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昊二十一年,二月中旬
從這天起,王睿就開始了正式獨居的日子,好在廚房家具之類的都是齊全的,隻是久沒人用而已。
隻是他現在正頭疼,飯,飯不會煮,菜,菜不會燒的架勢,突然覺得真是對不起他爹。他爹對他苦心栽培多年,結果他在他爹離開後,卻什麽都乾不成了,如今都要淪落到沒飯吃了。
好在他上次的錢沒上繳,可以買點熟食先墊墊,然後再買點易煮易保存的食物應應急。於是他搬過來的第二天,就先去了鎮上買東西,把除他娘給的以外的東西都補上,火折子,熟食,還買了點柴火回來,畢竟總不能一時半刻去撿的,最後,還買了些菜種子,忘了說了,這後院其實也是有菜地的,至於多的種子還可以放入空間中。
到家後,王睿就先去轉了轉後院,琢磨著在後院的菜地裡,盡早栽種些時蔬,不然就沒菜吃了,他娘可不會好心給他送。隻是如今,菜地裡已是雜草叢生了,怕是要花大力氣。這菜地還是祖母在世時開出來的,祖母過世後,祖父就不怎麽搭理了,如今,祖父都過世四年了,菜地自然是完全沒了樣子。
看了情況後,他就從宅子裡找出鋤頭,打算把整個菜地都鏟一鏟,以便日後好種蔬菜,雖說他如今也不懂怎麽種,種什麽合適,可總要一步步來的。
在鏟了半個時辰後,活雖然還沒乾多少,可他已經腰酸背痛了,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剛坐下沒多久,突然就聽到,門外傳來一個聲音,“唉,你是叫王睿吧?”
王睿倏然轉頭,見門口站著一位比他稍長的男孩,當下就拍拍屁股站了起來,“你是誰,我們認識嗎?”
那男孩當下就一咧嘴,“我叫劉興,今年十二,家就住在那。”說著就手一指,離老宅大概三十米遠的地方,那有個房子,同時那也是村裡離老宅最近的房子了。
原來是鄰居啊,王睿了然,當下就衝他點點頭,“你好,我叫王睿,今年十歲。”
劉興就嘻嘻笑道,“我知道你,你的事村裡都傳遍了:你娘偏心,不讓你讀書,還將你一個人打發出來了。對了,我幫你鋤地吧,我力氣比你大。”
王睿對他突如其來的善意很是意外,“這不妥吧?我給不起報酬的。”
劉興半點不放在心上,“沒事,我不要報酬,隻是幫忙罷了。”
王睿還是提醒道:“你家人要知道你白給人乾活,可能會不高興的。”
劉興聽了,語氣低落了下來,“放心吧,他們一向不關心我在哪待著,在幹什麽。至於高不高興的,就更無所謂了,他們對我從來就沒高興過。”
這下,王睿也不知道該怎麽接了,一時靜悄悄地,隻有劉興鋤地的聲音。劉興的確比他能乾多了,這效率至少是他的兩倍,王睿對著他的動作看得目不轉睛。之後,他們兩人就輪流著乾活,這比他一個人瞎乾,的確強多了。
中午的時候,劉興沒有回家吃飯,說是全家都不在,就給他留了乾糧。劉興回去拿了乾糧後,又回到了這邊,跟王睿一起吃完飯後,又接著乾活了。兩人花了整整一天,才終於把地粗粗地都鋤了一遍,最後才各自散去。
第二天一大清早的,劉興就來敲門了,王睿此時還沒起床。可敲門聲一直不停,沒奈何,王睿隻好忍著氣給他開了門。之後才知道,劉興是來幫忙的,可因為他家裡也有活要乾,所以隻能趁著家裡的活還沒開始,打算先過來幫他張張目,
畢竟種菜他比王睿有經驗。 隨後,王睿就把菜種都拿出來給劉興看,他打算把所有的種子都種上,時令對的應該會發芽,時令不對的自然就不會發芽啦,反正他根本就分不清楚,早決定隨意糊弄了,也因此種子買得比該有的多出不少。
劉興看他拿出這麽多種子,大吃一驚,聽了他的話之後,更是目瞪口呆。隨後,在劉興的指導辨認下,他到底種了可能會發芽的茄子,四季豆,絲瓜,葫蘆,還有芋頭,然後又給種子澆了水。一忙完,劉興急匆匆地就回家了,哪怕王睿留他吃早飯,他也拒絕了,隻說下回再來。
隨後幾天,劉興都沒有過來,大郎有些失落,隻是跟他們家不熟,不好太過打攪。這天,劉興又來了,說是今天可以在他家待上半天,因為他娘帶著他哥哥去逛集市了,而他爹去了田裡,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兩個孩子,對彼此都有點好感,很自然地就開始聊天,聊著村裡的各項八卦。
突然,劉興對他說道:“王睿,其實我留意你很久了。我最早知道你的時候,就是聽說你讀書非常好,這是劉敞說的。哦,你可能不知道他是誰,他是村長的侄兒,也在鎮上學院讀書的,所以他知道你。那時,我對你又嫉又恨,覺得你讀書好,那都是因為你爹不計付出地創造條件,想著我爹對我要有這份心,說不定,我也可以。”王睿因為對方提到父親有一瞬的失神,也不知父親如今是否平安。
