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老這樣想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第一起命案充滿了太多不可控的因素，偶然中的必然事件，然而在其後的第二起命案、第三起命案中，凶手的犯罪心理趨漸於強大起來，他利用作案來完善自己。用皮帶勒死一個身高一米八以上的高個子男生，以及謀局用棍棒打死一個身高也是一米八以上的壯漢，用科學的角度解釋，男性作案的可能要高於女性?”

　　“嗯…”

　　紀樸軍沉思的輕輕應了聲，他想不到反駁的地方。

　　“對了，那根女式的皮帶怎麽解釋?”

　　警方進一步的推斷也不是沒有道理的，而且還有證據立足，所以韓粟試著往這個方面考慮，突然的開口問道。

　　“凶手系傳媒大學生，第一起命案案發當晚，凶手住在他女性朋友的寢室，在如今的大學看來已經不是什麽稀奇事，支隊的同事已經證實了這點，所以這根女式是他女性朋友給他的。”

　　“這樣啊…”

　　韓粟幽幽感慨了一句，手上的動作拽然而止，完善的凶手畫像已經記錄在了紙上。他略微低頭看著紙上的凶手信息，沉吟道:“這些信息看起來還是不太完整，簡單點來說就是范圍太廣了，你們警方還要試著進一步縮小嫌疑人范圍。”

　　“對呀，傳媒大有近八千的全日製本科在讀書，還不包括碩士研究生、博士，減去學校的女生，余下近三成的男生也是個不小的范圍，支隊長帶著沈隊他們還在上面用電腦進行信息篩選，到現在結果都沒有出來，我看有點懸。”

　　紀樸軍的眉頭擰在了一起，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韓粟聞言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勉強擠出一起笑容道:“不會的，到現在還沒有結果出來，是因為要慎重考慮，參考凶手的畫像，比對學生的基本信息一定可以找出嫌疑人的范圍，你當警察的要對自己的同事有信心啊。”

　　聽他這麽一說，紀樸軍感覺怪不好意思的，深感抱歉，悻悻的回答道:“怨我，這一點我心知肚明，只是這個案子給我們警方帶來了很大的挫敗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韓粟表示理解，他隨即點了點頭，顯得有幾分心不在焉。

　　“哥要不…你試試唄?”

　　紀樸軍又放下了姿態，謙虛的稱了聲哥，韓粟很快便預感到了不對勁，雖然他已經猜到了是什麽，但還是模糊的搪塞。

　　“什麽?”

　　“進一步的完善給凶手的畫像，讓我們和第一二調查組分開進行排查。”

　　“這個呀…”

　　韓粟沉吟了些許，沒有正面的回答，他低頭迅速的畫了幾筆，然後將手裡的白紙遞給他。

　　“已經出來了。”

　　紀樸軍大喜過望，當然更多的則是不敢相信，他半信半疑的接過來一瞧，表情怪怪的，臉上掩飾不住失望之色。

　　“什麽嘛，就把凶手系男性改為了凶手系女性?”

　　韓粟無奈的聳了聳肩，一副是你讓我這麽做的樣子。

　　紀樸軍蠕動著嘴唇，剛想要反駁，話到嘴邊卻給咽回去了，雖然只是短暫的幾天接觸，但是他知道韓粟不是如此草率之人，這麽改一定有其自己真正的意圖，不能只看表面。

　　“你是怎麽想的?”

　　他思索了片刻，試探性的追問道。

　　“或者說你對凶手的畫像有一個系統全新且深入的認識?”

　　韓粟看似雲淡風輕的揮了揮手，然後放在了前額上，眯著眼睛眺望著天邊那輪血月，

冷不丁的輕吐:“我也只是普通人，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神。”　　紀樸軍身子一怔，仿佛陷入了沉思般的低下了頭，現在想來也確實不無道理，他們都是普通人，支隊長是的，沈隊是的，韓粟是的，自己是的，就連凶手亦是如此。

　　他也是普通人。

　　不過凶手也有差別於普通人的不同之處，他向魔鬼出賣了自己的靈魂，如異於自取滅亡。

　　“那好吧。”

　　紀樸軍吱吱唔唔的應了聲，便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白紙，上面抽象的描繪了凶手的信息。怎麽說才好呢，就感覺怪怪的。

　　他皺著眉頭，雖然是簡單的幾條信息，除了凶手的性別有巨大的出處以外，其他全封不動，但即便如此，似乎卻更難理解了。

　　“我可以這麽理解嗎，你堅持凶手是女性?”

　　紀樸軍淡淡道，驀然的抬起了頭來對上了韓粟幽邃的目光。

　　“不只是我，還有......俞老。”

　　韓粟一口承認了下來，他冷冷的注視著年輕警員，透過他閃爍的目光，仿佛直擊其靈魂深處。

　　“俞老?嗯......”

　　紀樸軍沉默了片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不記得俞老曾經下過這個結論， 但是轉而一想也就釋然了，俞老雖然沒有下過這個結論，但是也沒有肯定把凶手歸於男性。

　　他試著努力將自己的思維放在與韓粟思維的同一頻道，如果依舊堅持凶手是女性，如異於劍走偏鋒，他們第三調查小組接下來該怎麽辦，哪個偵查方向才是正確的。

　　還沒等到他開口問道，韓粟就已經猜到了紀樸軍的小心思。

　　“薄俊輝與陸羽、劉栩等人的關系調查清楚了嗎;陸羽與張梓萌之間的矛盾調查清楚了嗎;張梓萌究竟是不是同性戀調查清楚了嗎;誰在說謊調查清楚了嗎;凶手為什麽要殺掉薄俊輝調查清楚了嗎;他又是如何選取目標的調查清楚了嗎?”

　　韓粟面無表情的吐出了一連串尖銳的問題，紀樸軍臉上一個大寫的懵圈，他愣了半晌，弱弱的回答:“薄俊輝與陸羽的關系不淺，但兩人不是情侶關系，而薄俊輝與劉栩沒有任何......”

　　“說些有用的。”

　　韓粟直言打斷了他的回答，冷冷的沉聲道。

　　“額......調查清楚了，初步斷定薄俊輝死於仇殺，仇家不明。”

　　“當然是死於仇殺了，凶手的意圖很明顯就是出於報復，不過他因何而仇恨呢?”

　　“作案動機不明。”

　　紀樸軍一陣頭疼，硬著頭皮的回答。

　　“這就是你們接下來需要做的事情了，至於方向嘛...”

　　韓粟翻過了一頁白紙，示意他自己看清楚。

　　第二頁白紙上只有三個字，卻令紀樸軍瞳孔陡然一縮。

　　“張梓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