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州丞，請你起來吧！”吳良在囚車上輕聲地道:“你這樣求他們，是沒有用的，因為他們只是奉命行事而己。你去求他們，就等於你去求一柄刺向你的刀一樣，你去求刀，有用嗎?因為刀柄在殺人者的手中！你們這樣求他，只會讓他們為難，讓你們自己掉價！不要求了，好不?我吳良求求你們了！”

州衙裡的其他官員，一共有一百多個，他們都還是跪著，沒有一個人站起來。

“你們全都給我站起來，避開到一邊去！”血衣捕快手裡揮著刀，大聲地道:“告訴你們，我現在殺了你們，我是無罪的，你們連一個名份也沒有！”

眾人還是不理睬，就是吳良在囚車裡一個勁地向眾人說明，可是眾人還是不理不睬，一些圍觀的百姓，他們見狀，一個個個都從家裡跑出來，他們都圍住州衙門口，將整個道路，圍了一個水泄不通。路上哀聲一片。

吳良的眼睛濕了，他當過很多地方的地方官，可是從來地都沒有哪有一任，有這麽多的人愛戴，他想一想，自己好像也沒有做什麽實事，能夠得到這麽多百姓的挽留，就是死了，又有何妨?

血衣捕快見跪著的人越來越多，他馬上叫來一個白衣捕快，對他小聲地道:“你馬上去陽關，找雲將軍，讓他派兵來！這裡好像不受控制了，搞得不好，可能會引起民變！”那個白衣捕快馬上領命而去。

眾人都僵持在這裡，誰也不肯讓一下。涼州的百姓，他們都知道，吳良手中的那四十萬兩銀子是怎麽一回事，他們都認定了，吳良是冤枉的，所以他們想為他們的父母官伸冤。“只要吳大人離開涼州，他就是渾身都長嘴，他都說不清楚了。”人群中一個老年歎了口氣，道:“官場上的那一套，我也聽說過多了，他們可以將白的說成黑的，可以將死的說成活的。在他們的嘴裡，無所不能。”他周圍的人，一個勁地點頭。

“百官們，百姓們，你們不要再妨礙公務了，行不行?”這個血衣捕快也激起民變，如果真的激起了民變，那麽他就不太好解釋了。再者說了，自己一行人二十個人都不動，即使是自己的武功高強，也是一樣的沒有用。螞蟻多了，也是可以咬死象的。如果能夠不動刀子，就盡量不動刀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沒有事、

這是他們為官的原則，有時候事情做得越多，反而失誤就越多，失誤越多，自己的仕途就越不平坦。

他大聲地道:“我現在告訴你們一件事，你們認為，你們這樣做，是為了救你們的州牧大人嗎?錯了！大錯而特錯！你們這樣做，只有一個效果，就是加速了你們州牧大人的死亡！”

老州丞抬起頭來，大聲地道:“為什麽?”

血衣捕快道:“你們也應該想一想，如果吳大人真的是冤枉的，他沒有錯，這個案子也是一個很普通的小案子，他的上司查了以後，自然可以發現，這是一個錯案，於是他們便會改判，對不對?如果你們要這麽大規模的維護你們的州牧大人，你們想一想，他的上司會答應嗎?他們都會這樣認為，你們的吳大人在下面是收買人心，在做表面工程，甚至他可能會造反！造反，是一個什麽罪名，他們不知道，老州丞你應該是知道的！這可是誅連的大罪！”

老州丞道:“造反，這又說到哪裡去了?你們不要亂說，行不?”

“不是我們亂說，而是上面有那些人他們一定會這樣想！”血衣捕快道:“因為吳大人，他現在有了這麽大的影響力，他的根已經深深地置入百姓之中了，

他就有了這個能力，也就有了這個可能了。只要他振臂一呼，你們都會跟從他，走上造反的道路的！”這個血衣捕快說得有一些道理，他接著道:“樹葉本不想動的，可是一陣風吹過來，由得他不動嗎?跟從吳良的人多了，就是他不想造反，可是又由得了他嗎?他的這些手下們，將上司殺了，將他逼上了，到那個時候，他就是反也得反，不反也得反！都由不得他了！老州丞，你為官比我們久，這些道理，你不是不知道，只不過是你不想去相信罷了。”老州丞頭上的冷汗直流，這個血衣捕快，說的一點也沒有錯。很多事情的確就是這樣子的。

“這不是我們亂說，我們也知道，做官，其實就是做廚子，對不?”

老州丞搖了搖頭，對於這個說法，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我們也知道，以前我們中漢的百官之首，就叫太宰，是不?什麽叫宰?就是宰豬宰牛宰羊，為天子祭祀的時候做飯給天子吃，對不對?怎麽做?是不是要添油加醋，是不是要精工細作，對於一塊肉，你就必須想辦法將膻味縮小，甚至消除，而對於鮮味美味，你得放大增加?是不是?所以，就有了欺上瞞下，就有了無中生有，就有了放大縮小，就有了越描越黑或者越描越紅的事情！對不對?”

老州丞點了點頭，不錯，作為一個廚子，的確就是這樣子的。

“治理一個國家，光靠王上一個人怎麽夠?他需要百官，也就是需要很多的廚子，每個廚子，他的口味又不一樣，他的擅長點又不一樣，這樣就組成了現在這樣的官場。站在你們百姓的角度上說，吳大人是一個好官，可是站在他同級的角度上來說，吳大人也許就不是一個好官了，特別是他的上司，一定會這樣認為，吳大人是結黨營私，拉幫結派，將這樣的人，不除掉，一定會尾大不掉，養虎為患的！”

老州丞聽到這裡的時候，他站了起來。

血衣捕快走到他的身邊，咬著他的耳朵道:“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我剛才已經差人去陽關請雲將軍派兵過來了，只要他們過來，他們就不會與你們講這麽多的客氣，他們就會對你們動刀子的，你們就是死了，也只有一個亂民的身份！你們這樣死了，值嗎?吳大人，你們可以將他救出來嗎?不可能吧！”

聽到這裡， 老州丞大聲地對眾人道:“各位，你們都回去，不要再圍這裡了！”

一些人不解地道:“不行了，他們就這樣抓走吳大人，我們不服呀！千萬不能讓他們抓走了吳大人！他是一個好官！只要他離天了涼州，他就沒有了生機！只有死路一條！我們不能讓他就這樣走了！”

老州丞走到吳良的面前，對他道:“吳大人，請恕我不能再陪你了，這中間的道理，你也明白，如果我們再這樣堅持，我們不是救你，而是在害你！”

吳良也點了點頭，他大聲地道:“鄉親們，你們的心意，我吳良領了！我吳良為官一任，我並沒有造福一方，我有愧於你們！你們這樣盛情相送，我吳良承受不起呀！如果你們覺得我吳良，還算是一個漢子的話，你們就回去吧，不要再害我了！官場中的很多事情，你們不懂，我們卻明白，你們越是這樣，我的罪就越重呀！到那個時候，我就是想翻供，也有千座大山壓著，我根本就翻不過來呀！讓我走吧。”

百姓中間，也有一些明白人的，他們一聽老州丞與吳良的話，他們也都慢慢地明白了過來，於是他們將道理向他們周圍的人發享，眾人聽了以後，雖然還是不太懂，可是一見那些讀了書，見過世面的人都放棄了，他們這樣做，他們這樣說，一定有他們的道理，於是一個個都站了起來，對吳良作了一個揖，全都散去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關注“優讀文學”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