那邊,劉興接著感歎道:“可誰知道,後來伯父就失蹤了,跟著你又被停了學,如今更是一個人被打發出來了。我突然就覺得,我們同病相憐了:我爹不大喜歡我,至少比不上我哥,我娘對我更是冷待,要不是我家沒有老宅,估計我也早被扔出來了。”
兩人一時都沒出聲,這個話題有點沉重,至少他倆誰都不喜歡,所以劉興一說完,就再也不提這話題了。之後,劉興轉移話題道,“對了,我幫你煮飯吧,我在家也常煮飯的,手藝應該比你好。”
王睿也樂得配合,“好啊,那就嘗嘗你的手藝。”隨後,他又拿出了一些熟食招呼劉興吃。說實話,他還真沒幾個朋友,學院裡,他年齡偏小,偏偏成績壓在眾同窗之上,因此就沒幾個人樂意跟他說話的,更不用說交朋友了。
之後的日子,劉興一有空就會過來,有時指導他種菜,有時指導他怎麽做飯,大多時候,也就打個轉,但凡有點好吃的,也都不忘給他捎一份,而禮尚往來的,他有東西時,也從不對劉興吝嗇。時間長了,他也知道了,劉興的日子並不好過,劉母偏心的厲害,對劉興更是時常打罵,連帶著劉父對劉興也不怎麽待見。
除了劉興外,二丫也來過,說是來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看他在煮飯,就教他大概要放多少米,多少水,怎麽把火燒得旺,倒也真有不少技巧。大郎對她的幫忙表示感謝,問她要不要一起吃一點,她倒是從未留下過,每次都是來去匆匆的。
二丫是個奇怪的人,她似乎特別喜歡對他私下示好,可在人前,卻是一直生分的,顯然是怕他給她惹麻煩。他輕笑了下,許是想從他這得到什麽吧,他暗自想到,畢竟二丫對他的示好,與她對二郎的自然親近並不一樣。不過,她既然示好了,他就接著,有什麽所求,將來他總會知道的。
說回當下,王睿在安頓下來後,就開始考慮去趟後山了。如今他手頭的錢花得差不多了,所以需要找個借口,把空間裡的藥材拿出來換銀子使。原本,他還有他爹留給他的五六十兩銀子可以用,隻是當初答應了他爹,那筆錢只會用於讀書科考,如今自然不能食言。
這日,他跟劉興提起這個話題,才知道人家也是經常跑後山的,撿柴,有時也摘些野果野菜什麽的。知道王睿也有興趣後,他們就約好了第二天早上,一起去後山。
次日,王睿跟著劉興一起去了,去的都是劉興平常去的地方,他們也就撿撿柴火,碰到果子成熟,也會采摘一二。事實上,采摘的人很多,基本上摘不到多少東西,完全屬於撿漏,隻能說聊勝於無。至於其他更偏僻的地方,劉興說是可能會有危險,讓他不要過去,自己也主動避讓開了。而這些地方,王睿默默記了下來, 想著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再來。
幾日後,王睿看著天氣不錯,就自己一個人去後山了,背著個背簍,帶著把柴刀,看著挺能唬人的。因為想著自己的空間其實是可以進去的,倒是不擔心自己會有什麽危險,所以乾脆撿劉興說的可能有危險的地方去。事實上,最主要的是,他打算看看這個地方都有些什麽藥材,回頭他去藥店賣的時候,才不會讓人側目。
功夫不負苦心人,他瞎逛了三天后,終於找到了一種藥材,三七,雖然還小,而且似乎還有點發育不良。但是沒關系啊,隻要證明這地方可以生長就行了,他空間自有發育良好的藥材可以去賣。解決了這事之後,他就不去後山轉悠了,而是又回歸了日常讀書。當然後來,他也的確去賣藥材了,這是後話。
這日,劉興給他送來了一隻烤麻雀,這時他才知道,原來劉興還會一點打獵的手段,這像是給他開了一扇新的大門。之後,他看著老宅父親留下來的弓箭,總有些蠢蠢欲動,沒有他爹的壓製,他開始有些自由散漫的傾向。他前世學過一點射擊,而這世,父親也曾因為他對弓箭感興趣,教了他一點皮毛,如此他就對打獵動了心思。
在家時,錢氏一直不想讓他讀書,他什麽小心思都不敢有,隻能天天窩在書房,如今似乎沒有必要這麽小心,於是,隔三差五的,他就會抽出一天時間跑去打獵。轉眼就是一個月了,至於收獲,咳咳,他也就萄過幾個鳥蛋,不過他安慰自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就是真的一直打不到也沒關系,怎麽也算是鍛煉身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