難臨頭了，你卻跑過來跟我說，要我選擇，要我做什麽，或者把她們作為燃料直接獻祭，為的就是給你們，給這個所謂的世界續命?”

　“所以，你們把魔女們當作什麽了?！寵物?玩具?祭品?”

　“別說笑了，奧克希亞·德拉克·赤炎！你們敢對魔女做任何過分的事情，相信我，我會拉上整個世界作為我們的陪葬！”

　白夜臉上帶著笑容，神情卻無比認真，懷裡的冰焰縮了縮腦袋，目光澄澈，一臉憧憬地看著他。

　“所以，這是談崩了麽?”奧克希亞依舊笑著。

　“不，我只是表達我的觀點而已，即便是神靈，既然有求於我們，自然要站在我們合作者的角度說話，我知道你很強大，但是，我們，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弱小。”

　不然，你也不會過來交涉，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