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塵對他淡淡地道:“我能不能問你幾個問題?”哈刺兒點了點頭，道:“你可以問，我可以選擇性的回答。”肖塵沒有理會眾人憤憤不平的臉色，他問道:“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你的那個弟子，西門烈?他的死，你是不是很傷心?你是不是很仇恨我們?”哈刺兒點了三下頭，道:“不錯，你所問的，我的答案都是肯定的！”肖塵再接著道:“好的，如果你們北狄沒有發動這場該死的戰爭，你認為，西門烈他會死嗎?他沒有死，你又對我們又有何嘗的恨?”

　哈刺兒想了想，不再說話了。肖塵接著道:“那麽，我再問你一下，這場戰爭，是我發動起來的嗎?是我們中漢發動起來的嗎?誰發動了這場戰爭?讓你的徒弟，死於非命?你要明白一件事情，對於我們中漢來說，你們是入侵者，我們是有這個責任保護我們的百姓，守衛我們的江山的，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哈刺兒還是不說話。他經肖塵這麽一提，他開始有一些恨發動這場戰爭的人了。肖塵道:“發動這場戰爭的人，他們是用你們的生命，來換取他們的富貴！我們也好，是你們也罷，我們與你們，誰都是受害者！就好像你的弟兄在一個房子裡被火燒死了，你不去恨那個放火的人，卻恨那個從火裡逃生出來的受害者，你說說看，是不是有一些不合理?”

　哈刺兒搖了搖頭，道:“你這樣說不對吧?你們中漢，擁有廣闊的天地，擁有豐富的資源，同樣是人，為什麽你們享有這麽好的條件，而我們卻什麽也沒有?這是憑什麽?我們不服氣，我們要向天爭取！我們要向天下證明，我們才是這片天地的主人，我們是這片江山的主宰！一切都必須由我們來支配！”他這個是強辭奪理。

　眾人都發怒了，就是柳如煙，她的性子比較溫柔，她都有一種想衝上去，對準他的臉，狠狠地打幾個耳光，要不是肖塵用眼色止住了他，說不準她真的會這樣做的。

　肖塵道:“你這個邏輯，是強盜邏輯。好吧，就依你所說的，你們自認為是強者，你們要向天爭取，本該屬於你們的一切。因為我們中漢相對於你們，有一些柔弱。我們被你們征服了，我們也不能怪別人，要怪，只能怪我們的實力不如你們。同樣的，西門烈的本事不如我們，他被我們殺了，要怪也只能怪他的本事太弱了呀，你又為什麽要恨我們呢?”哈刺兒又語塞了。

　肖塵接著道:“哈刺兒，其實你的心裡比誰都明白，你認為，這個天下，由你們四胡來主宰的好，還是由我們中漢主宰的好?不說多的，我就說三個方面。第一，我們中漢，是一個和平統一的民族，也是一個向往和平的國家，由我們主宰天下，這個天下，將是一個和平的天下！而你們四胡呢，你們有四個國家，我完全相信，等你們聯手將中漢滅了以後，你們四胡一定會再一次打起來，打一個天翻地覆！戰爭，都是老百姓的事情，流血的，流汗的，永遠都是你們！是吧?你們自認為，等到那個時候，你們會有和平的日子過嗎?”

　哈刺兒的臉色又變了，他不由得慢慢地點了點頭，肖塵說得對極了，事實上也是如此。

　肖塵接著道:“你們天天與狼打交道，我問你，你是情願與狼打交道，還是寧可與綿羊打交道?狼是吃肉的喝血的，羊是吃草的產奶的。你們四胡，哪一個不是一頭頭的餓狼?在饑餓極了的時候，為了生存下去，他們都極有可能將自己的父母吃掉，將自己的兒女吃掉，將那些老弱病殘者吃掉！你又有什麽時候見過，羊會殺死自己的同類的?”哈刺兒又點了點頭。

