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如果可以的話,我們通過沈隊找市局要一份黃滔犯罪團夥的口供,說不定可以看出破綻。”
伊雯根據他的偵查意見盡快的給出了解決辦法。
韓粟揮了揮手,一笑了之:“得了吧,沈隊是分局的警察,不是省廳的,頻繁的向上級要東西,惹人生疑。”
伊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知道分局的本職工作,而且市局已經給分局下達了任務指令,雖然看起來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
“沈隊只是讓我盡快的了解案情,並不是直接的邀請我來協助調查此案,而且我也沒有這個能耐,你們的任務是要查清楚槍支的來源以及去向,任務非常艱巨啊,夠你們頭疼了。”
“這個時候了還說風涼話,要是能夠查清楚槍支的來源以及去向,那不就是等同於揪出凶手了嗎?”
伊雯鼓著腮幫子,瞪著大大的眼睛,恨不得用手去戳他的臉。
韓粟皺著眉頭,半認真半開玩笑的看著伊雯繼續說道,他連續翻了幾頁記載的檔案資料,隨即將注意力放在了屍檢報告上,心裡默念了幾遍,臉上浮現出若有所思的惆悵之色,以至於伊雯說的話,他都沒有聽見,仿佛陷入了沉思中。
“喏...仿64式劣質手槍,屍檢報告上寫的很清楚。根據專家推論,這種黑市製作的劣質手槍連續開槍時,第一發子彈殺傷力巨大,足以媲美真正的警用64式手槍,但這是黑槍的通病,往後去子彈威力逐次遞減,如果在短時間內重複連續使用,可能會直接報廢,以及對持槍人產生直接威脅。不過通常來說,間隔時間內放槍,應該是沒有問題的,總而言之這種黑槍使用壽命極短,但仍然是個巨大的威脅。以前曾經出現過這種現象,在市局的緝毒人員與毒販發生槍戰時,就發生了這種掉鏈子的事情,即便如此,仍然不能小覷。”
“對,槍支是死的,人是活的,聰明人會改進的。”
韓粟順勢回了一句,頭也沒抬,顯得有幾分心不在焉。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伊雯離開椅子,托著下巴在會議室內踱著步子,一下子變得若即若離起來,輕歎道:“我們向禁毒的同事請求協助,他們很樂意的答應了,不過情況不容樂觀,他們所繳獲的黑槍早就已經銷毀了。禁毒工作一直在進行中,但是他們要是早知道目前有另外的黑槍出現,何必等到我們的協助請求呢,而且槍支通常伴隨毒販的出沒,禁毒的同事正在積極調查,並將情況反映給了市局禁毒支隊。”
“那就是繼續等著唄。”
意料之中的事情,韓粟的反應很是平靜,這個時間裡他又翻了幾頁,最後將注意力放在了對那段空白監控的描述。監控室內的保安被打昏,他是一直倒在監控室內的嗎,如果是這樣,他應該見過什麽人進入了監控室才對。除非他是被人引誘出了監控室,在外被打昏,隨後拖進了監控室,破綻百出。
幼稚的做法,不具有說服力,但是所有的負責人卻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自然全部帶回了警局,但令韓粟有些意外的是,虞經理的說辭似乎有一絲的不妥。她是案發當晚的領班,韓粟和她有過幾面之緣,僅此而已。何故她一直在ktv的上下轉悠,而不是有一段時間上的空白,這個問題虞經理自己沒有交代。
有人在說謊,實際上從那段被刪掉的監控開始,敵人便已經手忙腳亂了,現在正是清理打掃工作,切除可能危及自己的尾巴。
王糾應該是其中之一,他就像是一個負責對外的線人,引路磚一樣,早死晚死都得死,不過受益頗豐富。
黃滔也死了,要說他與幕後人毫無關系是不可能的,值得深究,不過這不是他可以插手的事情。接下來還有保安、虞經理、崔總經理、紀樸軍跟蹤的那個女人以及韓粟給那個買煙的女子。紀樸軍所跟蹤的那名女子的下落也成了迷,她是被市局被一鍋端了還是利用那段空白監控的疏漏給逃走了,現在不得而知。
“有意思,崔總經理的表弟,這就難怪了。”
韓粟緩慢的合上了手裡的資料,利索的整理好了檔案袋。
“都了解了吧?”
“大致清楚了,總的來說案情其實並不複雜,只是敵人太狡猾了,一直躲在暗處抹去了不少線索,所以這才使偵查起來有點難度。”
韓粟攏了下搭在前額的黑發,頷首回答道。
“額...還有呢?”
“有人在說謊,有人在擾亂警方視線,有人想渾水摸魚。”
“是誰?”
伊雯內心一緊,小聲驚呼道。
韓粟聳了聳肩,示意她放輕松,微笑道:“具體情況還得一一展開調查,就看幾頁紙質報告就能得出結論,哪有這麽神?”
“也是啊!”
伊雯尷尬的笑了笑,輕歎一聲,也沒有在說什麽。
走出分局,太陽依舊火辣,他兜裡揣著臨時證件,低頭往馬路邊走去,後面的事情還需從長計議。韓粟回到宿舍後便開始等紀樸軍的電話,他建議夜探娛樂會所,不過紀樸軍在出外勤, 也就是跟著鄒公協助市局抓捕黑虎等六人核心團夥。
等不到紀樸軍以後,韓粟一個人摸到了豪天娛樂會所。
被查封的豪天娛樂會所矗立在黑暗中,宛如一座森嚴的墓碑,環繞著大量死氣,這座染血的仿古建築,封印了大量貞操與生命,伴隨著冤魂的哀鳴重新出現在了韓粟的視線中,仿佛地獄的大門。
娛樂會所的入口有三處,關閉的正大門,餐飲區的側門,以及地下車庫的一處安全通道,韓粟只能從地下車庫往娛樂會所的上面摸查。一切電力設施已經關閉,從前的金碧輝煌一去不複返,仿佛陷入了無盡黑暗中,著實讓人感到害怕。
蒼白的燈光映襯著記憶中的樣子,在空蕩蕩的樓梯間,任何聲音都被無限放大,摒氣凜聲,帆布鞋的腳步踩踏在落滿灰塵的水泥台階上,仿佛叩響了通往地獄的大門,至少曾經是。
“吱~”
很長的一聲磨耳的調子,鏽跡斑駁的鐵門再次被拉開了,確切的來說,他把鐵門的縫隙弄得更大了。打開原先的新世界,已經崩壞成四分五裂,這是魔鬼覬覦的地方,充斥著大量腐朽的氣息,盡管已經人去樓空,但這種氣息卻經久不散。
“有人來過了?”
韓粟心一緊,提到了嗓子眼處,腎上腺素急速分泌。
他小幅度的挪動步子,蒼白的燈光依次掃過幾個角落,破爛的已經露出海綿的皮質沙發,一堵灰牆之後的黑影......
“誰在那裡?”
韓粟低吼了一聲,為自己壯膽,燈光下的影子逐漸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