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吳廣斬原河內郡尉薑埔祭旗,然後與劉季分兵而行。
在吳廣的計劃當中,劉季帶兩萬人北上攻擊天井關(太行陘),佔領上黨郡,應該會比較容易。
雖然一般人看來劉季的兵力似乎較少,其實那是由於其後勤的糧草運輸,都是由河內郡征調民夫進行。要是把這些民夫都算上,那就有六七人萬,也不算少了。
其次,自秦始皇打敗山東六國統一天下之後,其防禦重點一直是北方的匈奴,因此上黨郡的兵力本就不多。
而且上黨郡依然是以防禦外族人進攻上黨為主,所以其防守之兵力在北部與東部。
北部有龍舟峪關、馬嶺關,越過馬嶺關就到太原盆地。按吳廣與劉季的計劃,如果順利攻取上黨郡,接下來將一鼓作氣越過馬嶺關,直逼晉陽(太原)。
(秦末內地兵力:為何秦末農民起義能夠很快攻下函谷關,進入到鹹陽附近,很多人進行過研究。
一般認為其原因不外乎兩個:其一,陳勝吳廣起義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次大規模農民起義,既然是第一次,肯定當政者沒有料到規模有如此之大,因此各地駐軍非常稀少。
其二,秦始皇統一六國之後,將主要兵力分作兩個部分,一是防禦北方匈奴,二是南下攻擊嶺南,這樣一來,內地兵力當然就少了。)
東部當然是太行八陘當中的中部幾個陘,這幾個陘是控制進入河北地區的交通要道,也有部分兵力駐防。
因此南方的天井關駐防兵力不多,過了天井關之後的四個小關,更是不值一提。
……
吳廣自己的攻取河東地區(山西運城盆地),也是中國當時最繁榮的地區之一,而且今後可能還要面對章邯和王離至少一支主力的進攻,因此其帶領了八萬人,其中包括河內郡新招的幾萬新卒。
吳廣所走的道路,稱為軹關道,或者叫王屋道、垣曲道。這條道路有悠久的歷史,在春秋以前就開始使用。
從河內郡出發西行,其線路為:軹關陘(今河南濟源縣北)齊子嶺陽胡城(垣曲)翻越王屋山皋落(垣曲縣)橫嶺關涑水上遊之含口。
到了這裡之後,距離左邑縣(聞喜縣)就近在咫尺。
……
吳廣帶兵從河內郡出發西行,四日後中午就抵達軹關。按理說這裡應該歸河內郡管理,不過,軹關守將藺韋先是拒不降趙,後來又據不降夏,很讓吳廣煩心。
這裡先說一下軹關之地勢。縱橫家蘇秦論天下形勢時,曾有“秦下軹道則南陽動”的說法,語中的軹道就是軹關陘。
從下面這句話:“軹者,車軸之端也”,就可以看出軹關陘非常狹窄,只允許一個車通過。
實際上,軹關兩山夾峙,南北兩面各有一座六七百米的斷層山,號稱“封門天險”,扼住了山西運城盆地東出和南下的道路。因此軹關也稱為封門關。
吳廣命令在關前五裡開始安營扎寨。他剛把命令交代完畢,先前已經圍困軹關多日的前鋒、假都尉許建來向吳廣匯報情況。這個許建,也是原十三狼騎護衛之一。
只見許建稟告道:“……大王,軹關共有戍卒二千五百人。由於此關過於狹窄,每次攻城最多可以搭設四架梯子,而且都還略顯擁擠。
因此這十日以來,每日攻城一次,已損失四百余人,
可是敵軍之損失依然不大。” 其實這消吳廣已經從戰報當中知曉,只見他聽罷皺著眉頭半天不說話,良久才吐出一句:“走,先到軹關附近看看再說”。
因為駐扎大軍之處,距離關門口還有好幾裡路程。吳廣騎上他的愛馬奔霄,帶著十三狼騎和陳平、呂德等人,風馳電掣般趕往軹關。
到了這關口一看,吳廣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抬眼望去,兩側山峰高聳,在狹窄的道路之上,兩匹馬要並行都非常困難。
果然是一座險關!
在如此險要的地方設立關隘,的確是很難攻取,一般要采取消耗戰。吳廣當然消耗不起!
派先登營死士繞過去進攻?好像這幾乎不可能!一是兩側的山太高,而且十分陡峭,山上還長滿了濃密的數木,這是天然屏障。
二來,人家早就有防備,另外一邊也修有城牆,哪是那麽容易偷關而過的?
吳廣想了半天,便對許建說道:“汝速在這周圍找人,找熟悉這關內所有官吏之情況之人,越詳細越好。”
許建道:“諾!”
這人當然好找!因為軹關道是連接河東與河內的重要交通要道, 東來西去的商人非常多,幾乎是絡繹不絕。
即便是現在,關內也會定期放人出來!當然是許出不許進。
吳廣安排完之後,又讓人往關樓上面射了不少的誘降書,許以高官厚祿。
……
吃完晚飯過後,許建就過來向吳廣匯報情況。他已經找人將關內的人員情況搞了個一清二楚。
原來,這關內守將藺韋是一名校尉,屬於高級軍官,其副職是一名軍侯,另外手下還有幾名千人將。
除了軍事將領之外,此關還有一鹽官,名孫勃。此人秩三百石,專門負責收取鹽稅,其手底下有七八名吏佐。
不僅如此,許建還將主要軍官和那鹽官的底細也都搞得一清二楚。
吳廣聽完他的匯報之後,略微思索了一會兒,便對陳平說道:“陳司農,我看還是得派人進去談判,曉以利害,許以重利。
一是當面告訴城內人,如其堅持不降,一定關破屠城。二是按照先前所議,再給藺韋最後一次機會,如其獻關,封其關內侯,賞黃金五百斤。”
陳平點點頭,說道:“大王,臣也以為可派人進關去,無論藺校尉是否想投降,也應該會見使者的,臣想親自去一趟,以便見機行事。”
吳廣一聽,搖搖頭:“這……這太冒險!萬一那藺韋一時頭腦發熱,殺了公,該當如何?”
陳平笑道:“大王,剛才臣聽許都尉講,這藺韋乃是至忠之莽夫,也非常善待文人,故其殺臣一位文弱書生之可能並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