　肖塵再道:“你也許不知道，當你們四胡有難的時候，我們中漢給了你們多少支援?不說遠的，就說十幾年以前，你們北狄的那那一場大旱災，那一次，如果沒有我們中漢的支援，你們自問，你們有這個能力，渡過那一次的難關嗎?你可以再想一想，換作是你們四胡，你們會這樣做嗎?你們巴不得，讓這些受難的人，全都死去！然後你們好佔領他們的土地，獲得他們的資源！你們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你們面對的，都是一群每天都在詛咒你們的人，你們的心情會怎麽樣?我相信你們一定不會好受吧?你們要明白一件事，你們四胡，今天是盟友，明天有可能就是死敵！”

　哈刺兒低下了頭，他無法反駁，他對國內的情況也有所了解，為了打贏這一場戰爭，他們百姓，付出了多少?他們目前之所以還能夠聯合在一起，是因為中漢的原因，如果哪一天，中漢不存在了，他完全可以相信，這個天下，將是一場血雨腥風，真正受苦的，又會是誰呢?還是這些百姓們嗎?

　想到這裡，他道:“好吧，肖塵，我被你說服了，我的命是你給的，多余的什麽我都說了，你給我下任務吧！我可以幫你做成這事，但我只會幫你做完這一件，等這件事完了以後，我就要隱居了，不再參與什麽戰爭中去了。我認為，戰爭帶給我們的，不是快樂與佔有，只有後悔與痛苦！就算這個天下都是我們的，我們又能怎麽樣?我們的兄弟沒有了，我們的父母不在了，我們的兒女不在了，我們帶著一身的傷，一身的痛，就算我們天天睡在雲堆裡，就算我們天天大魚大肉，我們又能怎麽樣?”

　肖塵道:“不錯，你的這個說法，正確極了，如果你們四胡的人，都有你的這個想法，這個天下就太平多了。好了，你的任務，就是做我的副手，我要你的身份作掩護，我要混進城裡去。你什麽也不要說，我說什麽，你都只需點頭就行了。好吧，這件事就這樣決定了吧?”

　“慢著！”苗鳳看著肖塵道:“你的意思是，你們兩個進城去，而將我們都放在這個外面吃沙喝風?如果你們需要接應怎麽辦?如果他進城以後，馬上反悔，將你出賣了， 你又該如何?他進城以後，只需要大呼一聲，肖塵來了，我相信，你就是千手觀音，你也沒有辦法逃生，你說是不是這樣子的?”金巧巧也點了點頭，道:“塵哥哥，這樣吧，我可以化妝成你的書童，我跟在你的身後，真的有什麽事情，我們也可以作一個照應，可以吧?”

　苗鳳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她從裡面倒了一粒藥丸出來，放在手心上，對哈剌兒道:“這是一粒毒藥，藥性是十天，如果在十天以內，你沒有得到解藥的話，你一定會毒發身亡的！這一點你必須相信。你也不要指望南蠻的那些毒師或者醫師會給你配製解藥，我可以再一次明確地告訴你，這毒是解不開的，如果方子不對，一定會激發毒性的加速發作！”哈刺兒笑道:“我既然已經答應肖塵了，我就會實現我的承諾的，既然我的心裡是這樣想的，我又何必讓你們如此多疑?好吧，這藥我吃了。”他說著從苗鳳的手裡接過那粒藥丸，一口丟進了口裡，嚼了幾下，就吞了下去。肖塵想攔阻，也沒有來得及。他吞了下去以後，皺著眉頭道:“這藥真的苦，我以前聽說過，毒藥一般都是苦的，但是你的這個為什麽卻是苦的呢?良藥苦可利於病，你的這個藥丸，莫不成是好藥不成?”苗鳳點了點頭，道:“不錯，只要你聽話，真心協助肖塵完成這次任務，那麽，這藥就是良藥。反之，則是穿腸的毒藥！是良藥，還是毒藥，全在你的一念之間！”夢斷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