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睿自從上回在戊縣發威後,府城中就沒人跟他較勁了,後來他有什麽指令,大家也都會老老實實地執行。
不過,此時的王睿並沒有大夥想象中的意氣風發的感覺,這會,他手上正忙著一件事,一件早前就考慮過的事,他希望可以找人來勘察一下這幾個縣的地質,尤其是那些寸草不生的地方。天上掉餡餅的事雖然不多,可如果真有,他總也得好好接著不是?
這些天,他一直在翻找府裡的過往文書與縣志,至少現在可以確定,明山府轄下的這幾個縣,是不曾有人來勘察過的。至於這麽多年來,是不是也有人跟他動過一樣心思,就不得而知了,許是有過,結果被上頭無視了也說不定。
不過,他很確定自己是不會被無視的,他甚至覺得自己若不趁著京裡有人,把這事落實下來,那就太浪費資源了。當然更重要的是,根據他自己轉了一圈的觀察所得,有幾個地方說不定是真有礦產的,雖說他也隻懂皮毛,但這已經值得他去向上頭爭取了。所以,他一邊向朝廷正式行文,請求工部懂行的人協助,一邊又給康家去信,希望他們能夠幫忙督促。
王睿把自己能做都做了之後,就撂開手不管了,畢竟這不是什麽一時半會就有結果的事情,光是從京城到達這裡都要幾個月的路程,更不用說,京裡的事情還不一定能一切順利。
之後,他要做的事情,就是繼續思考明山府的未來。這些天,他拿著明山府情況的概況,翻來覆去地研究,據了解,明山府全府除了一些不明原因而導致土質不好外,最重要的就是水源不足的問題。
這顯然是個難題,而王睿對水源缺乏的問題,也是一籌莫展,畢竟他也變不出水來不是?各種沒想法後,他所能做的就是給予一些補助,讓下頭的人盡量多打些井出來,至於有多少效果,那只有天知道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打井是個辛苦活,能有多大用處又說不定,所以大夥的熱情並不是太高。王睿對此也明了,他嘗試著改變,卻也不指望能夠一蹴而就,到底是個長期任務,慢慢來就好。
而除此之外,他要做的就是遊說一些實在種不出莊稼的地方,改種一些耐旱的果樹,果樹扎根深,比起一般的作物更容易養活,再則好歹果子也是吃的,聊勝於無。當然,說服人之後,也不能就這麽不管了,畢竟空口說什麽種果樹,結果最後卻連果樹苗都沒有,那就真是瞎話了。
所以他一邊去遊說別人,一邊則找有經驗的老農探討該栽種些什麽果樹好,以及去準備一些果樹苗,核桃,榛子,棗等乾果類的果樹都在他的收集名單內,他還聯系了一些商戶,以備在必要的時候,直接跟他們訂購。至於銀錢,如果他們負擔不起,就只能由府庫出了,好在那些年跟官府做生意,說的都是實誠價,還不至於讓人不能接受。
等這邊的事情辦得差不多的時候,才意識到他到這邊都快兩個月了,念著至今還沒到來的妻兒,他開始著急了。他打發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去查探,最後才終於得到消息,妻子還在鄰府,女兒病了,正在看大夫,好消息是,快要康復了。
王睿得到消息後,連夜就趕去了,在第三天清晨,才找到她們,大大小小的一家子,看到他時,各個都有些想哭。他安撫了一陣,隨後又歇了一夜後,這才帶著一家子往回走。
家人都到了之後,接下來自然是考慮對孩子們的安置了。對此,他也是費了一番思量的,長子茂兒因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夫子,他隻好暫時把人安置到府學去,
雖說年齡小了點,不過想著以他的背景,總不至於被人欺負了去。而繁兒在一次逛街時,碰到有人打架後,就開始熱血上頭地天天嚷嚷著要學武,結果齊師傅聽了卻來勁了,每天眼巴巴地看著他,就指望著他能點頭。他原本是不怎麽同意的,畢竟習武太辛苦了,可半個月後,他到底撐不住了,點頭應允了這事。不過他雖然同意了,心下卻是想著,繁兒如今年紀小,多學點東西不是壞事,至於將來,他們還有大把的時間去改變主意。
至於女兒,倒是沒什麽可安排的,長途跋涉的時候,病了兩場,如今看著很讓人心疼,所以就由康敏精心照顧著,如此,倒是全家都不會閑著,家事也就算定下來了。
王睿跟家人在府城安安生生地呆了幾個月後,又開始去巡視下面的作物生長情況,這算是他上任以來的最大變動,容不得任何閃失。所幸,各地的種植情況都很不錯,大家的情緒也很穩定,甚至還有些少見的微笑,這點總算讓他覺得,他的辛苦也不算白費了。
在這個過程中,他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些關於生態農場的概念,只是總擔心那些想法不夠貼合實際,後來,他乾脆找了一個經驗豐富的老農進了衙門,以備時常谘詢。自從他招募了這位老農後,他就時常詢問一些常識,詢問一些概念性的東西的可行性,在得到基本認可後,他才開始試探性地向當地人傳播。
遺憾的是,敢於嘗試的人很少,僅有那一二個敢嘗試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在他知府的頭銜上才勉強應下的。不過他也管不了那麽多,一般去嘗試的,都是些家底不錯的人家,倒也不至於承擔不起失敗的代價。他對此很滿意,覺得只要有人嘗試就行了,將來人們看到有利可圖,自然就不愁推廣的問題。
在忙忙碌碌中,一年很快就過去,而年後,京城來勘測的人也終於到了。王睿派足了護衛,又在當地招募了足夠的壯勞力後,也就由他們去折騰了。說到底,他雖然巴望著天降橫財,可要是真不行,也不至於太失落,所謂盡人事聽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